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祖师暮年求长生
"世间可有长生?"逍遥谷创谷祖师--周长清坐在玉干竹凳上喃喃自语,自从十年前,六十岁的周长清大病初愈之后,每天只坐在竹凳上重复这句话。"他是疯子吗?"偶尔闯进师尊后园的小徒孙们歪着脑袋迷惑的看着周长清,他们不知道这个被他们称为疯子的老人,就是自己门派的祖师,因为逍遥谷大小事情在周长清得病时就由大徒弟王锦掌管。不过,周长清真像疯子,十年来,他的一切生活起居都由孙女周淑颜照顾,否则,街边的乞丐都要比他潇洒的多。"爷爷呀!长生有什么好的!"淑颜边给周长清梳头,边说,"外面的生活多好啊!你都十年没有出这个门了。"说完,她看着后园,两颗古柏遮蔽了大半个院子的天空,院子里飘荡着玉兰,栀子花混合的香味,石块铺成的小径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偶然有几片花瓣飘落,小径直通院子的木门,门外传来小辈弟子练功的呼呵声,仿佛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世间可有长生?"周长清喃喃自语,空洞的眼神望着放在面前石桌上铜镜里的自己。"爷爷,你头发白的好快啊!还掉了许多!"周淑颜将缠在木梳上周长清的白发一根根捏下来,放在石桌上摆的檀香盒里。"世间可有长生?"淑颜娇嗔道:"爷爷,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世间可有长生?""......"
"小豆子,你怎么跑来了?"周淑颜将周长清的头发在脑顶挽个发髻,问急冲冲跑进后园的小豆子。小豆子喘着粗气,慌张道:"姐。不,师姑,轻涟峰又来逍遥谷外挑衅了!""什么?"周淑颜吃惊道,"大师伯呢?"小豆子快速的说:"大师爷带着二师爷,三师爷他们赶往谷外了。"说完,他像想起什么,提高声音道,"大师爷让我告诉你好好照顾师傅。他会解决,不用你擦手。"周淑颜心里不安,轻涟峰听上去名字文雅,却十足是一群野蛮的人,他们会毫无理由的抢夺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多少年来,他们一直凯觑逍遥谷这片肥沃的土地,最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打听到逍遥谷祖师,纵横一方的周长清无缘无故变成疯子,庆幸之余,接二连三的来逍遥谷寻觅滋事,若不是王锦青年时勤奋,得到周长清武功真传,恐怕这逍遥谷与附近黎庶早就遭到轻涟峰的摧残。"你快叫上师弟师妹们躲在大殿内,没我口令,不得出来!"周淑颜表情严肃。小豆子没有理会她命令的口气,歪着脑袋瞅她身后的周长清,眨巴眨巴眼睛,对周淑颜说:"我早把他们带到大殿去啦!"又轻轻指了指周长清,问道:"姐姐,师尊还没清醒吗?"周淑颜吓唬小豆子道:"小精灵,再不去大殿躲着,小心被轻涟峰闯进来的家伙割掉脑袋!"小豆子抓了抓头皮,傻笑道:"有姐姐在,我不怕!"
逍遥谷外。王锦站在山腰巨石上,一身墨绿绸袍随山风飘舞,丝绸做的发带将青丝紧紧勒在脑后,左手执剑,剑壳深深陷入脚下巨石内,看来轻涟峰屡次挑衅,让他气愤颇深,也正是这一手,令轻涟峰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吴仓,你几次三番来此受辱,还不死心!今日,我定打得你跪地求饶!"王锦怒斥,声音雄厚,身后深绿的松柏更是将他的身影衬托高大。吴仓站在另一块巨石上,皮肤黝黑,身材高大,一身短打装扮,右手二十公分宽的大刀寒光凛凛,身边站着十几名跟他一样装束的大汉都怒气冲冲的看着王锦的方向,吴仓感觉身后那双眼睛的主人听到王锦的话后,颇有深意的望着自己的脑后,他感觉脊背发凉,喝道:"王锦!休要逞嘴上便宜!早早弃剑受死,留你全尸,否则......"吴仓嘿嘿干笑两声,阴沉的声音令人完全想不到是发自这么一位黑壮汉的身体。"呸!"王锦唾弃道,"手下败将!有本事,接我三招!"说完,脚下使力,一个踏步纵身越起,剑尖直指吴仓,吴仓横刀挡在胸前,破口大骂:"好个莽夫!好心劝你,竟敢动手!我怕你不成!"抡刀与王锦战在一处。
两人好一场大杀!
刀剑相迎,互有优缺。剑是粘人水,招招死穴要人命,刀是风里火,刮住留下半边身。王锦逍遥谷正名,吴仓轻涟峰恕狂!两人交手非初次,互知深浅与高低。这边阵摩拳擦掌,那边阵怒目相迎。
两人战罢三十回合,吴仓虽然力大,青钢刀虎虎生风,奈何王锦剑法惊奇,诡异的出招,飘逸中不失刚猛,吴仓渐渐只有招架功夫,王锦提剑刺向吴仓面部,被吴仓横刀格挡,王锦瞅准机会,手腕一挑,"噗!"鲜血由吴仓握刀的手腕处喷出,溅起的血星恰巧落在吴仓双眼里,他本能眯眼的功夫,王锦的剑已经转到吴仓脖子,吴仓感觉喉咙阴凉,再想躲开,已然来不及。站在四周将二人围住的轻涟峰的弟子没料到变化之快,竟都呆在原地,没释手救援,就在王锦的剑将要划过吴仓脖子时,"铛!"一声脆响划破空气,王锦只感觉一股劲风如山呼海啸般由右手方向涌向自己,他硬生生将手中银铁剑抽回,在身体右侧连划五剑将那股力道卸去。“铛!"一柄青钢刀落在巨石上,王锦心往上提,耳后冷汗流进脖颈:刚才若不是自己留心,险些遭人暗算,而且这力道,速度,此人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他定了定神,转身道:"阁下为何不通名姓,暗招伤人!"人群中,一个瘦弱的男子负手而立,装束与吴仓一致不二,不高的身材,却隐隐透出莫大的威严,只是额头的皱纹告诉我们,他已年过五旬。他昂着头,瞟一眼王锦,嘴角重重的冷哼一声,道:“若不是刚才出手仓促,恐怕你早身首异处。"又骂退在一旁,左手握住右手腕止血的吴仓,"丢人的东西!"王锦被对手的轻蔑激怒,他迈前一步,喝道:“无理老叟!暗招伤人竟也口出狂言。看我不把你剃骨挖心,把你轻涟峰,一众枭首。""哈哈!老叟!"那人仿佛自言自语道,"老叟?你称我老叟。是啊,将死之人不必知道我的名晦!"说着,他绰起身边一汉子的青钢刀,提步跃到王锦面前,一刀劈下,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风驰电掣。王锦未及多想,举银铁剑架住青钢刀,"乒!"两兵器相撞,刺眼的火花挡在二人四目之间。
只一回合,王锦右手虎口被手中银铁剑上传来的巨力震的隐隐发麻,银铁剑险些脱手倒飞,他知道力敌不过,但对手每一招,速度之快,让他只能举剑硬捍,而且对手出招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又一次兵器相接时,王锦借力后退,纵身跃回自己阵营。右手背负身后,剑尖向上直指。其他人站在王锦身侧,余光瞟见他的右手虎口,鲜血滴滴流进衣袖内,还好,墨绿的绸袍将血吸收,只是颜色更深了而已。再看王锦面色,人到中年,多年在谷中生活,肤色自然比轻涟峰的人白很多,但此刻,却苍白异常。对面那人显然没想到王锦会退缩,"哈哈!"他狂笑着跃起扑来,口里喊道,"看来逍遥谷也不过如此!"逍遥谷众人被他傲慢的言语激怒,纷纷抢上将他围在骇心,好一场大战:青涟峰,逍遥谷。青涟峰奇峻好强武,逍遥谷幽森乐安民,一个耀武扬威逞英雄,这方咄咄逼人剑气寒。苍松傲立,古柏凛然,青钢刀翻云覆日,银铁剑吐雾吞云。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那人刀法诡快,攻势凌厉,但面对逍遥谷一众高手,还是渐渐落在下风,他横刀荡开所有银铁剑,向后连退五步,大喊一声:"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另一块巨石上,轻涟峰的弟子们听到喊声,一个个怒吼着提刀杀奔过来,逍遥谷其他弟子也迎上去交战。
双方一场混战:
剑乃百兵首,刀乃兵之王,自古两强多鏖战,互有胜负各家长!这方虎背熊腰骋恶强,那方顶天立地除豺狼,搅的风云变色,震的地动山摇。双方混战一块,难解难分,战罢多时,不分胜负。
后园内,一名少年弟子匆匆冲进后园,拱手见礼后,慌忙的神色撇了眼周长清,急急对周淑颜说:"师姐!师傅和师叔们已经和青涟峰交上手了!""怎么样?青涟峰来高手没有?好不好对付?"周淑颜接连问,少年回道:"只有一位高手,而且,师傅好像不是他的对手。""什么?"周淑颜惊讶的张大嘴巴,又一个少年弟子连滚带爬冲进院子,边哭喊:"师姐!二师叔他......"没说完,他已经泣不成声,但周淑颜明白,二师叔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咬牙切齿,抓起依在石桌旁的银铁剑,道:"小豆子,快带师尊去大殿。你们俩跟我走!""是!"喊声喝!三人助跑两步,一跺脚漫院墙跳飞出院子。小豆子看三人消失的方向,愣了愣,赶忙跑到周长清身边,伸手扶他,嘴里说:"师尊,快跟我走。我带你躲起来!"周长清任由小豆子搀扶,嘴里念叨着:世间可有长生?走出院落向大殿赶过去。直通正殿的小道,两边绿林夹翠,白漆红砖的房屋在树后若隐若现,小豆子搀扶周长清在小道上向大殿赶,刚走到一半,一只维鸟扑剌剌落在二人面前,这只维鸟羽毛青黄,红喙绿尾。周长清看着它,呆呆的问:"世间可有长生?"维鸟停止在地上啄食,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又转身背对周长清,向前跳了三步,每步回头,"呼!"扬起双翅飞向空中,周长清大喜过望,撇开小豆子搀扶的胳膊,没见用力,身体如轻燕飘在维鸟身后,口里念道:"长生,长生!"一人一鸟很快消失在山谷绿林中。小豆子看看自己被甩开的双手,又看看树顶被微风吹拂摇晃的树枝,半饷,嚷道:"啊!师尊...跑了...丢了...走了!怎么办啊!"
周长清跟在维鸟后,维鸟飞的很快,而且像是有意等周长清似的,在周长清落地借力时,总是放慢些速度让他追上。就这样,他们一前一后飞向密林深山。终于,在日暮西临,遥远的东方天空第一颗明星升起,他们来到一座山峰之前,维鸟率先放慢飞翔的速度,周长清眼角余光瞟过,此山奇秀,怪石嶙峋,树林草丛葱葱郁郁,山势极陡,怕是一般人攀不到山顶就被困在山间。继续向前,转到山峰侧面,周长清被刺目的阳光照的睁不开眼,落日余光竟穿过山体?待他适应了阳光,豁然看到,山峰自顶部向下到山腰竟是齐刷刷像被刀剑劈开一般!细看,两座悬崖对立,崖面,许多突起的怪石,林林总总。正在愣神间,维鸟不知飞往何处,落日阳光通过对立的悬崖,本来散乱的阳光更显得朦朦胧胧。周长清忽然欣喜若狂:我们脚踏的土地,头顶的蓝天,每天享受的阳光,不都是长生的吗?他们一定有某种力量,某种不为人知却能长生的力量!他又皱起眉头:我怎样才能得到这种力量?越想,他的眉头皱的越紧。
当周长清飞向双生崖,并在崖前思考长生时,逍遥谷内一片血雨腥风。青涟峰隐藏在林中的弟子突然出现打的逍遥谷各代弟子节节败退,退至大殿内,周淑颜衣带沾血,衣衫被利刃划破,不知那血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她颤抖的双手勉强抓住银铁剑,急忙找到小豆子,抓住小豆子的手,急声问:"师尊呢?"小豆子哇一声,大哭道:"师尊他,飞走啦!""哐铛!"周淑颜再也无力握紧银铁剑,摊坐在地上。王锦关紧大殿正门,闪身来到小豆子身边,伸手捏住他的肩膀,震惊道:"什么?你说师傅他老人家走了!"他的手无意识的加大力气,小豆子被王锦手上越来越重的力气捏的冷汗直流,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发出的呻吟声,"啊!"他痛苦的倒在地上,王锦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过失,,急忙抱起小豆子,撕开他左侧肩膀的衣服,看到一个深深的巴掌大的淤血印记,王锦急忙检查小豆子左肩膀的骨骼,还好,骨骼没有损伤。他内疚的将还在痛哭的小豆子抱到墙角的蒲团上躺好,想说什么,嘴张开半天还是没有出声,他将自己沾满血的墨绿绸袍脱下盖在小豆子身上。
刚站起身,"砰!"紧接着"哗啦啦"大殿的正门由外被大力劈开,破碎的木板散落在整个大殿之内,一人跃进殿内,身材高瘦,手握两柄青钢刀,赫然正是刚才一人独战逍遥峰数人的青涟峰高手,他圆眼环瞪大殿,大笑道:"都躲在这!哈哈,也省得麻烦,今日,你们就一起死在这吧!"王锦大怒道:"好个狂妄的匹夫!无缘无故扰我逍遥谷清静,竟敢口出狂言,蔑视我一谷之人为草芥!今不杀你,誓不为人!"提剑来战。
两人又一场大战,与上次不同:
大殿内,刀剑抢,两虎相争必一伤。这一人,剑剑寒芒天地凉,那一个,刀刀烈焰破剑芒,你来我去非儿戏,刺着即死,刮到身亡。
俗话说:困兽犹斗,王锦被逼在大殿内,门派大小弟子性命攸关,他使出十二分力气堪堪与那人战个平手,两人正难解难分时,那人似乎力竭又或使不惯双刀,动作微慢,王锦抓住时机,右手虚晃一剑,左掌元气流动翻飞,雷霆之势袭向对方,那人也是久经打斗,青钢刀挡开来剑,感觉剑上力道轻微,没多想,另一柄刀迅速横在胸前,王锦左掌结结实实打在青钢刀上,"乒!"青钢刀应声折断,王锦掌势稍衰,还是打在那人胸口,将他震飞。王锦跃起,银铁剑直刺,大殿门外忽然跳出一人隔开王锦,吴仓跳进大殿内,接住被王锦震飞的那人,颤声道:"师傅!你没事吧!"那人正是吴仓的师傅,轻涟峰二峰主---张群!张群蜷在吴仓怀里,哇一口黑血吐出,自言自语道:"嘿嘿,嘿嘿!早听说逍遥谷除了剑法通灵,还有一手封斋掌摧筋断骨!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大意所祸。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说着,他踉踉跄跄站起身,又吐出一口黑血,吴仓想去搀扶,被张群用力推开,他向前连走三步,每一步,腰板向上挺三分,张群昂首站在那,一股恐怖的威势化成暗影将大殿内所有人笼罩其中。接住王锦的青涟峰弟子也被王锦打退。
张群对王锦拱手道:"青涟峰二峰主,张群。领教了!"王锦见张群手上无兵器,遂放下手里银铁剑,拱手还礼道:"逍遥谷,暂理谷主,王锦。请!"张群又转头对吴仓说:"仓儿,看好了!我们青涟峰可不是一群只会耍刀的屠夫!"说完,双掌齐出,与王锦斗在一处。
两人赤手空拳,与之前又有不同:
掌对掌,拳对拳,一个迅猛如风封斋掌,一个铁沙磨练寅武拳,君王锦双掌如飞云掣电,霸张群两拳似猛虎暴狼。
两人在大殿内闪转腾挪,斗的好不热闹!大殿内一十八根石柱被打的石硝纷飞。一来,张群武功本在王锦之上,二来,王锦急攻好进。被张群卖个破绽,露出胸口,王锦果然上当,一手封斋掌打出,张群顺势反握王锦手腕,只听"喀嚓"一声,紧接着,王锦痛苦的大喊"啊,啊啊!"连连后退,其他逍遥谷弟子抢上来救,早被侍机一旁的青涟峰弟子拦住,打成一团。张群赶上王锦,右手探掌入怀,扯在面前,道:"我们青涟峰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挥左拳打上王锦面颊,登时,把王锦打的血肉模糊,整张脸没了原形,看来已是回天乏术!"不!"摊坐在地上的周淑颜看到自己一直敬爱的大师伯命丧,痛哭着重新握起手边的银铁剑刺向张群,张群刚才与王锦的打斗耗费太多元气,又没留心,手无兵器,感觉危险临近,堪堪将身子横移,那一剑"噗"扎进张群左臂,张群怒目暴喝,右拳将周淑颜震飞,吴仓左手提刀跟上,只一合,将周淑颜生擒。其他逍遥谷弟子也被青涟峰生擒的生擒,活捉的活捉。
此时,周长清一路纵跃来到双生崖顶,岩石裸露,不长草木,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晚霞在地平线燃烧,周长清负手而立,看着渐弱的晚
来到双生崖顶,细看:岩石裸露,不长草木,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晚霞在地平线燃烧,似永世不灭天火。周长清负手而立,看着渐弱的晚霞出神。忽然,他心血激荡,不移时,大喊一声"不好!"
飞身向逍遥谷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