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的保姆在上房堂屋里摆了一桌子菜,中间是火锅,热气腾腾,12个人团团围坐,12个扇形盘子把火锅围成了一圈,都是涮料,每个人面前都有蘸料和吃碟。
那桌子是直径1米8的、桌面镶着青花瓷的、中间带转盘的古董桌,座位也都是古式的座椅。云鹏明白季秋实要回家吃饭的意思了,这堂屋和桌椅餐具比春谊宾馆还排场,岂是一般饭店能媲美的。
那火锅里的料和霍林河的清水涮也不一样,是满族的什锦火锅,用冰蟹、蛎蝗和鸡汤调的锅底汤,下了酸菜丝、蘑菇丁、绿豆粉丝和五花肉薄片,十分鲜美。
蘸料是用芝麻酱、韭菜花、腐乳汁、香油、葱姜蒜沫调的,围盘里有生切牛肉片、羊肉片、鸡肉片和各种青菜,以及香肠、花生米、小花卷、筋饼条等。
黎花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不敢伸筷子了,高萍在她身边不住地做示范,才使她学会了涮、蘸、吃,她扒着高萍耳边说:“你真有福,这比你姥家还阔气呢。”
吃完饭,云鹏送黎花回学校时,黎花说:“我看你挺会吃的,以后咱家也这么吃!”
云鹏正言厉色地说:“以后你再这么说话,哥就不理你了,你也别去我们那演出了!”
黎花跟没听见一样地说:“除非你找到一个我看中了的对象,要不我就等你!哎,你还吃过啥有排场的饭,请我吃一顿呗!”
云鹏对她真是没办法,只能说:“只要你不胡说,有机会我请你吃西餐。”
“我不说了,就在心里想着。”黎花盯着云鹏说。
云鹏把车送到了农业厅,副主任说:“明天下午你们书记就回去,车才接他,你还是回招待所住吧!明天跟他一起回去。”
云鹏说:“不用啦!我呆会坐火车回去,家里还有事呢。”副主任一听,叫来值班司机,把云鹏送到了火车站。
石亚超回到家里一宿没睡觉,在新年第一天,他写下了新的工作思路:以农业为基础,创建首批大寨县;以工业为先行,实现财政收入翻番;以商业为辅导,搞活县域经济,推动社会发展;苦干三年,把怀仁县建成农工贸并进的名县、富县、强县!
这一思路分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一年粮食上纲要,在科学种田和农业机械化方面总结出经验,获得全国大寨县称号,此谓名县,全国有名;
第二个层次是两年建成10个县直企业,一个企业收入利税30万,使工业收入翻番,加上农业税翻番,实现财政收入1020万,此谓富县,全省第一;
第三个层次是三年公社都有运输队,大队都有农贸市场,小队都有多种经营项目,县城面貌大改观,此谓强县,全地区亮眼。
每个层次都有许多任务、指标、计划和措施,洋洋万言。他准备放假后第一天就开常委会,把这篇大文章化为全班子的统一行动。
写完了这篇大文章后,他给吕文学打了电话,一是下午3点派车接他,二是通知3号早7点半开常委会,放下电话便补起觉来了。
云鹏和红梅都接到了开常委会的通知,红梅找到云鹏说:“这次常委会连议题都没发,也没时间蕴酿啊!”
云鹏说:“我还没参加过常委会呢,不知道啥程序,你跟我说说呗,需要注意啥?”
红梅说:“咱们年轻,要多听少说,说也不能超过咱们的职责范围,涉及到咱们范围内的事要表态时,别打破头楔,有问题会下沟通,别端书记的下巴颏。”
常委会议室里,办公室已经把他的万言计划打印出来了,放到了9个常委的座席上,常委们都在看材料,等着他的出现。
云鹏发现,那材料的第一部分几乎把柳维嘉的计划原封不动地印上了,第二部分也大都是他在四队户讨论的内容,只有第三部分是生熟的。
第三部分也有3000多字,提出了修公路、建市场、发展小作坊、大上多种经营项目、组建运输队、美化校园、扩建卫生院、礼堂升级、抓新村建设典型、改变县城面貌等十大任务。每项任务都有数量指标和具体描述,催人奋进。
9点钟,石书记到场了,恰好大家都看完了材料。他说:“我上任两个多月了,通过广泛调研,写出了这个三年发展规划,大家都看过了吧!肯定有人提出规划宏伟,目标远大,任务艰巨,并提出怀疑,认为我是纸上谈兵。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已经筹措到了第一步的发展资金4000万元。不过,这钱不是国家拨给的,是贷款,是要还本付息的。大家讨论一下吧!我要听听大家敢不敢负债前行!敢就前途光明,不敢就死水一潭,怀仁县何去何从,就看大家的勇气了。”
谢长恭先发言了:“石书记不愧是里来的,大胸怀、大思唯、大手笔,这4000万正是第一步计划所需资金,那第二步和第三步资金怎么办呢?我看咱们还是一步一个脚窝地前行为妥,别忘了咱们是一个农业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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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云峰跟着说:“我在这干了10年了,布朗书记和文章书记始终坚持以粮为纲,10年间开水田,改沙地,使我们县粮食产量不断攀升,抓农业,创大寨县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对第一步计划举双手赞成,以工业为先行提法有些不妥,以商业为辅助还可以,发展工业的投资要比农业大多了。”
两个副书记一说话,其他常委都不言语了。
石书记说:“正因为我们抓农业游刃有余,我才修改了思路,给大家一个缓冲,没把以工业为先行放到前面。往年我们抓农业只有2000万贷款就够了,现在我们有4000万了,原来的2000万被粮食、农机和供销的生产资料公司占了1000万,投到农村的只有1000万,现在我们又争来了3000万农贷额度,等于有5000万的发展资金,谢主任,这些钱你准备怎么用啊?不会不贷吧!”
谢长恭被问住了,急忙翻材料回答道:“你不是写了吗?买种子1000万,买化肥1000万,买农机2400万,余下600万用于创建大寨县的应急之需不是挺稳妥吗?”
石书记笑了,说道:“你再往后翻翻,看来这个规划你还没吃透啊,不怕!这一部分是农工部做的计划,云部长,你给大家解释解释,让大家都明白明白。”
云鹏对谢主任和吴副书记的发言早就坐不住了,石书记一点他名,他便发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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