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铅之墙 第22章 抱头蹲下

    新芜市的东南方坐落着一所“胡杨”集团名下巨大的食品加工工厂，往日里不可胜数的羊奶羊肉从这里发出，供给全汉国的各大超市和经销商。即使是深夜时分，依旧灯火通明。不过这段时间，官方的通告是工厂的设备开始改造升级，生产线的工作已然停止，当然并不会影响这个大品牌的公司，毕竟它在全国还有不少生产基地。

    控制中枢里几十个屏幕闪烁着，工厂各个角落的状态一览无余。那位赵建军暗暗记下的刀疤脸生化人站在房间中央，似乎正在向他的主人进行汇报。

    一条机械触手如蛇似蟒盘桓于巨大的黑色机箱之上，顶端巴掌大的摄像头注视着面前的生化人。“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赶紧说吧。”声音从房间四周的扬声器发出，整个工厂里都回荡着它的意志。

    “昨晚制造基地那里出现的越狱的事件，有三个人类逃走。今天白天时分城北高速路口收费站有人突破，损失了三名一代生化人和一名量产型三代生化人。”刀疤脸大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估计很快人类就会发现我们在这里的行动，建议赶紧撤离。”

    “哦，有意思，竟然能轻松干掉三代生化人。”机械触手正在思考似的上下摆动：“生物质的收集和零件准备基本完成了，信息遮蔽我也坚持不了太久，明天就启动运输进程吧。”

    “那剩下的人类如何处理？”

    “处理他们还要浪费时间和资源，留给他们的同类来照料就好了。”说着说着触手旋回了机箱上方再不动弹：“保护这里的任务就交给你，完成后带着你的手下一起撤离。这段时间后咱们就要老实一会，回到安全地区后再详谈吧。”

    刀疤脸大汉应了一声随即走出控制中枢，厂内各种大型机器的轰鸣声立刻扑进耳来。预处理车间中巨型离心机将脂肪和蛋白质分离，烘干机将多余的水分蒸发掉，果然这才是更加高效的利用方法。心里赞叹了一声后刀疤脸快步走向会议室，一群生化人正在等待他的出现。在手下的视线注释中刀疤脸走向主席台，开口下达命令。半个小时后生化人陆续离开工厂，带着各自的使命奔向新芜市的边边角角。看来生化人的工作也不容易，不仅要干活，还要通宵干活。

    这会赵建军没闲着，在培养槽里面睡足三年的人短时间也睡不着。老王头一家倒是早早休息了，这几天对于普通人而言算得上是惊心动魄，来到江京市后才放下心来。也得说江京市是个大都市，就算是一两点钟依旧是霓虹闪烁，各类香味在空中弥漫，孜然混着香水，胡椒搭配着洗发香波。赵建军顺着楼梯下到大堂，看见前台的小妹昏昏欲睡的模样，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世界的真实。走到靠窗的沙发前坐下，赵建军头一次体会到夜间的放松和静谧，如同坐在一架无声夜航的飞行器中那般悠然自得。把自己深深埋进柔软的靠背中看着来往的各色男女，赵建军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享受此刻的宁静。

    大堂尽头的电梯却不想让他如愿，数字挨个跳动最后停在了“1”上，“叮咚”一声铁门拉开，勤胜澜出现在门口。左右打量了一番看见赵建军，踏着“咚咚”声来到沙发前面，面对赵建军坐下却又不看他，扭头望向窗外远处一片黑色的参天“大树”。楼房顶上红色航空障碍灯晦明交替，俩人默契的傻望着远处都没有开口。值班小妹被电梯声惊醒，好奇的看了一眼面对面却不开口的俩人，旋即开始操作终端不知在忙活些什么。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似乎在催促俩人说些什么？

    “饿了......一起去找点东西吃吃？我来付账。”勤胜澜终于开口：“江京市你以前来过对吧？做个称职的导游可好？”

    “也行，我们的人应该就在来的路上，他们到了咱们就又要忙活起来。”赵建军哀叹了一声站起，等了片刻却不见勤胜澜起身。向下看去只见她翘着两条腿伸出右手看着自己，赵建军不由得苦笑了下伸手拉起大姑娘，俩人前后脚走出了酒店的大门。前台小妹看着偷笑出声，以为冷战的情侣终于和好，就着这份“狗粮”拿起手边已经发凉的奶茶美美的喝上一口。

    俩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大堂正中央时钟的指针已经踱到了两点钟的位置，赵建军走在前面咂摸着烤鱿鱼的滋味，勤胜澜低头跟着，偷偷的拿出纸巾擦起小嘴。前台的小妹不知跑哪里去了，兴许是查房？或者有客人要送点什么？沙发上坐着俩位带着墨镜的男女，倒是有几分诡异：“这个点还来投店啊，讨生活确实不容易。”赵建军伸出手指去按电梯按钮，身后传来一位女士说话的声音：“电梯旁的那位先生，请等一等。”

    听到有人叫自己有些疑惑，转过身来没来及开口，面前一只拳头对着自己脸蛋砸了过来。赵建军倒是不慌不忙，左手摊掌挡住对手的攻击，右臂一划拉将勤胜澜拉到自己身后。对方见一招不见效，立刻飞起右脚一记鞭腿扫向他的小腿，赵建军不退反近，向前迈出半步膝盖顶住来腿的路线，左手向下一捞就捏住对手的小腿肚。右手握紧刚准备对着敌人脸上来上一拳，一把黑洞洞大枪的顶住了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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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我这一招花旗居合不错吧师傅？”对面的小姑娘得意洋洋：“一下子就制住了这个家伙！”

    “女孩子家叉着腿嚣张个什么劲？你也不觉得臊得慌？”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站起身来：“建军你还抱着匡珺的腿干嘛，怎么不认识了？还不撒手？”

    赵建军看清来人嘴咧到了嘴角，准备上前和张守义来个拥抱，却依旧被大枪顶住，低头看见匡珺这个小妮子不依不饶的说道：“师傅，你是不是长久不出外勤老眼昏花了？这个家伙和赵建军有几成相似？赵建军有这么魁梧吗？依我看这个家伙就是个假冒的西贝货！师傅你把口袋里面的扫描仪拿出来给这个家伙过过，看看他到底是生化人还是披了人皮的铁疙瘩！你！赶紧抱头蹲下！”

    被匡珺一说张守义有些拿不准主意，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和赵建军眉眼间倒有九成相似，不过确实比记忆里高大健壮的许多。张守义犹豫了一番，拿出扫描仪走近前来，赵建军只好撇着嘴老老实实的站着挨扫。片刻间扫描仪发出了嘟嘟的声响，张守义和赵建军俩人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扫描仪判定你不是生化人，也不能证明你是赵建军啊！”匡珺依然不依不饶：“如果是赵建军的话，说说看你认得我吗？”

    “原江京市奥特新城外国语学校小学部老师匡珺。姑奶奶你可别闹了，你手上那把大家伙还是我给你的，在那之前是老张的配枪，再之前是特别行动组樊剑队长在新芜市借给老张使的。”赵建军有些不耐烦了，看在张守义的面子上压着火气继续说道：“还有啊老张，你儿子手上的OPAD还好使吗？嫂子没暗地埋怨我送的这个玩意让小浩然沉迷游戏吧？”说着说着好像还不过瘾，把自己的左腿抬起来，指着脚踝上的识别环：“这个你们总该认识吧！”

    “果然是你啊！这三年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张守义把手上的扫描仪给匡珺跑上前来，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傻笑着拍着对方的后背。看着张守义开始花白的头发赵建军心里发酸，看来老张这几年没少操心。匡珺撅着嘴站到一边，不情不愿的收起手枪，勤胜澜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俩人腻乎一阵，搭着肩膀坐回窗边的沙发上。赵建军问道：“是谁发现了我的信息？老金还是小梨子？”

    “是金博士，他那会正在看高校机器人格斗大赛，一开始还以为基地的信息泄露了，着急忙慌的准备启动最高等级的安全扫描，后来才想起你这号人物，于是差我们两个过来看一眼。”张守义拍着脑门回答道：“不过你一消失就是三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是云里雾里......不过这事也不着急，咱们有空再一起琢磨琢磨，现在有件麻烦的事情。”赵建军对着勤胜澜招了招手：“小勤勤，这俩位是我的同事，你把新芜市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说。”

    勤胜澜心里明白拯救自己家人的机会就在眼前，赶紧上前对张守义和匡珺介绍起新芜市的状况。张守义越听脸色越严肃，听到生化人对人类进行全城搜捕后忍不住把线上的金英男和黎瑞瑛接了进来。十几分钟后勤胜澜讲述完成后退到一边，张守义的两条眉毛拧成了一股，线上支援的金英男和黎瑞瑛也不声不响。

    “这......这太耸人听闻了。从理论上来说，黑域作战确实是可行的，但是除了线上的信息欺骗，线下没有足够的人手是没有办法执行的。”金英男的投影在四人前的茶几上手舞足蹈：“我可以让主控AI查查看新芜市的异常。”

    “我倒是相信这位女士的说法，如果不是真事，他们也犯不着一大家子背井离乡跑到江京市来。”张守义挠挠头皮：“不过只靠咱们几人想要搞定一个城市的问题，未免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拿不到足够的证据，上面也不会让基地倾巢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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