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城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南城,一部分为北城。南城住着全城最贫贱的百姓,北城则住着或地位高、或银钱多的富贵之人。
东郭衙门介于南北城之间,本意是掌管全城之事。可实际上,自打东郭城有了吕家,东郭衙门就没怎么捞过油水,更没怎么管过什么事儿。
至于吕家,自然建立在象征地位财富的北城,且是北城最中央地带。
吕家大宅占地三百亩,院墙高一丈,堪比城墙,大门高两丈,门上尽是金漆,两个门把手更是纯金打造,门外蹲着两尊巨大的石麒麟。
虽然吕家的门上有两个金把手,可哪怕再胆儿肥的贼也不敢盗它。
在东郭城,东郭衙门只是形象上的一个代表,吕家才是东郭城的“天”。
只是这两天,东郭城的“天”仿佛受到了挑衅,于是历来闲的腰疼的吕家公子、小姐们就开始对这件事情议论起来,并发表属于自己的意见。
在吕家众后辈中,吕墨轩最为受宠,这也是他性子变得极坏的缘故之一。
此刻,吕家大堂,吕家主与家主夫人坐在上首。
两侧椅上则坐着吕家的供奉长老以及一些吕家长辈。
堂下,站有一人,着胜雪锦袍,踩白貂皮靴,配一把镶金戴玉的软剑,面如傅粉,眉眼俊秀,高六尺,气质不俗,正是近来饱受争议的吕墨轩。
吕家主吕常业拍桌而起,怒道:“昨日谁允许你动用吕家私兵,去城中屠戮百姓的?咱们吕家如今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谁允许你这般放肆的?从小到大,全家都惯着你,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吕墨轩斜撇着嘴,抠弄着修长的手指,哼声道:“私兵令是奶奶给我的。你自己说的,吕家私兵认令不认人的。再说了,那些刁民,居然敢辱骂本公子?”
吕常业看着坐在身边的夫人千雨,怒道:“你看看,你看看!瞧瞧这孙子被你给惯的!吕家私兵是用来对付百姓的么?你知道老爷子创建吕家有多么不容易么?你竟然如此纵容他,让他用吕家私兵屠戮百姓,屠戮读书人,搞得整个东郭城鸡犬不宁,血流成河!最令人寒心的是,谁给他权利杀死东郭城主的?那可是雷霆帝国的官方之人!吕家,终究要毁在你们手里!”
千雨瞪了吕常业一眼,离开座位,来到吕墨轩身旁,伸出满是皱纹的苍老的手扶着吕墨轩的胳膊,恼火地道:“你瞎咋呼什么?当心吓到孩子!而且你居然冲着老身吼?老身有山河境修为,三百载寿元,如今已去二百九十载,眼看将死,你这么吼,想让老身提前入土不成?”
吕常业怒不可遏,食指探出,气得直抖,终究说不出话来,提起拐杖,离开了大堂。
千雨哼了一声,看向吕墨轩,心疼地道:“墨轩啊,你没事儿吧?放心吧,你爷爷那老东西冥顽不化,奶奶却来给你撑腰。谁敢动我家宝贝儿孙子啊?”
吕墨轩抱着千雨的脖子,孩儿也似地道:“谢谢奶奶,奶奶对墨轩最好了!”
千雨摸了摸吕墨轩的脑袋,又叮嘱了几句,遂也离开了大堂。
待得家主与家主夫人都离开了,吕墨轩脸上儿童般的委屈,立马变成了略带阴狠之色的笑意。他环顾四下,道:“诸位供奉、长老,可听到奶奶先前说的话么?爷爷虽然是家主,却要听奶奶的。因为老太爷五十年前就闭了死关,至今不知生死,我奶奶的哥哥,也就是我那舅姥爷,却是堂堂归真境修行者!我奶奶护着我,所以你们想要在吕家好好生存下去,同样要护着我!接下来,希望各位能助本公子一臂之力。”
众供奉与长老对视一眼,皆无奈地点了点头。
吕墨轩面带冷笑,道:“既然那血书与缴文都出现了,咱们也该进行反击了。总得让那群来历不明的混蛋,知道他们惹毛了什么人才行。”
……
当天下午,吕墨轩带着五个身强体壮的恶仆,离开了吕家,径往南城去了。
身为东郭城最令人头疼的小魔王,吕墨轩的每次行踪都能在市井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听说吕墨轩出来了,其前往南城必经之路的女子立马藏在家中地窖里,路边商贩卷席跑路,过路之人换道而行。
一时间,整个东郭城鸡犬不宁。
吕墨轩对于东郭城瞬间出现的变化知道得一清二楚,却懒得理会,径朝南城赶去,并让恶仆一路大声宣扬自己要去做些什么。
吕墨轩在前,五个恶仆在后,大声喊着:“都滚开,都滚开,我们家少爷要去南城找王氏小姑娘,都别挡路。”
“告诉你们,谁要敢通知王氏小姑娘跑了路,谁家闺女就和她一个下场!”
“都滚滚滚,那个什么轿子给滚一边儿去!没看到我们家少爷要去南城吗?”
几个恶仆一经喧哗,吕墨轩要去南城寻找王氏小姑娘的消息顿时传遍了东郭城。
东郭城的女人们先是一阵庆幸,继而又替那王氏小姑娘感到悲哀。
有认识南城王氏的人,大部分都不敢出大气,只有寥寥几人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南城告诉王氏一家,接下来吕墨轩的行径。
能住在南城,王氏自然不是有钱人之家。那王氏一家共有两口,一家顶梁柱叫王火,在张氏铁匠铺当伙计;这王火的媳妇儿叫陈珂,人称王陈氏,在家经营豆腐铺。
在南城,这王陈氏拥有“豆腐美人”的美称,小模样水灵灵的,且韵味十足。
吕墨轩虽然是色中饿狼,却因为喜好缘故,不喜欢被人侵占或者已经婚嫁过的女人,只喜欢年龄不大、且尚保贞操的女子,这也是王陈氏能幸免于难的缘故。
只是如今吕墨轩被一纸血书与缴文搞得格外恼火,便邪欲骤生,要夺了王陈氏,同样是对那张贴血书的神秘人的挑衅。
当王陈氏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家中磨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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