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不一定是侠 第二章

    跟着马贼们的队伍来到了一个峡谷高地，他们所谓的“山寨”就在这里。

    不过，我觉得马贼头领那句“跟着来吧”之后应该还有一句我没有听见——“只要你追得上”。

    人要追马，谈何容易，而且是在这风沙漫天的大漠里。不过幸好的是，马贼们拖着刚抢来的东西并跑不快，而我从小都在奔波中长大，还跟姓林大盗学过一种轻身的功夫，才好不容易跟得上马贼队伍的尾巴。

    进了山寨马贼头领见我还跟在后面，有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向旁边的马贼说道：“安排他打杂。”

    马贼头领旁边的马贼是这群马贼的管事，管家式的人物，生得高大魁梧，直到现在我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在马贼里担当管家这样的人物。这个魁梧马贼叫牛二，名字很简单，却把这群马贼里的各种事物管理得井井有条。

    牛二也不是很看得起我这样生得有些瘦弱的人，一来就安排我打扫茅厕，洗衣服和在伙房打下手。我也不计较做什么，我也没能力去计较做什么，我想，这大漠里的人大概都不怎么看得起我这样体形瘦弱的人。

    本以为洗洗衣服，扫扫茅厕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当我看见那粪水横流的茅厕，和臭气熏天的衣服，还有那满脸横肉的厨子的时候，我彻底悔悟了。这不是人干的活啊……

    大漠里水很珍贵，用来洗衣服的水是刚洗过碗的，而且那又脏又臭的衣服一进水里水就彻底地黑了。水又只有那么一点，洗起衣服来要很有些技术，不过还好马贼们也不讲究，只要比洗前好那么一点也就可以了。他们才不像城里的公子哥们要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才能出去勾引良家妇女，他们，都用抢的……洗完衣服的水还要用来冲洗茅厕，不过我十分怀疑是粪池里的水脏点还是这刚洗过衣服的？

    转眼在马贼团伙里混了半年，人面也混熟了，马贼们也不像才开始那样排斥我。而且也没碰见马贼们有什么危险，那时的世道，只要不抢劫军队，惹到惹不起的人，干马贼实在比种田安全多了。其间我也认识了一些可以说很有趣的人。

    伙房的厨子很胖，差不多半丈宽的伙房门他总要收腹才能过去。而且人也很凶，听马贼们说他的外号叫“人肉厨”，虽然大家都叫他“肉球儿”。我听见马贼里一个叫“三道疤”的小头目叫他“肉球儿”的时候，那个儿字拖得很长，还带点尖细的高音。每次我听见三道疤这么叫肉球儿“肉球儿”的时候我都想笑。不过我却从来不敢这么叫他，一次马贼们抢完回来，还抢到好些酒，我也被拉着灌了几碗黄汤，借着酒劲，我对肉球儿喊道：“肉球……”儿字还没喊出来，肉球儿双眼内的凶光和他手上大砍刀一样的菜刀就把我的酒劲吓醒了……那时候我深信肉球儿肯定用人肉包过包子，而且他肯定有过把我剁了当馅的念头。

    其实我从来没见过肉球用人肉包过包子，大概是马贼们的生活还算不错的缘故吧。听说“人肉厨”这名号也是肉球儿当马贼之前的，我相信肉球儿也一定有他的故事吧。

    从小我就对于读书听故事很有兴趣，这或许跟姓林大盗有很大的关系，从我三岁的时候他就教我识字、背书，背不上来就一顿好打。他说读书才能明智，才能知道什么人能偷，什么东西能偷。他的整句话我都很认同，这也是我这么一个孤儿在乱世之下能活下来的本钱，甚至于大盗死后没人教我识字读书，我也会经常偷偷地摸到私塾窗外偷听，还会顺手带走迂腐、木呐的老夫子的几本破书。

    不过读书多了的副作用就是人会想得更多，时常还会不自觉的感叹，偶尔还会不经意的去注意别人的故事。随之而来庸人自扰式的烦恼也很多。我想，如果不是我在这样的乱世里打滚，书以外的东西见得太多，我应该也会成为一个迂腐、木呐的夫子式人物。

    半年来我的本质工作一直做得不错，连凶巴巴的肉球儿都说我很能干。而且，不断的，我会主动的小心翼翼地去接近马贼老大，装做不经意的给他出一些主意。这些主意无非是些怎么怎么享乐，怎么怎么让马贼老大在有钱之后能更好的享受，这些都是我流浪各地的时候和在三河镇“幸福”生活时候的经验，不过，对于大漠里的马贼来说就算是开了眼界了。

    这样一来又过了半年，马贼老大对我越发的信任了，出去“干活”也经常带我去分一杯羹。而我又自告奋勇去给马贼和城里人交易，走货。马贼老大也爽快同意了……

    以前马贼抢到的东西不好出手，就是出手了价钱也被压得很低，有时候甚至是以物异物的原始交易方式。这样一来，马贼本来抢来的东西经过这么一转手起码有大半算是白抢了。而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一些小小的有点不地道的手段让马贼们的收入提高了一倍有余。

    这样一次之后，马贼老大兴奋异常，直说怎么以前没有发现我这么一个人才。以后我也不用洗衣服，扫厕所和在伙房打下手了。吩咐我专门代表马贼们去走货。甚至一次我又喝多了，叫了肉球儿一声完完整整的“肉球儿”，那儿字拖得比三道疤还长还细，肉球儿都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再给我倒上一碗酒。

    生活再一次变得“幸福”起来，不过，我却有自己的计划。对于这些一起生活了一年的马贼们，我没有丝毫的情感。甚至我都开始怀疑，我是否还能有着那叫“情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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