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土匪 第004章话说十一斗

    疤瘌脸无暇顾及关东虎，一把将他推开，大跨步走向老把头。

    小六子一溜小跑过来，拉着还在发愣的关东虎去了后厨，并嘱咐他在疤瘌脸走之前千万不要出去。

    关东虎吓得够呛，他只是性子倔、骨头硬，却并非不怕死。

    小六子大喘气道：“小老弟儿，你可真是命大啊，刚才要不是老把头出手，你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关东虎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看，见那疤瘌脸已经坐在了老把头的身旁，二人正说着些什么。

    关东虎收回身子，问小六子道：“那老头谁啊，那疤瘌脸咋还好像挺怕他？”

    小六子有几分得意道：“这元宝镇和老爷山的水可深着呢，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那老把头是这十里八村最有名的放山把头，走野林子就和走平道一样，枪法刀法都老厉害了。”

    关东虎又问道：“放山？就是挖山棒槌吗？”

    小六子一愣：“吆喝，别说你还挺懂，不过你也都是听说的，实际上这放山啊，可有老多的讲究了……”

    关东虎打断他道：“先不说这个，我就问你，那疤瘌脸不是土匪头子吗，他为啥会害怕一个放山的把头呢？”

    小六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别看那老把头是个放山的，可他闺女厉害啊，他闺女是老爷山兔儿岭的‘冰凌花’，按照排行来说，还在这疤瘌脸之上呢。”

    关东虎大惊：“女土匪？”

    小六子道：“那咋地，听说那冰凌花长的老俊了，不过就是没几个人见过，据说她从不以真面目见人，见过她的都死了。”

    关东虎咧了咧嘴，又问道：“老把头的闺女是土匪，那她不得老有钱了，可这老把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那么辛苦的放山干啥啊？”

    小六子解释道：“据说是这老把头不让他闺女当土匪，可是那冰凌花一意孤行，而这老把头又脾气犟，一怒之下就不认他闺女了。”

    “哦……”关东虎眨巴眨巴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个饭口，关东虎都躲在后厨帮忙，直到听说那疤瘌脸走了，这才敢露头。

    关东虎放眼望去，发现店里就剩下老把头一个客人了。

    关东虎快步走到老把头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先是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道：“老爷子，谢谢您刚才出手相救。”

    老把头其貌不扬，头发乱、衣服破，却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很有趣的看着关东虎，问道：“后生打哪来啊？叫个啥名？”

    关东虎恭恭敬敬道：“回老爷子，我从旅顺来，大名关东虎，您老叫我虎子就行。”

    “嗯！”老把头点头道：“年纪不大，见识可不小，只可惜这世道太乱，不然你也应该是个人物。”

    关东虎突然转移话题道：“老爷子，您去放山，挖到过大货吗？”

    老把头一愣：“怎么，你也懂这个？”

    关东虎陪着笑道：“我哪儿懂啊，就是之前听我老舅说过，说是那棒槌会变大姑娘，整不好还就跑了，真的假的啊？”

    老把头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老舅看样很会讲故事啊。”

    关东虎又问道：“对了老爷子，您长年在大山里跑，听没听说过一个叫大镐头的人？他就是我老舅，据说在老爷山上挖金。”

    老把头没回答，却直直的看着关东虎，像是能把他的心看穿一样。

    关东虎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下意识道：“老爷子，您咋了？”

    老把头突然一把将关东虎按在了面前的凳子上，拽过他的一双手，稳稳道：“莫要动，我帮你看看手相。”

    关东虎嘿嘿一笑：“您老还懂这个呢？”

    老把头没说话，仔细的观察起关东虎的双手。

    说来也怪，别人看手相，看的都是手心和手纹，可这老把头，却是一个一个的在查看关东虎的手指头肚，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关东虎左手是六指，算起来一共十一个手指头肚。

    老把头一个一个的仔细看过之后，突然长出一口气，喃喃道：“真是邪了门了，没想到我这老了老了，还能遇到个天山斗……”

    关东虎被弄糊涂了，下意识问道：“老爷子，我这手相咋样？”

    老把头突然仰天大笑，之后朝关东虎道：“小子，我根本就不会看手相，我看的是你手指肚上的‘斗’，你可知这斗的含义？”

    关东虎回答：“知道点，之前听我娘说过，斗的数量，可以预测一个人以后的身份。”

    “不错！”

    老把头一脸正色道：“正所谓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卖豆腐，五斗六斗开当铺，七斗八斗把官做，九斗十斗享清福……这是老话，也是多数人的说法，可对于我们这些个走山的人来说，斗的数量越多，就代表着山眼越亮，也代表着在山中地位的高低。”

    关东虎似懂非懂：“您老是说，我适合活在大山里？”

    老把头点头道：“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山中猛虎的脾气。”

    关东虎觉得挺好玩，又问道：“老爷子，您是几个斗啊？”

    老把头将双手一摊：“老头子我一共九个斗，也算是百中无一了，我这一辈子就见过一次十个斗的人，却没想到临死之前，能遇到你这十一斗的天山眼，哈哈哈哈……”

    关东虎眼珠子一转：“老爷子，既然我这么多斗，您带去放山呗？”

    老把头怪笑道：“小子，你倒是挺有心眼的，你是想让我带你去那老爷山，好去找你那老舅吧？”

    关东虎见被人拆穿了，舔着脸笑道：“也不全是，找到我老舅最好，找不到我就跟着您老干了，反正我也没地儿可去，离开这万山楼，我就是个要饭的。”

    老把头笑呵呵道：“想跟我去挖山棒槌，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给我一根金条作为喜钱。”

    “啥？”关东虎猛然站了起来，不满道：“您这不是欺负人嘛？”

    “赫赫赫……”老把头怪笑道：“这是规矩，其一：给了钱就证明是你自愿跟着我的，以后伤了还是死了，都与我无关。其二：也是要看看你的本事，否则光凭你这十一个斗，还是远远不够的。”

    关东虎仔细去看老把头的表情，突然大声道：“行，不就一根金条嘛，您容我几天功夫，我就是去偷去抢也一定给您凑上。”

    老把头不屑道：“那可不行，不义之财不可取，你得凭真本事。”

    “就这么定了。”关东虎扬着嘴角，一副志在必得的态势。

    老把头用力的点点头，而后结了账，起身拄着他的拐棍走了出去。

    小六子赶紧跑了过来，朝关东虎道：“你可真是个愣头青，你当放山好玩啊，死老累的不说，那野林子里危险重重，会要人命的。”

    关东虎仰头看了一眼孙掌柜，不以为然道：“反正我也没地儿去，那老家伙估计也不敢留我了，倒不如跟着去挖山棒槌，说不定还能发个大财呢。”

    小六子叹了口气：“也是，你这种人，注定也不适合当个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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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山棒槌指的就是野山参，东北长白山一带，人参叫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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