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春将暮 三十二

    不知什么时候天开始下雨，雨点很大，打在身上冰冷。我惊醒，周围的人早已散去，两个清洁工拿着很大的扫帚在不远处异样地看我。我站起来对她们笑笑然后向回走。行人已撑开伞挡住风雨，我没有打伞的习惯，衣裳早就湿透，帖在身上，很冷。路上没有工交车，我只好步行。

    雨越来越大，路旁的商场和银行里有很多人挤在门口看。水无法排泄，很快就涨高，没了我的小腿。我站在水里，心中茫然。好象有一股力量一直推我后退，我想我也许会这样被水带走。忽然记起了那夜梦中的大水，同一种颜色，如果真的如他人所说梦是有征兆的，那么我十分清楚那个梦将预示着什么。

    我被困在路旁的电话亭里，和我被困在一起的还有一只狗。这只狗应该是只流浪狗，黑色的皮毛上有白色的斑点，并不是人们喜欢的那种宠物狗。它在跑进电话亭时看见里面的我只是低吠几声，并不凶恶。我走过去看它的眼睛，试探着摸它的皮毛，它也只是警戒地看我，并不恼。

    我觉得它很好，如果我不在学校，我会收养它。然后等罗西回来，带上它，我们一起走。

    罗西的电换总是停机，我还是投进硬币，我要给他打电话。我很想和他说话。我握着话筒，坐在地上，听里面毫无悲喜的声音说，对不起，您要的饿电话已停机。然后是残破的唰唰声与外面的雨声连成一片。

    外面天色昏暗，大片灰色的云朵无情地压下来，在这个城市的上空。雨不会停，那只狗已经站起来，似乎不耐烦这样毫无尽头的等待，于是它终于跑了出去。我以为它出去时会低吠几声或对我摇摇尾巴，毕竟我们一起被困在电话亭里这么长时间。可是它还是径直跑了，头也不回。

    我开始计算着时间，很晚了，我必须回去，因为过一会儿我会害怕。我现在在这里，叶子不知道，罗西也不知道。

    路上水很大，我一路趟过去，很费力。一些车从我身边驶过去，溅起的水花落到我的身上。两旁的房檐下有很多人，拥挤着，我走过去，他们就一直看我。我不断地用手插去脸上的雨水，那些雨点落在脸上，像是眼泪。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