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札记 第一节惜别

    某师范学校的某毕业班的教室里，气氛显得特别凝重，班主任和54名学生在做最后的诀别。这是毕业会餐，也是最后的诀别餐。

    之后同学们将奔赴各自县城的教育局，服从教育局的安排奔赴自己新的工作岗位。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美好的理想会被残酷的现实撞得支离破碎。其中有一个同学，却自愿选择去贫困山区任教，原本他的家里是在x县的县城里，没想到却被分在g县。两个县的条件天壤之别，一个是平川县，条件优越，一个是山区贫困县，条件可想而知。

    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对大山有一种期望，没事的时候便会望着东西两边的大山痴痴的发愣，或许大山里对他有着一种神奇的吸引吧！可能会有一望无际的森林，可能会有整片的玉米地，也可能会有不知名的稀奇的小动物。

    学生本来是不能喝酒的，但这是最后的告别，班主任也就默许了。陈子会猛然打开啤酒瓶盖，“碰”的一声，白沫子从啤酒瓶里溢出来，撒在平时上课的桌子上，他全然不顾，端起瓶子就猛灌下去，引来几个女生的羡慕的眼神，仅有的其他几个男同学也纷纷效仿，女生在轻轻地啜泣，继而声音在扩大，教室里弥漫着一种伤感的气氛。

    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然后他来到班主任跟前，鞠躬，感谢，然后伤心的哭了。

    他还记得来学学校的第一节课上，班主任说过希望大家好好珍惜，三年的时光很快就会过去。没想到三年真的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分别的时候了。没想到三年的时光过得真快，还没有来得及珍惜，就要说再见了。三年来，和同学们的不愉快，此时已经化作了最后的珍重，班主任最后的话语已经让大家忍不住泪流满面了。是该分别了，再见了我的学校，再见了我的老师，再见了我的同学，拥抱，祝福，留言，留下联系方式我的同学。

    毕业照上灿烂的笑容，毕业餐上的深情的珍重。265班在这所师范学校的历史行程中又迈出了一步，踏入了社会。

    这是2000年的夏天，我们全体学生被赋予了一个神圣的名字：跨世纪的人才，21世纪将是我们的主宰。再见了亲爱的母校，再见了美丽的紫藤花，虽然我对你依依惜别，但是依然不能握住你的手，渐渐地放开了离别的脚步。

    还欠了学校一点学费，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好意思再问家里要了，托同学找了一家小饭店打工。

    海裕面馆是我参加工作前的第一站，不是参加教师岗前培训，而是做了饭店的擀面工。老板娘豁达开朗，敢说敢做，待人也挺和气。

    面馆离我们学校不远，过了这个暑假，这个学校将被重新命名，它将升级成一所新的专科院校，我们这一届学生是最后的绝笔。

    我亲眼看到了我们用汗水浇灌过的操场被无情地挖掘机挖开，操场痛苦的露出黄色的土壤，一年以后这里将耸立起高高的公寓楼，我们的脚印也将从此，谁还能记得有一群青春年少的孩子，在这儿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过。

    有一天闲暇时间，我来到操场，看到支离破碎，高低不平的操场。我想起了那些我们曾经经历过的场景，刚来时在操场上军训拉歌；篮球场上飞奔的身影，主席台前体操汇演整齐的队伍，校运会上同学们的呐喊，还包括体育老师的训斥，这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就在耳边回荡。

    一同去的伙伴在挖出的土坑中捡到了几颗废弃的子弹，子弹箱已经烂掉。我们猜测这是解放军的，还是国民党的或是日本人的，但猜来猜去都无从知晓，最后得出一结论，无论谁的子弹，都能打死人。晚上我们回到宿舍，把它拆开，把弹壳里的火药倒出来，试着用火点燃，但都没有成功。

    饭店的厨师很爱开玩笑，也很随和，我和他，还有另外一个配菜工，晚上住在一起，每天12点钟下班，我们三个人收拾完工再休息。闲暇时，我们坐在一起开玩笑，坐在临窗的桌子旁，一起看街上的人来人往，评论着过往的美女。

    那年流行bp机，总想着发下工资去买一个。在商店的柜台上，总是看了又看，问了又问，然而看只是看，问只是问，最终还是没有买。

    那天下午去体院看足球比赛，作为一名铁杆球迷我是不会错过一场比赛的。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直播，好不容易逮着一次现场看球的机会，而且又是决赛。

    同去的大师傅因为时间关系先回去了，我忘乎所以的一直看到比赛结束，竟然忘了自己的事情，回去已经晚了，老板娘二话没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我没有吭气，只是默默地干着活弥补自己的过错，后来擀面时，我把擀面杖故意摔得很响亮，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他们不以为然，还以为我擀面挺起劲。

    我在饭店做了两个月，勤勤恳恳，得到了老板娘的表扬，她想继续挽留，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婉转谢绝。

    夏去秋来，天气渐渐变凉，已经接近开学的的时间，我又去了趟学校办理了毕业手续，没有想到学校又给我派发了一个任务，派我去g县教育局送本届学生的档案。我欣然答应了，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去看看将来的工作地点，另一方面也可以出去逛逛，散散心。

    告别了工作两个月的饭店，临走时没有见到老板娘，所以工资也没有结算，后来返回来时我去了饭店才结算了。

    在学校领档案时，遇见了h县的同学，他也是来领取档案的，正好顺路。随他教了档案，然后我们又一起去了g县。

    车子飞驰，路两边栽种着高大的白杨树，田地里玉米已经长出胡子，我的心情格外爽朗，但不一会儿，渐渐地两边有了起伏的山峦，路也比较弯曲，完全没有了出发时的感觉。

    来动这里，这座县城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灰蒙蒙的，完全没有县城的样子，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镇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光景，心里好生稀奇。找到了教育局，我们把档案送到了人事科，这桩事算是了结了。

    联系上了本班的同学，可以放松放松了，他带着我们去山上，山上有一座道观，名字叫做“延庆观”，很旧，正殿、偏殿都显得很多年没有修理过。很稀奇，观里只有一个看守的人，不知道他在这破观里如何度日。观里的墙上刻满了许多“善男信女”的大名，“xxx到此一游。”“xxx和xx海枯石烂，永不变心”等等，给原本破旧的寺庙更是雪上加霜。

    观里有一颗古柏，挺高挺大，柏树旁边有一口不深的井，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流进井里，蓄在井中。他们都说这水水质好，很多人早晨晨练的时候捎上一桶水，回家饮用。我起初不相信，不愿意喝水，以为这泉水不太卫生。见他们用茶杯喝了好几杯，喝的津津有味，我这才喝了一杯，也许是跑得渴了，水很是清凉，便又喝了一杯，谁知竟招来了他们的取笑。

    短暂的停留，我离开了g县。回到家中，见到了母亲，母亲与我准备了东西，母亲在我去g县工作与家里人是有分歧的，所以总显得闷闷不乐。母亲总是唠叨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然而我是没有办法的，母亲也只是无奈得叹气。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不知母亲的心思，也不知宽慰母亲，只是爱上层楼。几天后，我接到了参加岗前培训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