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无缘无故跑来,借绣品或许只是借口。你别忘了,她很聪明。”
“呵,妹妹早就知道她聪明。妹妹当初还曾告诉大哥不要小看她。她今日特意前来,说不定是得知《百子嬉春》下落,想拿去看看,毕竟绣品是她师傅所绣,睹物思人也未可知。”
“或许吧。”许临增也收回目光,又问,“你的双面三异绣学得如何?”
许清茹闻言收起笑容,“曹曼莲虽然绣出了一幅绣品,但妹妹总觉得她并未真正掌握双面三异绣。”
“哦?为何这么说?”
“她绣那幅《登枝喜鹊》时,刻意避开了几处难点,所以妹妹说她并未完全掌握。”
许临增皱了皱眉,“很多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如果你学不会双面三异绣,大哥会很被动,妹妹你可知晓。”
“妹妹当然明白大哥的意思。绣品在当铺放了一年,直到如今也没发现会会双面三异绣之人。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曹曼莲,看她是否能更进一步。只可惜曹曼莲在刺绣上天分不高,倘若换成了叶知瑾,恐怕她早就学会了。”
“只可惜她对刺绣没兴趣,不肯学。”许临增摇了摇头,“即便她学会了,依眼下情形,她也不会帮我们。”
二人沉默。
半晌,许清茹也叹了口气,道:“大哥,你没有觉得,叶知瑾好像从一开始就在防备我们。”
“接着说。”
“第一次在陈府酒宴,妹妹与她初见,想跟她学刺绣,谁知她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这一点也不像大家小姐的作派。大哥后来试图接近她,也被她拒之千里。”
“的确如此。”许临增点头。
“按理来说,我们初到京城,与她素未谋面,她根本不认识我们,她为何要如此防备我们。据妹妹所知,叶知瑾过去极少出府,那黄思卉和张静瑶和她也是初识,但她却对他们非常好。”
“你说的这种感觉大哥也有,只是如今再去揣测其中原由也没用了。”许临增语气中有些遗憾。
许清茹笑了笑,“呵呵,大哥也不用着急,八月,大哥会娶张静瑶过门,她和叶知瑾是手帕交,到时妹妹便请新嫂子帮忙,去劝叶知瑾学双面三异绣,说不定还有机会。”
许临增笑着摇了摇头,“呵,娶张静瑶原非大哥本意,但张尚书主动开口结亲,大哥不好拒绝。”
“是,大哥这般出色,倘若再不成亲,被人用亲事做了法子可不好。”许清茹道。
“是,娶不到叶知瑾,娶谁都一样。”
叶知瑾回到迎姝院,进屋后,迫不及待展开《百子嬉春》双面绣。这幅《百子嬉春》双面绣是幅大绣品,足有一丈长,八尺宽。
林红的绣功果然出神入化,巧夺天工,整幅绣品绣得十分精美。
绣品前后都绣有童子,足有一百人之多,远远近近,大小不一。童子头上扎着小髻,身穿花衣,神态各异。
绣品上,有的童子正在互相嬉戏;有的手上拿着风车蹦蹦跳跳;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仰着头放风筝;有的手牵着手在猜灯猜迷;有的手上拿着香正在点烟花;有的捂着耳朵蹲在一旁。
绣品上所有童子,无论近的远的,大的小的,都绣得惟妙惟肖。
赵若瑜九月成亲,要绣一幅如此花样繁复的大绣品,着实需要花上一番功夫。
叶知瑾已经想好,赵若瑜生性腼腆,倘若绣一幅什么龙凤呈祥、早生贵子之类的送去,赵若瑜定然会害羞。
她还不如重新绣一幅《百子嬉春》双面绣送给赵若瑜做添妆好,一来寓意吉祥,二来隐有多子多福之意。
珍儿巧儿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百子嬉春》,口中不停赞道:“哎呀,真不愧是郡主的师傅,绣得可真好。”
叶知瑾含笑,对二人道:“珍儿、巧儿,你们也可以试试。”
珍儿问叶知瑾:“郡主,您绣《百子嬉春》,奴婢能参与吗?”
巧儿也看着叶知瑾。
自从上次参与绣观音后,二人都想再和叶知瑾再一起刺绣。
叶知瑾摇了摇头:“这次可不行。这次的绣品是我送若瑜公主做添妆的,只能由我独自完成,否则便没诚意了。你们也不用失望,我绣的时候,你们可以照着我绣的,同时绣另外一幅。”
“那太好了!”两个丫鬟高兴道。
时进六月,过了小暑,天气愈加变热。
对叶知瑾而言,六月里有两件事情与她有关,又好像与她无关。
六月十六,皇帝行封后大典,花希月将会成为大康皇后。六月二十八,叶芊芊出嫁。
封后大典,她身为郡主当然要去观礼。而叶芊芊成亲,她做为长姐也要到场。所以说这两件事与她有关也与她无关。
“姑娘,我昨日遇着钱管家,问他度芳院何时才能修缮好。钱管家却说,侯爷不在府里,有几处地方要侯爷决定才行。唉,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度芳院。”
叶知瑾正在低头描花样,听到冬儿在抱怨,笑了笑。
度芳院修缮如此缓慢,钱管家明显是得到叶敏才吩咐才故意拖延。叶知瑾不知叶敏才到底怎么想,难道拖延时日就能显出他一家之主的威风?
她现在住在迎姝院,迎姝院虽然比度芳院略小,但院子里的一应装饰和器物都比度芳院要好。所以无论叶敏才如何故意拖延,她都不会着急。
叶知瑾放下笔,拿起一旁布巾擦了擦手,环顾屋里一圈。
冬儿和春儿正在整理她即将刺绣所需的丝线。珍儿和巧儿伏在桌前描花样。宝蓁愁眉苦脸坐在桌子另一边,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支着下巴。宗连则在摆弄桌上茶具,唯独不见茗雪。
“哎,茗雪去哪儿了?这大热的天,她不来屋里,她在做什么?”叶知瑾问道。
宗连放下手中茶具道:“茗雪她去尚书府了。早间,白少爷遣人来请她,说是缺几件夏衫,让她去帮着挑几件。”
叶知瑾眨眨眼,又问:“表哥在潞县时,谁伺候他起居?”
“白少爷公务忙,办差的地方又有些远,有时就干脆歇在府衙不回郡主府。那时都是茗雪在安排白少爷的吃穿。”宗连回道。
叶知瑾点点头,嘴角不由微微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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