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晚,司隐回汇林南苑吃晚饭,顺带将李秀炖好的鱼汤送去医院给关铮。
醇香浓厚的香味从保温桶里飘出来,病房静悄悄的,司隐将汤给护工也分了一些,剩下的倒在碗里,让关铮喝。
在病房待了近一个小时,等关铮吃完,司隐将保温桶简单冲洗,而后拎着往医院外面走。
孟鹤行的电话就是此时拨过来的。
声线清冷低沉,夹杂着一丝电流的声音,他说:“今晚又不回和园?”
“……回。”司隐脑子极速转弯,接话。
“那怎么还没见你?都快九点半了。”
“路上呢。”司隐看了眼腕表,确认一下时间,脸不红心不慌地说,“等会就到。”
“行,我等你吃晚饭。”
“别等,我已经吃过了,你先吃吧。”
那边愣了几秒,轻微的呼吸声随着听筒传来,孟鹤行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行。”
语气里难掩失落,司隐差点把这事忘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忙活,下午李秀又发消息说鱼汤已经炖上了,让她回来喝,顺便给关铮送一点去。
司隐从工作室出来便直奔汇林南苑,转头又来医院,一直没闲着,若不是孟鹤行提醒,她怕是记不起来答应了今晚回和园。
想到这,她给李秀打了电话,告知去向,将保温桶放在车内,调转车头,往和园的方向驶去。
抵达时,正好十点整。
客厅的灯光还亮着,隔着段距离,司隐就看见站在落地窗前的颀长人影,孟鹤行听见车声便转身,从窗前挪走,虚影一晃,视线内空了。
司隐进门时,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烟灰色的衬衫剪裁合身,线条流畅,包裹着肌理明显的身躯,衬得人清贵又疏离。
她换了鞋,往里走了几步,手里还拎着保温桶,直接进厨房,又重新清洗一遍,晾着,才出去。
往沙发上坐,抬眼看着从她进门便一直注意她动向的男人,挑眉:“这么神秘,到底什么事?”
“没什么事。”孟鹤行轻飘飘地回,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点着,“给你弄了个衣帽间,就在你房间隔壁,有空去看。”
这话出乎意料,司隐往后靠,整个身体陷入软和的沙发里,舒缓着近日的疲惫,眼神落在孟鹤行身上,打量的意味毫不掩饰。
“不上去看看?”他笑。
司隐也笑:“准备这个干什么?想让我在这常住啊?”
“是。”孟鹤行起身,路过她时顿足,“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说。”
“过段时间和叶氏合作的项目剪彩仪式,跟我一起?”
司隐抬眸,迎上他的视线,丝毫不见怯意,眉眼微冷,清醒极了:“非去不可?”
“也不是非去不可。”他凝视着她,“但我想让你去。”
“行。”司隐缓慢点头,“你到时候提醒我。”
她往楼上走,回头看了一眼,孟鹤行还站在原地,司隐环着双臂,眉峰轻扬:“不是说带我浏览衣帽间?”
孟鹤行哂笑,长腿一跨,踩着台阶跟上去。
衣帽间确实在她隔壁,是二楼除两人卧室外最大的一个空间,现在放满了上新的衣物鞋子以及包包,陈列在玻璃橱窗内,符合这栋建筑给人的印象,奢侈,高贵,糜丽。
色调都是冷色系,司隐偏爱的颜色。
另一边则是一列列首饰架,已经搭配完好,整齐有序地被搁置在一起,款式简约却贵重,色泽莹润,与灯光交相辉映。
司隐大致扫了一眼,这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仿佛都是精挑细选,符合她的心意,纵使她平日总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也不能否认它们有吸人眼球的魅力。
在审美方面,她和孟鹤行确实有重叠处。
“如何?”孟鹤行倚在门边,静然注视着她的动作,唇边勾起弧度,眼眸漆黑。
司隐回头,没直面回答,反问:“你想要什么答案?”
“自然是发自内心的评价。”
“这样啊。”司隐笑,“那我不夸是不是辜负了你的心意?”
她的眼珠颜色偏深,认真看人时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此时,盯着孟鹤行,唇边挂着浅笑,看不出来笑意是客气还是真情流露。
“我可没这个意思。”孟鹤行往前走了两步,堪堪停在她面前,微垂着眸子看她,“我并非想让你夸。”
“哦?”
“随你心意,这里的东西你若是不喜欢,我再换。”
“那倒不必。”司隐毫不掩饰地赞美,“很漂亮。”
“还有件事,相信你会更感兴趣。”
“什么?”
孟鹤行神色严肃几分,瞥她一眼,示意她跟上来。
这是司隐第二次进书房。
虽然孟鹤行并未禁止她入内,但涉及隐私,她从来没有擅自闯入过,仅有的两次,都是在他在场的情况下。
只不过上一次进来时,两人的关系远远没有现在亲近,心态自然也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隐在偌大的空间里游走,颇为自在,视线将陈设打量的仔细,看见男人往办公桌的方向走,她跟过去,靠在桌边。
孟鹤行指尖捏着一个小小的储存卡,插入电脑。
反手握着她的肩膀将人摁坐在转椅上,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操纵着电脑,视线从她身上重新落回屏幕。
司隐也盯着显示屏。
这是一则录音,时长只有几分钟。
进度条走到最后,两人听完一遍,书房内更加寂静。
从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司隐就知道这段录音的主人公是谁了——司栋和林明森。
他们谈话的内容涉及到当年事故的部分情节,只是很隐晦,司栋很谨慎,哪怕是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依旧含糊其辞。
但是,这里涉及的内容已经比他们目前掌握得要多。
整则音频,林明森只说了几句——
“司家产业这么多,司董,你应该不会介意这点小钱吧?”
“当年那事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别想着除掉我就没事了,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倒是你,司家还要不要脸面。”
“最后两百万,我保证不来干涉你,这个买卖划算吗?”
中间夹杂着细微的动作声,司栋的语气由开始的冷斥到后来的妥协,两人狼狈为奸,现在倒是开始自相残杀了。
司隐皱眉:“你这从哪来的?”
“我在司栋车内放了录音设备。”孟鹤行直起身子,“这只是其中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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