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当有一天我隐藏着潮湿的灵魂,不再为悲哀和快乐而有任何心情起伏的时候,依然会向着家乡的方向远望,默默的流泪……
一
司机左拐右拐才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从某种角度来讲,更像是恐怖分子在中国秘密的据点,司机一边谨慎的操纵,嘴里不时的抛出几句脏话。闷热的天气使人的性情开始暴躁。我刚开车门,就一脚踏进泥里。在个破楼里继续摸索着,按照她告诉我的地址来到一个破旧的木门前,请扣了几下。
“谁?”
“我!”
从门那边传出微弱女孩子的声音,我就知道找对了。虽然这个声音随着时间的变化已经陌生,但是那语气和感觉,一听就知道对了,我想,她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她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热气和潮气扑面而来。
“他呢?”
她苍白的脸默默地打量我,沉默着。
“又赌去了”
她点点头,很吃力的样子。
“他知道吗”
她又点点头。
“跟我走吧,不可以在拖了。”
她依然无语,然后眼泪就像98年那场记忆犹新的洪水那样,靠在我的肩膀上哭起来,衬衫很快的变的温暖了。
估计在更年期边缘的女医生恶狠狠的盯着我,好象我上辈子把她家房子烧了似的。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都孩子和大人都很危险,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现在要处理的话危险很大,怎么办做个决定吧,你看她脸是还有人样了吗?”
我轻握着她的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她又点点头,似乎更虚弱了,但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她的手机响了,她指了指。
“老子饿了,赶快回来弄点吃的,你***的想饿死我啊”出言就不逊,我最讨厌他们这些没有教养的,简直活着就是在浪费宝贵的空气。
“你别走,你给我等着!”随手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马上给阿尚打电话,让他带几个人陪我去她家。当我再次回到那个破地方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面包已经停在楼前,阿尚叼着根烟靠在车边。我先上去,你和兄弟门在屋子外面等着,有什么动静在进去。我拍拍他肩膀。
等我再次敲开那间小屋的门的时候,一个又瘦弱的男人恶狠狠的盯着我。“怎么?看上我女人了?”她的女人正在医院面临流产导致一切后果的危险,而这个男人却在这里把她像个商品一样的推销,我怀疑他下一步会不会和我讲价钱,这种垃圾。我气不打从一处来,我要刻意的压抑自己,我的目的是激怒他。
“看你那熊样,我都怀疑你是你妈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她老人家一定后悔当初不把你做了”“你骂谁呢?”“这你都听不出来,脑袋让狗添了。”他随手挥来一个巴掌,我动都没有动,脸上开始发涨,拿起身边的烟灰缸,向他头上砸去,五六个壮汗闯进来把他按在地上。
我冷笑了一下,走出门去,冲阿尚说,“这个应该算正当防卫吧。””那我的兄弟都是见义勇为,一会给晚报打个电话,也让他们上上镜头。“
我们把那伤的不轻的小子拎到了她的床前,让他给我好好伺候她,否则我会实现我的诺言,在骨外科直接给他办个床位。”
“其实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事不关你的事,你一向是不愿过问的,莫非你还喜欢她?”阿尚问我。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看那种没有智商没有品位还没有礼貌的人不善待自己老婆的人,我就来气。”
“难道,不是因为她是你的旧情人?”
“那辈子旧情人,都过去多少年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无聊。等她做完手术再说,无论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亲爸是那狗养的,不是我。”
阿尚和我有着很多相似的经历和截然相反的性格,从十几岁开始我们就是兄弟,在很多人眼里,也许是个奇迹。那时的他暴躁成性,典型的叛逆分子,而我却是品学兼优的乖学生,每次开家长会被留下单谈的都是他妈,而每次三好学生都颁给我,但是虽然我名列前茅,他的聪明却是少见的。而现在我们有又太多的相同,同样混在一个城市,在各自的领域里小有所成,而且同样的辍学生,同样的名牌大学的假文凭,只不过他是在高中把老师打折肋骨而被开除,我则是在大学因为没有钱交学费被赶出。在我还上高二的时候,他已经一人只身到深圳闯荡,当我走,不,更确切的说是滚出大学之后,他也回到了我们的城市,他继续混着他的江湖,随着他身上伤疤的增加,地位也再增加,已经有更多的人叫他“丧哥”,而我凭着在大学里和几个高人老师学到的投资知识和技巧,已经是一个期货投资公司本市分公司的总经理。
接近三十的我们都没有成家,我们都在各自圈里捞了不少好处,当然也得罪了更多的人,中国多的是人,少的是钱,为了钱,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就都不值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遭人明的暗的黑的白的暗算。按照阿尚的说法。我们都是活了今天没有明天的人,是拿命在赌生活。
我们到超市拎了几打啤酒,在发寒的夜,把车开到松花江边,像给猪肉注水一样猛灌。忽然间在他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久违的,像酒一样晶莹的液体。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