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下着雨。
俩闺女坐在屋门口聊天。
狸花猫趴在旁边,无聊地舔着自己的爪爪。
因为淋过雨,它背上的毛发皱成一个个尖簇,脑门还顶着个湿漉漉的毛巾。
“哟,你俩在这当门神啊?”
田歆皱了皱鼻子:“哼!”
秦良语甜笑着摆了摆手:“田禛哥。”
跟俩人打过招呼,田禛便转身进了厨房。
娇娇姐搬个板凳坐在门口,拿起猫儿脑袋上的毛巾扔到旁边,问道:“歆歆,这只猫叫什么呀?”
“拾亿,田禛起嘞名字,不好听。”
“……,它多大了,怎么吃的这么胖呀?”
田歆和秦良语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指着对方,喊道:“是她喂嘞!”
三年前。
秦良语虽然捡了条小命。
可是退烧之后,她走不了路也讲不了话,像个不懂事的小娃娃,整天哭闹不休。
为了哄娃儿开心,余姥爷找了只幼猫带回家。过完年没多久,余惊烟就把田歆送回余家堡了。
两个小家伙每天在家跟猫儿耍,时不时就找东西喂给它吃。
三四个月时间。
它就变成肥嘟嘟的大猫了。
后来余姥爷发现情况不对,就给猫儿脖子系了根绳子,让俩人每天带猫儿去街上溜几圈。
村民见到,总要调侃两句猫儿养得好……
上午十一点。
秦妈匆匆推门进来,见到完好无损的闺女,抱着一阵嘘寒问暖,然后哽咽着哭了起来。
田歆拿包纸巾蹲在旁边,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却也呜呜咽咽的哭了几声。
“……”
白玉娇失措的站在旁边,安慰秦妈几句,便抱着小家伙去厨房找田禛。
“那位是小语的妈妈?”
“嗯。”
田禛捏了捏妹妹的脸颊,笑道:“嬢嬢是因为担心小语,她现在又没事,你跟着哭个什么劲儿。”
“我也不晓得,小语姐哭,我也跟到哭喽。”
给小家伙抹抹眼泪,田禛看了看时间,去水池边洗洗手,说道:
“娇娇姐,这会儿时间还早,我带她们去一趟大院,你带田歆过去找小蕊玩会儿。”
早上不是才去过吗?
白玉娇心里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点头道:“行吧。”
绵绵细雨。
遮住了远处的山峰。
月牙湾雾气氤氲,好似飘渺的仙境一般。
秦良语躲在妈妈撑的伞下,踩着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路,心情愉悦地哼着川蜀民谣。
跟在后边的田禛提醒道:“石板路滑,走路稳着点。”
“嘿嘿嘿,我晓得~”
欢快轻灵的声音,略显娇憨。
即便再漂亮乖巧,总不是个正常女娃,田禛有心把秦良语留在身边照顾,但这事,总要经过她父母同意。
在旁人看来,田禛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如果没有长辈吐口,当爹娘的哪会放心啊。
三人走进大院。
秦妈不清楚过来的缘由,只以为把娃儿弄丢,老太太和七叔喊她过来挨骂。
她拉着闺女的手腕,低声道:“小语,待会儿精灵点,要是太奶生气,你就过去哄到。”
“噢~”
来到后院。
进了屋。
老太太笑吟吟的拉着秦良语,指着八仙桌上的干果,柔声道:“喜欢吃哪个,自己拿。”
“好~,谢谢太奶。”
余姥爷坐在下位,慢声说道:“小语妈坐到说话,念武嘞?他没回来?”
秦妈略显拘谨的坐在边上,摆手道:“没,店里忙,我回来接……”
“小语妈。”
余姥爷打断道:“你们想多赚些钱,这事我能理解,不过,小语嘞亲事……找别个我不放心。”
秦妈看了眼田禛,犹豫道:“七叔,娃儿跟到你长这么大,她嘞命也是你救回来的。可是,让她……这不是害了禛娃子嘛。”
余姥爷轻叹一声,垂眸盯着地面,在心里思忖该如何解释。
见姥爷欲言又止。
田禛起身拉着秦良语走到门口,轻声说道:“小语,去摘几根柳枝编个帽子,好不好?”
秦良语:“田禛哥,你和七爷爷,要跟妈妈讲悄悄话迈?”
“……”
“我去外头嘛,不得偷听!”
雨渐渐停了。
秦良语撑着伞跑进院子,仰头看了看天,收起雨伞走到墙边,好奇地盯着墙头那几个小黑点。
田禛转身进屋,正色说道:“太姥,嬢嬢,我要娶小语过门,办酒席、不领证,我会赚钱给她看病,如果治不好,我就照顾她一辈子。
目前这种情况,我不放心她嫁给别个,而且也找不到好人家。
我以后会找女子生娃,小语跟田歆一样,都是我嘞妹妹,如果她以后恢复正常……到时候,就让她决定自己的未来。”
老太太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余音是她最疼爱的孙儿。
前些年因病去世,老太太可是伤心了好长时间。
如果田禛娶个病娃子过门,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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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余小七上午跟她讲,屋头有个不错嘞女娃,答应给田禛做婆娘,还阔以接纳患病的秦良语。
老太太犹豫着,方才点头答应下来。
听罢田禛的话,秦妈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看了眼余姥爷、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禛娃子,小语交给你,我当然放心,但是……”
“嬢嬢,在余家堡,我只有小语一个婆娘。”
田禛肃容道:“我会照顾好她,以后也不会让别个欺负她。
这事儿,你回去跟秦叔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等月底就把亲事办了。”
说罢,他顿了几秒,沉声说道:“如果不同意,你们就当没有小语这个闺女,我出钱,你们再生个娃就是!”
余姥爷:“……”
老太太:“……”
秦妈呆了呆:“你……”
田禛认真说道:“反正我不会把小语交给别人,况且,您还没四十岁,就算再要个娃儿也是可以嘞。
不管是您二位,还是弟弟妹妹,养老养小我都会妥善安排的。”
秦家两口子曾有过想法,可是商量过后,两人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来要挣钱顾不上,二来,也担心别个笑话自己,私底下说秦良语闲话。
可这会儿由一个晚辈说出来,旁边还坐着两位长辈,秦妈心里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余姥爷看了眼闭目眼神的老太太,点了点头:“小语妈,回头我给你俩开几服药,再要个娃也是阔以嘞,至于小语,以后就交给田禛照看。”
门外忽然探出个脑瓜。
秦良语扒在门口眨了眨眼,娇声道:“妈妈,把我交给田禛哥阔以嘞,再要个娃娃,我是不是就有妹妹喽?
妈妈,我以后会帮到赚钱养妹妹……弟弟,你们不必太辛苦喽。”
看着门外的闺女,秦妈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窝心。
说起来,秦良语能长这么大,又乖巧懂事,余姥爷比当爹妈的付出还多。
自从年前去到蜀都,她陪着在店里熬夜、干活,从来没喊过苦累……
秦妈低头抹了把眼泪,说道:“奶奶,七叔,我回去跟念武说一哈。
不过,大哥说了几次给小语找……这件事拒掉,店里……我们一时半会儿就走不脱喽,禛娃子那个私厨……”
余姥爷听罢,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锤几下,恨声道:“那是帮田禛迈?!
那是帮你们……你们,准备给秦念文赚好多钱,把命都卖给他了迈?!
个瓜娃子,脑壳都坏掉楼!”
见状,秦良语赶忙跑进屋,站在余姥爷身边,一边捶背一边说道:“七爷爷莫要生气,有事跟小语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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