宫门口并没有闲杂人等,除了值守宫门的侍卫外,这个时辰并没有皇家的人在走动,可乌拉那拉氏这么一哭,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靳水月站稳后,由妙穗扶着往后退了两步,她看着乌拉那拉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好好的家族弄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换做是任何人只怕都接受不了,换做任何人都会想尽办法去救自己的家人,四福晋这么做没有什么错儿,可关键是四阿哥也才脱险,她此刻这样哭着求四阿哥,四阿哥即便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的。
“回府再吧。”四阿哥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淡淡的道。
到底他这次被皇阿玛责罚,甚至差点儿倒了大霉,还真是被乌拉那拉氏一族给连累的,现在让他再去救人家,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更何况这件事儿关乎到皇阿玛的安危,乌拉那拉氏的人胆敢毒杀皇阿玛,此事皇阿玛十分愤怒和忌讳,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为乌拉那拉氏一族求情,便是去触皇帝的眉头,和皇帝作对,不仅救不了乌拉那拉氏一族,还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啊。
“不……若是回府,一切已成定局就来不及了,求求四爷帮帮妾身……妾身嫁给您这么多年没有求过您一件事儿,今儿个妾身求您了,妾身的亲人们都几乎死绝了,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成年男子都被处斩了,剩下这些老弱病残若再给人为奴,那一切就都完了。”乌拉那拉氏忍不住跪到了四爷面前,苦苦哀求着。
四阿哥见她这样,沉默了,如今他真是帮不了她。
“福晋,皇上如今下旨让您的母家人全部没入包衣下五旗为奴,日后虽是为奴,但也是分给诸位皇子的庄子上干活,若其中有人聪明能干,女子照样能够嫁到好人家,男子照样能够考科举,您的家人未必不能翻身,皇上还是留有一线生机给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若此刻四爷去求情,只怕事情会更糟糕……被流放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都是可能的,福晋如今可不能去激怒皇上。”靳水月还想的是……若是这其中有人幸运,到了四阿哥的庄子上,有乌拉那拉氏的庇护,日后还是可能翻身的。
皇子们一旦登基即位,那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从前王府地下的包衣奴才们,地位也大大提升了,迁出包衣籍都是可能的,就比如未来的年大将军,他如今也是四阿哥府的包衣奴才呢,只是这年羹尧有才,能能武,如今已经入朝为官了。
可即便官位再高,一日没有被抬旗,还是包衣奴才的话,那也得听自家主子的吩咐。
“你懂什么?”乌拉那拉氏闻言却抬起头冲着靳水月嚷嚷起来,眼中满是愤怒和怨恨,厉声道:“今日我的家人遭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你只怕很高兴吧?没有家族的支持,即便日后我是嫡福晋,在你这侧福晋面前也是要俯首帖耳的,你是不是如此想的?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
“够了……。”四阿哥真不想听乌拉那拉氏再什么难听的话去伤害靳水月了,额娘昨儿个夜里和他了许多,此次若不是水月这丫头费心费力,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脱险,皇阿玛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放了他,虽然他是个傲气的人,身为男人竟然等着自家女人去救,他自个都有些瞧不起自个,可是这不妨碍他心中对靳水月的认可,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好好守护心爱之人的决心,自然……他也会好好守护着自己,若再让心爱的人为他犯险,那他真的可以去撞墙了。
“四爷,您为了她竟然……。”四福晋看着自家四爷,眼眶愈发的红了。
“回府。”四阿哥打断了四福晋,根本不想再听她任何话了,宫门口守着这么多侍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皇阿玛都知道,这女人也真是愚蠢的可怕。
“四爷……四爷……。”乌拉那拉氏见自家四爷在苏培盛的搀扶下往马车上去了,真是有些急了,立即追了上去。
“我原本觉得她可怜,一下之下失去了所有至亲之人,连带着家族都倒了大霉,可是如今看她这幅歇斯底里的模样,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靳水月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边爬上自家马车,一边冷冷的道。
事到如今,她也不求人家四福晋会去安慰一下被罚跪了两日一夜才脱险的四阿哥了,更不求人家会去关心关心四阿哥的腿脚是否难受,人家一心一意想着娘家人也是正常的,毕竟那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靳水月心里还是为四阿哥觉得有些不值的。
“可不是,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竟然冲着您大吼大叫的,什么该的,不该的都,这儿可是宫门口,也不怕传出去了让人笑话,若不是四爷阻止,也不知道她会出多难听的话来,郡主心善,因其才失去家人,不和她一般计较,可她也太过分了一些。”妙穗压低声音道,语中满是对自家主子的维护之情。
听了妙穗的话,靳水月虽然没有多什么,但是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来今儿个太后对自己的话来。
能给心爱的男人做嫡妻,身为女子没有哪个不乐意,甚至人人都是如此期盼的,她不得不承认,太后今儿个的那些对她诱惑实在是太大的,只是她一直觉得皇家太过无情,乌拉那拉氏就这样成为弃子,靳水月心里还是有些不寒而栗的,但是经过刚刚的事儿后,靳水月倒是不想去纠结那么多了,人要是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反正皇帝想废乌拉那拉氏,也不是因为她靳水月的缘故,她无须心软,更不必可怜不该怜悯之人。
倘若乌拉那拉氏被废是肯定的,即便自己不给四阿哥做嫡妻,也会是旁人,她靳水月脑子又没有毛病,能做正妻却不做,偏偏去做侧室。
朝中可不乏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一个皇子的嫡妻之位,足可以让许多人挣破头了,她若是不把握时机,后面一群人跟着呢。
“郡主……您在想什么?”妙穗看着自家主子,压低声音问道。
“没什么。”靳水月轻轻摇了摇头,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快一些,她想早些回府了。
靳水月回到靳家时,时辰还很早,靳家二爷靳治雍已经去鸿胪寺办差了,大伯父也去了衙门里,倒是母亲和大伯母在兰香院的花园里坐在椅子上赏花,相比昨儿个的急切,两人此刻脸上都有了笑容。
“水月回来了。”胡氏见女儿回来了,立即站起身招了招手,示意女儿过来。
“谢天谢地,此事总算是过去了,水月,你姐姐在宫里没事儿吧?”胡氏看着女儿,低声问道。
“没事儿,姐姐好着呢,太子如今也回到了毓庆宫,一切都很好。”靳水月笑着安慰自家母亲,她当然不会出自己和姐姐的计划了,免得让母亲担心。
“那就好,十二阿哥也回去了,如今四阿哥也被放出来了,母亲心里也放心了。”胡氏笑着道。
她如今不仅要为女儿们操心,还得操心女婿们,甚至连未来女婿都得操心着点,免得女儿还没有嫁过去人家就倒霉了,让她们上哪儿理儿去?
“嗯,母亲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倒是二哥,下月里就要成亲了,母亲应该好好帮大伯母操持才是。”靳水月到此看着自家大伯母笑道:“大伯母若是有用得着水月的地方,也尽管开口。”
儿女们的婚事于父母来,那都是天大的事儿。
她家二堂兄在骁骑营干得不错,和骁骑营参领家姐的婚事也将近了,靳家这些日子还是喜事儿不断的。
“都备的差不多了,你这孩子倒是操心。”高氏看着侄女,满脸疼爱道。
“一家人,那肯定得操心。”靳水月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理直气壮,惹得胡氏和高氏都笑了起来。
“对了水月,一早别院老夫人那边的丫鬟送来了帖子,你三叔和四叔也快成亲了,就在十二月里,我和你大伯母商议了一下,老夫人白氏虽然惹人眼,但是三弟和四弟倒是没有错的,他们好歹是你祖父留下的幼子,咱们大房和二房也该多照顾着才是,我们决定等你二哥的婚事一过,就去别院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胡氏看着女儿,笑着道。
“嗯,母亲和大伯母觉得怎么好都成,三叔和四叔也算是被白氏连累了,就白家那两位姐,娶回去肯定鸡飞狗跳的,一家子不得安生,母亲和大伯母去瞧瞧也好。”靳水月笑着点头。
又陪着母亲她们了一会话后,靳水月才回到了自个屋里,准备一番后就带着妙穗去了自己平日里做精油等物的后院大房子内。
太医虽然四阿哥的腿好好调理,慢慢走动就会很快好起来了,但靳水月还是打算亲自给他调配几瓶药油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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