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山有些同情的看着苏奶奶,“苏大娘,妮妮的烧是退了。只是高烧过后有些人是会失去记忆的,或许以后会恢复或许一辈子也恢复不了。”
苏奶奶嘴唇微微抖着,脸色灰败,仿佛瞬间就老了好几岁。
妮妮这次高烧引起了脑部的变化,很有可能会……。她都不敢往下想,咬了咬牙,还是问出了那句最不想说的话:
“是不是智力退缩或是成了傻子?”
黄明山见她紧张的样子,笑了笑,安慰道:“苏大娘,别害怕,没有那么严重。
妮妮的身体一向不错,这次高烧虽然伤了元气,但是反应很快、智力应该没有问题,更不会成为傻子。
就是高烧影响了大脑,忘掉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有可能几天后就想起来了,也有可能一辈子也想不起来。
不过还要观察上几天,实在不放心的话等她烧退了,带到镇上的医院看看!”
苏奶奶听到孙女不会变傻,这才放松了许多,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用手帕拭了一下眼角,声音中还透着一丝哽咽,“黄大夫,你别笑话。
我如今只剩这么个孙女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孤老婆子可是没办法活下去了。”
“放心吧,没事!”
黄明山走后,苏奶奶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玉佛吊坠,不停的用手摩挲着。
玉佛的背面雕刻着佛门真言,当看到玉佛的眉心时,她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一个庙里的高僧曾对她说过,只要玉佛眉心的“卐”字符亮了,妮妮的魂魄就全了。
……
三日后,苏婳终于活蹦乱跳可以下地活动了。
苏奶奶默默的观察,见苏婳虽然失忆了,倒是没有变成傻子或是智力低下之人,行动也不受影响,读书识字方面反而比以前认得更快了。
再不似以往那般动不动像是失了魂、呆愣愣的样子,也不会把自己关起来了。她也就没有去镇上的医院检验。
镇上的医院设备简陋,没有检验脑部的机器,去了也检查不出什么来,还不如明年回了海城后去大医院看看。
苏奶奶发现,苏婳的记忆虽然丢失了,但是以前学过的字却没有忘掉,而且新学的字只需一遍就记住了。
这就像村里的老人们说得话,因祸得福突然开窍了。
苏奶奶才算放下心来,妮妮出事对她的打击不小。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向死去的老伴和儿子交待。
以前苏奶奶教导苏婳学习三字经、或是写毛笔字时,原主不想学了,就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现在的苏婳却是十分乖巧,教什么就学什么也不挑了。原本沉闷的性子也改变了不少,变得愿意亲近她这个奶奶了。
这就是魂魄找回来的好处吗?
过了一段时日,苏婳终于适应了这具身体。
原主无父无母,如今跟着亲奶奶一起生活。苏奶奶年轻时据说是珠宝家的小姐,不过后来却嫁给了当大兵的苏爷爷。
奶奶被下放到了青山村,爷爷就和奶奶来到了这里,陪着她一起受苦。几年拆腾下来,年轻时打仗落下的旧伤复发,身体更是每况日下。
几年前接到了儿子在前线牺牲的消息,苏爷爷听到这个噩耗一个没挺住便去了。
至于苏妈妈怎么形容呢?按现代的用语说,就是个爱慕虚容的颜狗。挑对象首先看得是对方的脸,然后才是其他条件。
所以她在众多的追求对象里,一眼就盯上了苏爸爸的美貌,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他,哪怕是倒贴也愿意。
然而成家后生活在了一起,才知道理想是美好的,是画在纸上的风景,生活中越来越多的不如意很快就显现出来。
当苏妈妈得知苏爸爸在战场牺牲后,就给苏奶奶和苏爷爷留下一封信,抛下了刚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儿走了。
苏奶奶接到这个消息又赶上苏爷爷的去逝,如坠冰窟,强忍住悲痛将苏爷爷的后事办完,拖着病体带到几个月的孙女回到了青山村。
苏妈妈走得时候还算不错,没有赶尽杀绝。她将丈夫的抚恤金全部留了下来,国家每月发给烈士家属的抚养费手续也给办理好了。
如今祖孙俩住的这处院子原本是属于地主家的大院。地主家的人在建国前期,不知怎么就死得死、逃得逃没人了,房子就归村集体所有。
几年前,苏奶奶用大半的抚恤金买下了这处院子。院门很大很气派,两扇厚实的木制大门结实无比,开关时还挺费力气的。
不过门上开了个一尺见方的小窗,不用开院门只需打开小窗就能看到来人。院门前面有两个大大的平台,原本上面放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搬走了。
院墙也很高,据说是地主怕被盘踞在山上的土匪打劫,所以才修得这么高大结实。
大门内的角落处有着一棵老枣树,差不多有六、七十年的树龄,树下面放着石桌、石凳,是苏奶奶和苏婳最喜欢呆的地方。
夏季可以乘凉,秋天满树的红枣打下来可以卖给供销社。老枣树不知什么品种,结得枣子又脆又甜十分的好吃。
大门的另一边角落里有一口水井,青石砌的井台高出地面一尺,不用时井口就用木制的井盖盖着。
墙边还有一排的葡萄架,萄葡树枝繁叶茂,结着一串串挂着白霜的紫葡萄,沉甸甸的掩在绿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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