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澜收到京中密信时已是七日后。
信中,孟君泽采纳了她的建议,然而,并非安排云子言前往边疆,而是让其往后协助宋清澜暗中行事,并需全力保护孟怀月,以此将功赎罪,亦可免其死罪。
云子书所犯罪行累累,为避免节外生枝,牢中赐毒酒一杯,郡守苏岳用人不识,罚俸三年。
云子言由于那银针刺入身体各处过深,时间过长,这几日依旧无法使力,头脑昏沉,身体虚弱不已。
七日来,苏禾每日都守在云子言的房门外,云子言从未走出过那扇门,苏禾也未曾踏入那房间一步。
苏禾只在宋时依将药熬好送进房内,或时安将每日饭菜送进房内,门开之时,远远地能看看云子言几眼。
第一日苏禾也曾给云子言送汤药与饭菜,她满心欢喜,终于找到理由能再去见见那让她思念如狂之人。
可她送去的汤药与饭菜,云子言却是一口也不吃,不喝,既不同她说话,亦不让她触碰,依旧是那一副孤冷的模样。
苏禾担忧着云子言还未大好,如若不吃不喝,更难以恢复,于是乎,往后几日,她便只静静地守在门外,不敢再入内,怕惹得那冰冷之人不悦,更加讨厌她。
“苏姑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时安在退出房间,轻轻关门的瞬间,深深地看了苏禾一眼。
“需要帮忙吗?”她淡淡说道。
她从姐姐那里已然知晓了苏禾与云子言之间的那些纠葛,听闻之后,有些不喜此人,她最是讨厌背叛。
她觉得苏禾做得太过分,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为何要佯装喜欢将人狠狠伤害,如今又后悔。
她想,她永远都不会如此对宋时依。
世上哪有后悔药,若是有,她也想要上一颗,如此,她便可从一开始就能明白姐姐对她的爱,她就不会总惹得姐姐伤心落泪。
时安每每踏入屋内给云子言送饭菜之际,瞧着她总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如一尊毫无温度的石像,仿若没有心,她的手中始终摆弄着一堆碎纸,唯有当视线落于那纸张之上时,才仿若有一丝别样的情绪,似哀伤,似不舍,似释然。
宋清澜告知时安,那些乃是云子言的日志,上面记录了她与苏禾在一起时经历的过往之事。
时安自开窍以来,便对一些情绪格外的敏感,她觉得云子言应当还是放心不下苏禾的。
时安这几日瞧见苏禾对云子言那情深至极的模样,心有不忍,于是思忖着能否帮她一把,倘若最后云子言依旧不肯原谅她,那只能是她们有缘无分,不可强求。
她与姐姐如今能好好的在一起,也经历了诸多磨难,同为喜欢女子,她有一些能感受苏禾如今的痛苦之处。
前几日,苏禾骤然发觉宋时依身旁莫名多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如同她的影子般,紧紧地跟随着她。
“姐姐,姐姐”的呼唤声,不时地传入苏禾的耳中,好几回,她都瞧见那两人旁若无人般随意地亲吻着对方,她见状,只悄悄地转身,带着几分窘迫默默走开。
“你可以帮我吗?我该如何才能挽回阿言的心?”苏禾今日第一次与时安言语,她的眼中有一丝疑惑,时安与她素不相识,为何愿意帮她。
可不管如何,她仍是迫切地想要寻求帮助,只要能让云子言原谅她,她什么都可以做的,她不能再失去阿言,她会活不下去的。
她这几日已然想清楚,若云子言真的不再原谅她……真的放弃她,不要她了,那她便以死来赎罪,她本就该死,若非还留恋着有云子言在的这人世间,她怕是一丁点活下去的念想都没有了。
阿言如今是她的一切,她得偿债,只要阿言还要她,怎样都可以。
“你过来,我悄悄同你说。”时安说着,便引着人离开了云子言的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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