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客栈如今归在我的手下,心中总觉似在做梦一般。可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去,面对着形形色色的出入人群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这里真的是我的了?!。。。
几个杂役望见我在台阶上站着,迎合了声“掌柜好”时下把我惊的左右不得,不知该喜还是该笑,竟儿间想起了昨天我唱的那首蝶恋花,估想着可能是他会错了意,以为我想要的就是这客栈还的里面的桂花树。我心里想着,嘴里冷冷一笑,忽地感觉少点什么,于是问那小竹,娘在哪里?她过来扶我,说“夫人和少爷去接老爷了,临走时特地交代,说你身上有伤,要好好歇息才行。”
傍晚,我趴床上静静想着。‘傍晚,又是傍晚。这一天天过的可真快。不知不觉来到大清的日子又要一年了,天气渐渐转冷,前两天还想着被褥衣物都不够用,可眼下一下子就什么都有了,真的像梦一样,毫不真实。
这天我起床收拾衣物,猛然听到隔壁住下的两位客人说话,似乎是很伤心难过,于是我假做去他们那打扫,与他们交谈起来。
原来他们是专门做运货买卖的商人,似回族人的模样,又绝非汉人,住于新疆。居说是从新疆进了一批玉器送往南方,可人家却因为晚到了两天误了人家买卖,所以人家不要了。
时下新疆尚在dong乱期间,运点东西出来实不容易,这批货值不了几个钱,可竟把两人折腾的连一丁点连路费都没有了。
我还在想,这两人从住店到现在已经两天了,一点东西都没叫,现下看来是没银子了。于是热心的问他们饿不饿,他两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不饿”。我呆呆看了他们一会,又说道“只是不吃不喝有用么?住店也是要银子的。”
他俩突然笑道“已经派人去家里联系了,我想用不了两日他们就该回来了”。
我笑道“若是中途有事耽搁了,你们怎么办?难道要饿死在这里?”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他两人没了耐心。
于是我出门吩咐小竹做了几样拿手饭菜送上来。又道“饭菜算我送你们的,放心吃吧。”
本来还想说回去帮我多做做宣传,让你们认识的那些商人都来这里吃饭住宿,可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竟一时说不出口,于是摇了摇头打算回去。哪成想那年纪稍长的中年人起身喊住了我,激动的拿出带来的那些玉器要送我。
我攥手心里看了老半天,怎么也想不通这些毛毛愣愣的石头到底和那晶莹剔透的玉器有什么干系,只听他说“这只是山料,只要经过打磨上光便能成为世上最好的玉器。”
见我还是不懂,所以他又拿了一块成品玉器出来对比。那玉器十分好看外形也十分独特,绝不是大街小巷中商铺里能有的东西。
忽地令我联想到自己的绘图功夫。晚上我和娘商量了一番,她说“别说你愿不愿意做那行买卖,就说你愿意做,我们又哪有钱去做?”
又说“你爹如今病成这副模样,好女儿,既然你那朋友好意送了我们客栈,那就好好做下去吧,不要再想别的了,毕竟妇道人家不是做买卖的料!”
我躺床上反复想了一个晚上,恰巧第二天出了些乱子,那官府衙门曹正月的师爷过来传话,说“这本是我们老爷的饭碗,却被你们抢了去。就像饭桌上抢筷子,洞房夜抢新娘,任谁也不会愿意的。”又说“以后每月往衙门上交200两银子做为补偿。若不然莫怪我们没提前告诉你,以后就算杀人放火闹出人命,也不要找到衙门来说事。”
我听这话有些过份,于是与他分说,谁料那人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得知这酒楼是西藏王子花2万两买下的,是夜我便找去了衙门。可那师爷却笑说“两万两就想买下那坐酒楼?你不觉得那很好笑么??”又道“每天入帐多少钱没月收入钱你现在心里还没数么?两万两。。真是笑话!”
“可那是你们当时说定的呀,与我有什么干系,难不成你们要出尔反尔?”
那师爷眼见说不过我,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管你怎么想,反正以后想在这金昌混下去,就要按我说的做,每月200两银子,若不然,自己走着看!”
回去的路上我边走边琢磨,每月200两可不是个小数目。现下经营这酒楼不过是短短几日,每天收入也就七八十两,除去工人工钱,除去菜料本钱,也就只剩四五十两,可每月还要交给他们半数,岂不是和白忙活没什么区别?何况爹爹还要吃药治病!
便是越想越气。可转念又想到了图纸设计,心想若是把那玉器制作成功,那不是又多一项收入?!可钱呢?钱要从哪里说起?
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望着楼上挂的那块明晃晃金光闪闪的正月楼三个字,不由得气上心头。联想到曹正月老贼的贪钱模样,实在是令人作呕。
于是吩咐众人,明天起把这招牌换掉,换成自己的牌子,“蝶悦楼”
心情本不好,辗转翻覆到了半夜才睡着,可半夜时竟听到隔壁住店的两人哭了起来,我气上心头,于是过去问他们发生什么事。本来是想发火的,可听了那两人的身世,竟再也说不出话。他们说“今天捎信的人回来了,说家里打仗,前两天妻子和孩子被清兵杀了,因为没了家,所以哭了起来。”
我听完,着实替两人难过了好一会。
我问他们“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办?”
他们只是摇头,于是我想到了他们的手艺。可又想到现下说要留下他们做事,又怕人家说我趁人之危,于是结结巴巴的问道“若不然。。若不然。。留下来帮我做事好么?”
那中年人顿时语露欣悦,说“做饭炒菜我们不会,可说到玉器买卖,我们两人还是能帮上此忙的。姑娘好心我们知道,只是眼下发生如此事故,若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又令我们两人于心何忍。。”
我叹息的摇了摇头,怜惜道“那好,明天我为你们准备盘缠。。”
第二日一早他两人便乘着为他们特意准备的快马还有盘缠踏上了回家的路。
娘不晓得我在搞什么鬼,于是从头到尾一定未提,可最后在大家一起吃饭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于是我将整件事情原原尾尾的讲了一遍,娘登时怒上眉梢,喝道“怎么这么傻的丫头,只听人家一面之词便就信了??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不是过来骗人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大悟,嘀咕道‘是啊,这两人只说是如何如何苦楚,可从来都没见到那传信之人是何等模样?!’
心下一惊,只觉上了一个大当,吃了一个难以启齿的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