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宏一行回到广涂城,顾不得其他,直奔乌照阁。
冯阁主看出郭宏等人行色匆匆,也不多说其他,先让鲁常带着其他人先去歇脚。
“事情办妥了?桃止山情况如何?”冯阁主将郭宏请到偏厢,单独交谈,脸色如常。
“你自己问她。”郭宏抬手一指门外绛君。
回程路上一言不发的绛君,抬脚跨过门槛,此刻终于开口:“冯照,看来素蕴子没有乱说,他派来的人,确实能够成事。”
听到这话,冯阁主脸色骤变,顾不得残病身子,一推椅把,挣扎着往前扑。
“绛君!您、您终于回来了!”
冯照跌倒在地,泪水急涌,就连戴着铁覆面的右脸也渗出一丝血泪。
“哎哟,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跟个娃娃似的?”绛君苦笑着将冯照扶到榻上,自己拖来椅子坐下。
冯照仍是激动不已:“弟子期盼多年,如今夙愿已成,终于、终于”
绛君轻叹道:“过去桃止山就剩你一个,身子又成这副模样,倒是苦了你了。”
“弟子如何都无所谓,只要绛君回来,桃止山传承便不曾断绝!”冯照一擦脸上泪水,挣扎着跪在榻上,朝郭宏俯身行了个大礼。
“郭道友,此前不曾言明,万望恕罪!今后有任何需索,乌照阁必将全力报答!”
郭宏此刻心情不好,但没有发作,只是沉着脸说:“你肯报答,自然最好。眼下有一件事,我兰台山十几名弟子被长风寨的人抓走了,以此为要挟,想要报复我。”
“长风寨?”冯照尚未反应过来,原本他都准备向郭宏讲述自己这番作为的前因后果,谁料对方另起一桩。
“不久之前,我杀了长风寨王老爷的儿子,连带长风寨百十名好手,还有一位擅长驱鬼的林老先生。”郭宏直言道。
这下轮到冯照吃惊了,就连绛君也好奇发问:“你真够狠啊,居然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
“不全是我杀的,那伙人撞上一群厉害妖物,又被堵在一个小山村,逃都没法逃,两边都死干净了。”郭宏没好气地解释说:
“王仲保临死前说过,他们长风寨想要攀附东阳赵氏,恰好上院那帮公子少爷看不惯我,所以王仲保就带着手下人马对我动手了。”
绛君嘴角带笑:“兰台山的上院弟子,竟是这般心胸狭隘?”
“这年头不都这样?我也看不惯他们。”郭宏低声骂了一句娘。
冯照询问:“郭道友想要救出一众同门?”
“不错。”郭宏来回走了两步:“顺便,趁此机会将长风寨灭了。”
听到这句话,绛君笑而不语,冯照则是微露错愕之色,但转瞬冷静下来:“郭道友切莫急躁,我与长风寨的王老爷有几分情面,可以劝他放还兰台山弟子。我乌照阁在海隅泽各家都有往来,我的话他不敢不听。”
“不,我没有急躁。”郭宏在回广涂城的路上已经想好:“长风寨非灭不可,就算江岩他们平安回来,我还是要灭了长风寨。”
冯照望向绛君,对方却说:“乌照阁是你自己一手操办起来的,你自己做决定。在外人眼中,我还是明溪。”
“弟子谨记。”冯照应了一声,面向郭宏正色道:“长风寨实力雄厚,想要覆灭他们,可不是靠少数几人就能办到。你修为武功虽然不差,可长风寨里也供养了好几位修士,真斗起来,没有十足胜算。”
“所以我才来找你。”郭宏言道。
“郭道友是希望乌照阁出面助阵?”冯照直言:“我们这里的确有多位修士,却未必擅长斗法。”
“不用你们拼命,我要你们乌照阁联络海隅泽各方势力,将反对长风寨的那些人都找来。我听说什么沙矶岛的大当家也在跟长风寨厮杀,想必很乐意见到有人帮忙。”
郭宏说这话时,浮现狠恶笑容:“而且你们跟海隅泽各家做生意,也不希望长风寨一家独大吧?灭了长风寨,你们才能安稳占住桃止山,以后好办大事。”
冯照问道:“兰台山主跟你说过了?”
“我自己猜的,山主什么都没跟我说。”郭宏一摆手:“你们如果不肯帮忙,我自己去找人也是一样,无非麻烦些罢了。”
冯照沉思一阵,颔首道:“可以,我这就让人去联系。”
“我等你消息。”郭宏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冯照没有拖延,当即唤来鲁常,细细嘱托一番。
“这个郭宏可不像是兰台山主的弟子。”冯照感叹道。
“素蕴子也变了啊。”绛君淡笑:“当年兰台山牵扯进朝中四贵之乱,几方人马斗得不死不休。上一代弟子里,除了几个小娃娃,就剩素蕴子一个活下来,兰台山传承也险些断了。”
“可是我看现在这样,兰台山内部也不太平。”冯照低声问道:“绛君,兰台山主之前提及传授仙法之事”
“我已经将乘霞上玄玉章传给郭宏了,但他不是我桃止山的门人。”绛君轻轻摇头:“尽管素蕴子能耐不凡,照样有许多事做不到。郭宏这种人,可不是灵山福地能够养出来的。”
冯照则是忍不住揣测起来:“弟子总觉得,兰台山主这番举动,并非将郭宏视作传人,而是另有安排。”
“这事不用你说,郭宏自己也清楚得很。”
绛君起身言道:“天地大劫将至,是该有所安排。当年死劫临头、无从躲避,我为求一线生机,主动兵解,形神散化天地之间。要不是郭宏执符启明,灵光发光助我照破心魔,怕是再过几十上百年都回不来。”
冯照略显气馁道:“弟子无能,这些年也寻不得可堪造就之人,助绛君返本归元。”
“怪自己作甚?”绛君来到门边,放眼眺望,不知在看什么:“有趣,竟然还有这么一重关联。”
“什么?”冯照不明所以。
“你猜猜长风寨背后是什么势力?”绛君回头,眉心光芒精纯而不强烈,似有照彻山河之能。
冯照只是稍作猜想,当即言道:“金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