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 第二十三章 七门一会

    云烟弥漫，一缕暖阳透过云层，越过竹林之间，从窗角缝隙撒到梁暮云的脸角。那赤狐出门巡视一圈之后，觉得此地还很安全，自个儿扒开门，进来之后又懒洋洋的躺在床下。

    桃源居。三通鼓声已过，一阵阵欢呼声随着微风袭来，梁暮云心里想着：怎么师娘还不来？难道有事耽搁了吗？

    梁暮云正要起身时，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老远就喊着：“云儿，云儿，起来吃东西了。”

    梁暮云起来开了门，应道：“师娘，今天谷中有什么大事？怎么师娘还不去呢？”

    陶玲玲进门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嘴里说着：“这不过是‘七门会’而已，你师父就你一个弟子，早去晚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梁暮云气不过：“师娘，他们欺人太甚，徒儿要去讨回公道！”

    “公道？你找谁讨啊？”

    “我……”

    “好了，赶紧吃点东西，去看看夭夭。她昨天晚上知道你回来，硬是嚷着要过来，我和你常师伯花了半个时辰才劝住的，师娘怕她做什么傻事。”

    梁暮云只好答应下来，看着陶玲玲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那狐狸这才露出尾巴来磨蹭梁暮云，梁暮云坐下来吃完东西，对赤狐说道：“我走了，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她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梁暮云微微一笑，他也不知道这赤狐是否听得懂，自己不再去理它，然后出了门，就奔向常生的住处。

    一路上都可以听到“道藏阁”之处热闹非凡，时而传来阵阵喝彩。梁暮云只觉得这些都跟他无关紧要，他到了医门，见门开着。看着常春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磨药，梁暮云问道：“请问常师兄，陶师姐可在？”

    常春微微笑道：“她呀！已经和我师父去参加‘七门会’了。”

    “那你怎么不去呢？”

    “噢。师父让我给陶师妹准备药，等我做好了再去。”

    “多谢！”梁暮云转身匆匆就走，常春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没看见过啊？”梁暮云也没回答他，走下阶梯，穿过一段青石路，便到了‘七门会’之地。

    “打他……”、“换一招‘浪子回头’”、“哎，看来师兄不敌呀！”梁暮云耳边尽是厮杀的呐喊声和助威声，他挤在墨门，由于衣服颜色和墨门有些相似，别人也没心思关注一个不相干的人，心思都在台上。梁暮云两眼在人群中巡视一圈，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他再将眼睛转到玉虚台上时，那些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渐渐勾起一段伤心事。陶玲玲身边坐着的女子，梁暮云一眼识得正是陶夭夭！梁暮云看着陶夭夭安然无恙，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你看，你们快看，这局轮到我们大师兄了。”墨门再次热闹起来，梁暮云抬头看去，场上是墨城和另外一个门派的弟子，看那人的穿着应该是兵门弟子。

    “君子兰上一局赢了我们二师兄，这次我们大师兄一定要赢回来！”“对！对！”“大师兄，必胜！”当然兵门也不甘示弱，大声地为那人呐喊助威。

    梁暮云对这些东西当然毫无关心，他心里只想着再见一次陶夭夭，然后离开这里。他偷偷将眼睛移到玉虚台，陶夭夭竟然不在陶玲玲那里，他心里有几分慌张，眼睛在全场寻找陶夭夭的身影。

    “云哥哥……”梁暮云听得柔软的声音，回过头来，竟然是陶夭夭！只见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唇轻启之间，眼泪竟然止不住的流。梁暮云看得痛心，心里想着的话，又如何开口？多年以前，她活泼开朗，多年以前，她笑口常开，多年以前，她冰雪聪明……多年之后……

    梁暮云上前一步紧紧握着陶夭夭的手，对陶夭夭轻声道：“师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陶夭夭柔情说道：“我问过娘，知道你穿的衣服，知道你多高，知道你肯定会来。所以你来了，就一定会走这里。”

    梁暮云笑道：“师姐好聪明啊！”

    陶夭夭眉头一皱，说着：“云哥哥，答应我，以后不要叫我师姐了，叫我夭夭。”

    梁暮云见她认真起来，便也认真的答道：“行。就依你的。”

    陶夭夭拭去眼泪，看一眼所有人，便悄悄说道：“云哥哥，跟我来。”

    梁暮云一时不解，莫名其妙的被陶夭夭拉着往南山爬上去，由于身子虚弱的缘故，不到十步的路程，就要休息一次。梁暮云焦急地问道：“夭夭，这是要去哪里？”

    陶夭夭回首一笑，让梁暮云暗暗吃惊。虽说陶夭夭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论其颜容自然不亚于其母亲陶玲玲。陶夭夭看着梁暮云脸颊羞红，偷偷笑道：“云哥哥，你看，那半山腰有座亭子，我们去那里。”

    梁暮云抬头一看，还有一段路程，他看一眼陶夭夭，便过去将她抱起来，憋足气一股劲冲到亭子里，慢慢地把陶夭夭放下来。

    “云哥哥，谢谢。”梁暮云喘一口气摇摇头，待两人坐下来，陶夭夭继续说道：“你看，墨师兄正在和兵门弟子交手呢！你说谁会赢？”

    梁暮云一眼看尽桃源居的风景，心里感觉无比畅快，笑道：“管他谁赢呢！”

    陶夭夭一把握住梁暮云的手，说道：“云哥哥，我要你回答我。”

    “墨师兄会赢。那个兵门弟子必败。”梁暮云偷偷看她有些欢喜，接着问道：“夭夭，你喜欢墨师兄？”

    “云哥哥，我不喜欢他。只是你不在的这几年里，他确实陪我说了不少的话，解了不少愁闷。”梁暮云见状，后悔问出来这么个问题，惹得陶夭夭一脸不快，况且毕竟陶夭夭之病因自己而起。

    “夭夭，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了。”梁暮云看着陶夭夭，心想她跟自己一样，命不久矣！

    “云哥哥，不许说胡话，你要陪我一辈子！”

    “好。那就一辈子！”

    道场上传来阵阵欢呼声，陶夭夭回头看着墨城举着胜利的双手，便也笑道：“云哥哥，你好聪明！这都被你说中了。”

    梁暮云笑着说道：“不是我聪明。墨城师兄在剑术比那个兵门弟子要成熟得多，墨师兄剑法得他的爹爹亲自传授，自然是墨门精髓。而兵门的‘圣兵道’取自各兵书集成的一本剑法，如果以内力使剑法，那将有气贯长虹，万马奔腾之势。”

    陶夭夭顿时惊讶：“云哥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在谷中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出其他门派的秘诀来，连我自个儿都没学好自家的。”

    梁暮云经历“炼狱之地”之后，翻阅万道一手笔，以他的天资，自然对谷中武功之事了如指掌。他说着：“我也是看书学的。几位师伯守着自家的东西不放，哪里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

    陶夭夭听了梁暮云一席话，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了。她心里万分欢喜，转过去看着道场上，指着场上的那两人说道：“云哥哥，暮师兄和廖师兄，谁会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