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碧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一阵大力传来,她猛地被长卿踢倒在地上。
长卿面无表情地看着拔出来的冰刃之上那粘稠的鲜血,又是朝着脚下的幽碧刺了过去。
刚刚那一下应该已经贯穿了她的心脏,但鉴于这女人的怪异,长卿觉得还是多刺几下,才更稳妥。
万一她心脏长在右边呢,万一她有两颗三颗心脏呢,小心总没错。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想杀幽碧。
毕竟她有能够对抗圣肉影响的办法,如果再多花些时间精力在她身上,没准长卿就能找到正面和令羽文庸抗衡的法子。
不过眼下他必须杀死幽碧。
且不论这女人说会把他血法修士的身份禀告幽冥司。
就算这女人不说长卿也会杀了她。
他是邪道,这女人是幽冥司,本就是势不两立的立场,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那就断不能留她性命。
只可惜,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痛苦......她靠痛苦辨别出了自己身份,又以痛苦为食,如果再来一次,自己能否骗过她?他得找到自己身上所谓的痛苦,到底源自何处......
一边想着,长卿一边围绕着地上的幽碧,手中的冰刃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洞,直到幽碧的身下已经流出来一大滩血。
他是胡乱刺的,就是为了将幽碧的尸体模仿成被那怪物射出的血肉所杀死的样子。
“等......等......”
躺着的幽碧突然又传来了微弱的动静,长卿心中一惊,没想到她的生命力居然还很顽强,他刚准备一下戳爆幽碧的头时,幽碧的手却抓住了长卿的脚踝。
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说出了一句让长卿都觉得有些意想不到的话。
“你还没演示完......告诉我......你是怎么......”
想不到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她在意的还是这件事。
“噗嗤”一声。
长卿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回答她的问题,他果断地一下戳爆了她的头。
不过这一刀下去,他却皱了皱眉。
倒不是因为遗憾,他不是那种蠢货,会在这种情境下说出诸如“桀桀桀”“你还真是天真啊”这样的蠢话。
他只是觉得冰刃传来的感觉有些奇怪。
长卿已经杀过了不少人,头骨碎裂的触感并非如此。
幽碧的头被他戳下去,就好像插到了一坨干草里,没有任何阻碍的感觉。
长卿犹豫了片刻,想要掀开幽碧一直戴着的兜帽一探究竟,但他还是立刻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还记得当初幽碧救治阿秀时,是弄瞎了阿秀的眼睛之后,才把脸对准了阿秀的脸。
也许她的头或者脸有什么古怪,没必要为了这种无谓的好奇心去冒上风险。
他现在得赶快分尸,把幽碧的尸体伪造的和那滩圣肉所吞噬掉的残肢断臂一样。
长卿这次没有用冰刃,用冰刃会留下明显的切口,为了伪造的足够像,长卿直接用尽全力几拳下去,将幽碧的身体砸成了几截。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只感觉到一阵恍惚,虽然被幽碧治愈了一部分伤势,但现在亏空的灵力和血气让他还处在一个虚弱的状态,刚刚那几拳下去,让他的力气也耗尽了。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长卿得赶快把幽碧的尸体收敛起来,混入到那血肉怪物土崩瓦解后留下的一堆残肢断臂中。
就在他蹲下身,正要收敛尸体时,却突然身体一紧,有些迟疑地站起身。
只因为他发现,幽碧的头部,被黑色兜帽遮住的部分,塌陷了下去。
就好像她的头,空了一大块。
长卿顿时警惕了起来,他清楚地记得,他并没有用拳头砸瘪幽碧的头!
这头颅,难道还能凭空飞走不成?
一瞬间,他考虑到了很多。
这女人太诡异了,长卿不能放松一点警惕。
缺失的这块头颅,会不会是她求生的手段?
如果就在刚刚,她趁着自己不注意的功夫,把意识和记忆保留在了头里,而后断头求生。
如果让她活下来,那自己可就危险了。
这样的事情并非不可能,丹姬当初就能做到。
长卿改主意了,找到幽碧缺失的那块头颅之后他要把这女人整个砸烂成泥,不然他不能安心。
他猛地掀开了那幽碧一直穿着的已经被他弄得残破不堪的黑袍,
连带着一直掩盖着她容貌的黑色兜帽一起。
这下,他终于得见幽碧真容。
可兜帽下长卿所见到的东西却又让他陷入了深深地疑惑与不解之中。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以前和幽碧交谈时,只能在兜帽下隐隐看到幽碧的嘴了。
因为她只有嘴。
从下往上看,能看到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尖削利落的下巴,红润的樱桃小嘴。
然后,就没有了,因为再往上,空无一物。
在她的嘴唇往上部分,只有平坦的一片血肉,似乎还在微微的蠕动着,若是真要拿什么来比较,只能说她的头像是一个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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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上面的花,不见了。
长卿非常确定他刚刚只是用冰刃戳向了她的头,是戳,绝非是切开,这样平整的伤口绝对不是他之前弄出来的。
那幽碧缺失的半颗头颅呢,又去了什么地方。
长卿刚准备继续仔细寻找,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他不能动了。
不是物理层面的不能,也不是精神层面的不想,而是现实意义上的不能行动。
时间在他面前仿佛陷入了静止。
一轮漆黑的太阳,正从天边升起。
那似乎是一种高于肉体的生命的存在,用它那不存在现实中固定的黑光投来蔑视的目光。
长卿仿佛能看见,那无尽的蠕虫,黑色的,扭曲的,错乱的线条,漂浮在他所处的空气中,又在不断涌向他的身体。
在那轮黑日之中,密密麻麻遍布着数不清的斑点,像是一颗一颗的漆黑眼眸,无限的遥远,又仿佛就近在咫尺地贴在长卿的脸上。
那是一颗颗的......瓜子?
长卿动不了,也理解不了,也反抗不了,但这和他遭受到圣肉侵蚀时那种疯狂到错乱的感觉又有所不同。
这是一种平和而又伟大的感觉,让长卿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为渺小的个体,正在创造并存活在自己创造的现实中。
那不是一轮黑日,他终于认清了。
那是一朵缠绕在他脸上的转日莲。
可他什么都做不到,这朵花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直到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它的意识无比的简单,简单到长卿已经无法理解,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占据。
花,花,花,花,花。
这是对理性的亵渎。
随后长卿的只觉终于在极度的简单之中选择了解脱,只留下一个躯壳,他躯体,终于开始由另一个东西接管。
月光下,一道悄无声息的波纹于空气中荡漾开来,紧接着长卿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水平的红色丝线。
他的半颗头颅,掉在了地上,一朵转日莲,包裹着漆黑的藤蔓,慢慢钻进他的身体。
脑海中,那座漆黑的时钟再次开启了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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