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坏吧,他替嫡傻子打算的挺周全。你说他善吧,几句话就把嫡傻子后事安排妥当了。
“不不,不仅仅身怀有孕。”林梅声音压的更低,“冯二痴肥!”
“肥就肥嘛!怀有身孕是这样的了,不稀奇。”姚广诚云淡风轻的说道。
真就跟四十多岁的老光棍聊不到一起。林梅深吸口气,“女孩子爱美,不会任由自己痴肥。”
算了,跟他说这些干嘛?姚黑蛋没媳妇,不懂女儿家的心思。林梅决定直来直去,“那个,我的意思是,你们卫尉司,是不是多多留意一下嫡傻子。倘若他不是真傻而是装傻,这里边肯定藏着事儿。”
姚广诚见林梅十分急切的说服他去查嫡傻子,不禁觉得这样的林大人有点好玩。
“我会派人留意。”姚广诚又给林梅手边的酒盏满上,“这时节喝点果子酒正好。不辣不燥。就是后劲儿大,你别喝太快。”
林梅点头称是。
姚广诚拿起印鉴,认真观瞧,嘴里念叨着,“成川,成川?难不成是饮子郭的真名?”
林梅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儿,“要不……拿着这玩意儿去诈一诈饮子郭。”怎么才两杯酒落肚,就觉得头晕眼花?林梅赶紧拿起竹箸,一口接一口的吃菜。
今天这桌是月满楼的上等席面,很合林梅的口味。
吃的兴起,外边传来嚯嚯靴声,“诶?谁、谁来了?”林梅摇晃着肩膀抬起头,就见裘月季大步流星走进来。
“是月季啊。”林梅嘿嘿地乐,指着身边的空位,“坐!坐下说。”
裘月季抬眼看向姚广诚,姚广陈颔首道:“林大人叫你坐,你就坐吧。”
啊?他没听错吧?裘月季扫了眼桌上的酒壶。那是从卫尉司拿来的自酿果子酒,瞬间便明白了。
这酒后劲大,林大人可能是喝的太急了。
裘月季在林梅身边坐下,对姚广诚道:“属下来的时候,正巧路经月满楼……上到二楼雅间一看,邓鸢时衣衫还算齐整,蒋姑娘似是受了欺负。”
话音落下,昏昏沉沉的林梅像是被一记重锤得清醒过来,“那个邓鸢时,可是邓先的孙子?”
“正是。”裘月季点点头,“属下将邓鸢时护送回邓府之前,派人去宁王府送信。”
小裘这事儿办的……
林梅捻起胡须瞥了眼裘月季,暗暗点头。漂亮!办的漂亮。
姚广诚看向裘月季的目光,满满登登全是赞赏,“很好。那个白露书局呢?递信儿了没有?”
“递了。”裘月季咧开嘴笑了,“明儿的小报,一准儿能登。属下离开邓府时,宁王府府尉带着人和狗去向邓先讨说法。他们在门外吵吵嚷嚷,甚至有人拿着家伙事撞门。闹的动静不小。
白露书局的访事赶不及过去,属下命人去白露书局的时候,把这段仔仔细细告诉他们。”
小裘不愧是老姚的左右手。
有脑子有眼色,事儿办的明白。林梅十分羡慕姚广诚。
“宁王府的人闹了一会儿,邓府打开正门,把他们迎进去。由此可见,是想成亲而非成仇。”裘月季笑着说道:“帝京又要热闹了。”
帝京一直挺热闹的。林梅手捻胡须,看向姚广诚,“嫡傻子那事儿,是不是也让小裘去查查?”
小裘是个人才!
他去查一准儿能查明白。
嫡傻子?刘弼?裘月季抿了抿唇。英国公府败了,下一个轮到福王府了?
姚广诚略加思量,对林梅道:“认识小裘的人太多,打草惊蛇反而不妙。回头我挑几个得用的,想办法送进福王府。”
不是!老姚没在福王府安插自己人?他怎么不信呢?林梅缓缓颔颔首,应了声是。兴许老姚故意这么说。
唉,老姚向来滴水不漏。要不然,他也不能从小番子做到现如今的位子。
林梅这般想着,拿起酒壶,却被姚广诚在中途拦下,“您少用点。”
不让喝了?林梅讪讪放下酒壶,“这酒喝起来爽口。”跟饮子差不多,就是喝完了头晕。
“我命人给您抬一坛过来就是了。您浅尝就好,不要拿出来宴客。否则,出了洋相,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林梅谢过姚广诚,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老姚挺知道疼人的。怎么就没成家呢?林梅琢磨着当一回月老,给姚广诚牵条红线。
可是……牵谁好呢?算了,还是交给自家夫人头疼吧。反正他只管牵线。
姚广诚尚且不知林梅在打他的主意,“一会儿去牢里审一审郭正?”
“那也是个犟种。”提起郭正,林梅恨的牙痒,“一问三不知。真想狠狠打他一顿。”
姚广诚十分诧异,“你没打?不打怎么行?”
“打倒是没打,抽了几鞭子。”林梅闷声冷哼,“抽给饮子郭看的。饮子郭居然无动于衷。这爷俩,全是难啃的骨头。”
“难啃怕什么?我跟你一起啃就是了。”姚广诚端起酒盏浅浅抿一口,“您这边的内奸清干净了,下一个应该轮到工部了。”
话音落下,惊得林梅瞪圆眼睛,“您要带人去工部?”
是不是应该给胡老尚书递个信儿?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要是把老尚书吓出点什么毛病,老姚担待不起。
转念又想,万一老胡就是内奸呢?他要是漏出风声,坏了大事。陛下不得烦死他了?
“工部跟您的京兆府不一样。工部跟英国公府牵连甚深。”姚广诚挑眉看向林梅,“您这里内奸好几个,但都是些小鱼小虾。且蛰伏多年,就只是帮方布逃脱死罪。工部不一样。前些时候,瑶台闹的满朝文武都不安生。这些日子,福田院又是闹的沸沸扬扬。尤其是望山楼那块地……”
“如此说来,倒真是应该好好查一查。”林梅眉头微皱,“可惜老郑现在都还没醒,想审也审不了。”
闻言,姚广诚和裘月季都笑了。
“醒着还是睡着无所谓。”姚广诚意味深长的说道:“他说了还是没说,全凭我做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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