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将窗子吹开,少年郎穿的单薄,冻的瑟瑟发抖。
比起身上的冷,他心底更冷。
林清禾绝色又仙气夺目。
景衍生得精致俊朗又贵气逼人。
白瀛脸庞如女子般的漂亮,气魄却压人。
他们光是看面容就知不是常人,对林清禾使魅失败后,少年郎本就自惭相秽,这会儿被景衍两人撞见。
心底又自卑又难堪,也腾升起一股勇气,他不想活很久了。
白瀛有些怔,还没回神,身子往前直倾,他错愕回头。
“接住他,死了算你的因果。”林清禾道。
白瀛眼神幽怨,瞥了她身旁站着看戏的景衍。
好好好!
景衍她就护着是吧!
白瀛心底闷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做了肉垫,挡在少年郎面前。
他身高九尺,又精壮,少年郎撞进他怀里,下巴到他胸膛。
雄雌莫辨的妖魅的面庞微低头,眉心紧蹙盯着怀里不敢动弹,跟小鸡仔似的。
少年郎睫毛颤啊颤,紧张抬眼,一人一狐对视。
林清禾看的津津有味。
砰!
白瀛将少年郎推开,冷哼声,面色傲娇又嫌弃:“早不寻死,晚不寻死,在我们面前寻死,晦气!”
少年郎嘴唇蠕动,他垂下脑袋,极力压抑哭腔。
隔壁屋。
崔妈妈听到断断续续,小声又还有些好听的抽泣声,神色微凝。
林清禾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啊,竟如此会玩花样。
陈县令坐立难安,压抑的哭声听的他很烦躁。
国师没事吧?
隔壁屋究竟在发生什么?
“大人。”崔妈妈看出他不自在,浅笑想坐过去,想到他下马车的反应,她又顿住,试探道,“您侄女生得可真是花容月貌,堪称人间绝色。
就是不知可有婚配,我有一个侄子”
陈县令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盯着她,崔妈妈说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弱。
“你莫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陈县令意味深长道。
给林清禾说嫁娶?她在想屁吃!
世上谁配得上林清禾呢?
陈县令不由想了又想,得出一个结论,谁也配不上!
“哭完没。”林清禾掏出锦帕,走到少年郎面前递给他。
少年郎眼眶红灿灿,抬头看她,抬手接过,哑声道:“多谢。”
林清禾淡淡道:“既然连死都不怕,不如揭了玉香楼的老底,你觉着呢?”
少年郎愣住,他对上林清禾的眼眸,红着眼缓缓点头。
是啊,连死都不怕,不如把这肮脏之地给毁了。
玉香楼后院,层层丛林掩盖之下,有一间十分隐匿的楼。
里边住着的全是待客的女郎,若是有人来查,全都躲在此处。
张亭与女郎们坐在正厅内,气氛有些凝固,她们的面庞都有些麻木。
让她们躲在此处,肯定是来了官府的人。
张亭脑海里还倒映着舞师悲惨死去的画面,她紧紧攥着手,锐利的指甲掐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众人:“咱们反吧。”
众女郎望着她,眉心狠狠蹙起,有些不可思议。
半晌。
有女郎出声:“来玉香楼的有许多朝中臣子,今日楼的,也是官府的人,他们都是一伙的。”
想借此将玉香楼扳倒,太难了。
张亭喉咙发紧,她起身道:“试试,大家试一试吧,万一能成呢。
崔妈妈不将我们当人看,这种日子实在是过的生不如死。”
“可万一他们是一伙的,我们都得死。”
众人都露出苦涩的神态,谁不想走?她们做梦都想离开玉香楼。
听说国师是个女郎,大力支持女子抛头露面为商,也可以去纺织屋当女工,不管那种,都比她们被男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强。
若是可以,谁不想堂堂正正活着。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十分低迷,响起低沉压抑的哭声。
张亭心底难受的要命。
她突然站起身,快速走到门前,面色微变嘘了声:“别哭,有人来了。”
女郎们瞬间噤声,紧张不已看着门外。
“是我。”少年郎的声音传入屋里。
她们松了口气。
张亭打开门,看到少年郎身后的林清禾几人,她目露探究,手攥着门不错身。
“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少年郎道。
张亭定定的看着林清禾,有些沉默,她咬唇:“给我一个信服你们的理由。”
林清禾看向景衍。
景衍立即会意,掏出令牌。
白瀛看到两人之间的默契举动,咬了咬后槽牙,微抿唇。
张亭看到令牌上写的将军两字,她回神,眼皮微颤,有些激动道:“您是景将军?”
景将军!
她身后的女郎都围过来。
“我是。”景衍道,“你们受的残害,我们都知晓了,今日一起揭开玉香楼的真面目吧!”
女郎们的眸子都迸发出亮光。
张亭让开一条道。
林清禾率先进去,看到屋中聚集大大小小的女郎,她心绪有些不稳。
畜生!
景衍与白瀛一前一后跟上,立在她身后。
茶屋,许久都没听到动静的崔妈妈心肉一跳。
她起身:“大人,我去旁侧看看陈小姐衣裳换的如何了。”
陈县令立即也起身:“本官与你一起去。”
崔妈妈手心微出汗,她揉了揉:“陈小姐毕竟是女郎,您不太方便吧。”
“本官就在外边等着。”陈县令犀利的目光直盯住崔妈妈。
崔妈妈心肉一跳,她面不改色,笑呵呵道:“那就一起吧。”
隔壁屋,空无一人。
崔妈妈神色大变。
梁成人呢?
她不是嘱咐他要将林清禾迷倒吗?
崔妈妈憋着气。
“本官的侄女呢?”陈县令眯眸盯着崔妈妈。
崔妈妈赔笑:“大人莫急,我去找找看。”
师爷此时带着捕快来找陈县令。
“大人,整个玉香楼都找遍了,并未寻到贼人的踪迹,应当是逃出去了,还在城中。”师爷道。
崔妈妈心底直觉有不对劲的地方。
究竟是哪里?
她灵光一闪!
陈县令的侄女!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城里来了个假冒悬壶神医的女郎,正是陈县令的侄女。
如今应当在大牢里关押着,百姓都夸赞陈县令大义灭亲。
那今日来的女郎是谁?
再联想到陈县令对林清禾毕恭毕敬的态度,崔妈妈心都凉了一半。
她赶紧道:“既然逃走了,那就算了吧,我再另寻礼送到官府。”
陈县令目光如炬:“官府不需要玉香楼送礼,既然无事,来都来了,本官在你这儿玉香楼转转吧。”
崔妈妈出了一身冷汗,她心底焦灼林清禾的去处,面前又有陈县令死咬住不放,她喉咙微滚:“大人…”
就在此时,西边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崔妈妈心肉猛地跳动,抬眼看去,最先看到是为首的林清禾,她瞳孔猛缩。
她身后!
她身后跟了玉香楼所有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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