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83、相思；84、水中月（修）

    83、相思

    刘恨轻回到天珠号，亲自去中流堂负荆请罪，郭垢的脸色阴晴不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居高临下，看着跪拜在眼前的刘恨轻，道：“这么说来，是司马俊坏事，救走了段明壶。”

    “是，若非他，属下已然成功。”刘恨轻道：“司马俊还扬言，要借郭当家头颅一用，不知肯否。”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郭垢沉默半晌，也不叫刘恨轻起身，终于道：“此事确实也不能着急，我再给刘大侠七天时间，七天后，若还不能拿下段明壶人头，恐怕只能依照天珠号规矩定功过奖惩了。”

    “七天？”刘恨轻竟然起身，站了起来，他毕竟是个心有傲骨的人，曲意逢迎不是强项，不能心甘情愿做没有脸皮的事情。他自认输给郭垢的不是武功或谋略或是否洞达人情世故，而是不如郭垢无耻。

    “七天。”郭垢若有所思的仰头看着他，他的手已经扶在桌下的灵蛇剑剑柄上。

    刘恨轻忽然大笑，道：“刘某忽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必须回去办理，跟当家的请三个月假，可好？”

    “三个月？恐怕不方便吧，如今天珠号事多人少，您？”郭垢犹豫，眼神闪烁。

    “那么刘某辞去这份差事。”刘恨轻找了张椅子坐下。

    “辞去差事？也好。”郭垢干笑几声：“家庭最重要，刘大侠莫急，可再休息一宿，明日再启程回家。”

    “哈哈，不劳费心，刘某立刻就走，这里，我早已了无牵挂了。”刘恨轻道。

    “那薪金？”郭垢道。

    “剩下的钱我不要了。”刘恨轻道。

    “可是您答应至少干满半年，时间未到，钱却已经收足。”郭垢道。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一定退还。”刘恨轻转身就走，离开了中流堂，那地方他一下子都呆不下去了。

    “刘大侠慢走啊。”身后传来郭垢送客的声音。逐走刘恨轻，实在轻而易举，哈哈，连郭垢都不禁有些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司马俊陪可儿、段明壶回江雪号，路上他看着可儿说：“你开心就大笑，难过就大哭，会不会情绪起伏太大了？”

    可儿瞪他一眼：“不会。”

    “好，好，呵呵。”司马俊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皱起，脸色渐渐惨白，他手捂着胸口，轻声道：“哎呀，不好，我似乎中了刘恨轻的暗器。”

    可儿紧张的搀扶住他，让他可以感到她的温暖，闻到她的味道，她靠的那么近，司马俊可以看见月光照在她的后脖颈上，雪白的温柔。可儿紧张的探视着，紧张的问：“到底伤在哪里了？是什么暗器？”

    段明壶暗自摇头。

    司马俊手从胸口移开，哈哈笑道：“骗你的，我没事。”

    可儿气的跺脚，走去段明壶身边，不想理他，跟段明壶抱怨：“哥哥，你看，他总爱逗我气我。”然而她的心里又是甜蜜的，没有来由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对于司马俊，她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回到江雪号，可儿自去休息了，段明壶和司马俊漫步庭园，假山老树，二人似乎都有许多心事。

    “你莫要伤害了可儿。”段明壶终于说道。

    “可儿美丽热情，这样的女孩谁不喜欢？我怎会伤害她？”司马俊道。

    “喜欢她，也许就是伤害她。”段明壶道。

    “嫌我配不上可儿？哈哈，但我现在有女朋友了，是楚楚，我虽然好色，但是绝不敢朝秦暮楚，有了楚楚，又怎会去伤害可儿？”司马俊道。

    段明壶沉默良久，楚楚，那个暗恋多年的女子，却、投入了眼前这个男子的怀抱。终于，他道：“你该将这样的意思告诉可儿，你总爱逗她玩笑，是会惹人误会的。”

    “可儿明媚大方，我只是喜欢和她开开玩笑，好像朋友一样，没有别的意思。”司马俊解释。

    “你没有意思，可儿单纯也无碍，可是别人呢？”段明壶停下脚步，道：“我其实一直很想了解你，因为你救过我的命，也救了江雪号，但是你到底是怎样的人，我还不能理解。你似乎很高尚热情，又似乎冷漠自私，你似乎是个极好的人，可是好的太完美，让人不敢相信。像你这样的人不该好色，可你却毫不在意的流露自己的喜好。你不像圣人，不像恶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那些你爱和爱你的人。”

    司马俊很少听人这么认真的谈论自己，少年时他极在意他人的评价，如今却平静了许多，“我确实不是圣人，可也绝对不会要做恶人，我很平凡，运气好遇到了大宝法王噶玛巴德新谢巴，学到了佛法，转变了命运。我本该是十世乞丐，如今却竟而读过些书学了些功夫，有了些本领混口饭吃。谢谢你如此真诚的对待我，我留在江雪号，就是因为有你、中信、可儿，有你们这样明亮的人，快乐的人，我只是贪恋和你们在一起的快乐和热闹。”

    段明壶笑了，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他感受到了司马俊的诚恳，他已经决定将他认作朋友，“以前，可儿、中信还有暮雪大哥，我们是常常聚在一起玩的，一起去登山，一起去踏青，一起歌唱，一起无聊，可是自从有了江雪号，这样的岁月就成为了记忆。我们只能一起拼命，一起奋斗，一起面对诡计阴谋，尔虞我诈。未来，希望我们还能找到那样无忧无虑的岁月。”

    “可以的，我们在江湖中保持天真，我们创造我们的未来。”司马俊与段明壶相视一笑，二人抱拳，就此告别。

    走在小石潭巷的街道上，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司马俊有些辛劳，也很兴奋，他回到家，在窗边看了一眼月色，想起了那一船的香气，楚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司马俊从画舫里离开时，楚楚没有去迎合他的拥抱和吻，她巧妙的避开了这样的亲密，只是用笑容和眼神把一些朦胧暧昧的情丝缠绕在他的身上心上。等司马俊早已消失在远方夜色里时，她听到柳江上传来桨声，看到船影，接着就听到司空揽月饱含深情的喊道：“楚楚，我爱你啊！你不要不理我，没有你，我比死还难受。”

    听了这话，楚楚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又装作生气的样子，掀开了窗帘，看着对面船上的司空揽月，娇嗔道：“每次都如此说，我看你只是吃醋，是不想让司马俊占了我的便宜。”

    84、水中月

    看着她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似嗔还喜的红颜，司空揽月已经明白楚楚不生气了，至少不是那么生他的气了。他立刻跳上了画舫，进了船舱，把楚楚紧紧抱在了怀里，笑道：“楚楚，你是我的楚楚。我知道，你逗司马俊那个傻小子只是为了让我生气，让我吃醋，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去你的，谁爱你？”楚楚使劲要推开他，一边说道：“司马俊是个好人，有才华，还是近来江雪号的新贵，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也许是司空揽月力气太大，楚楚没有推得动，二人反而抱的更紧了，司空揽月吻着她的脸她的眉她的发丝终于吻到了她的唇，用舌头堵住了她的嘴，二人纠缠在一起，好久才分开，才终于喘了口气。楚楚发丝也乱了，眼神也乱了，衣服也乱了，一切都乱的那么妩媚。

    “好人有什么了不起，才华有什么了不起，江雪号，我只要想要就能随时买十个八个玩一玩。他一辈子混的再好，也只能是个干活的做事的，命好了，能跟着我这样的人给我们做仆役属下，命不好，他连饭都吃不上。司马俊那样的人，一辈子都成不了像我一样的贵族。我的美人楚楚，跟着他，那些苦你是吃不起的。”司空揽月说着话，手也没闲着，几乎摸遍了楚楚全身。

    楚楚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任他胡作非为，面对司马俊时她还懂得保护自己懂得拒绝，可是她却始终无法拒绝司空揽月。她爱他！她和他已经分分合合许多次，每一次当她全心全意跟着司空揽月并为他们的美好未来做出设想和规划时，司空揽月就会突然消失不见，哪里都找不到人影。而等到过了一些时间，当听到有别的人喜欢楚楚想追求楚楚的时候，他又会再次出现，再次大喊：“楚楚我爱你啊！”然后，再次把楚楚重新搂在怀里，恣意爱怜。每一次他消失的时候，楚楚都发誓再也不理他。可是等到他回心转意，楚楚就又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一整夜，司空揽月和楚楚都腻在一起，他们又和好如初了。第二天一早，司空揽月要离开时，楚楚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一次，你要是再敢消失，我这辈子都不见你，不原谅你！”

    司空揽月忙过来将楚楚搂在怀里，爱意无限的道：“怎么会呢？我要走了，岂非便宜了司马俊那小子。美人，我总得回府里办点正事，你也知道家大业大有时候身不由己的。”

    楚楚心里一跳，司马俊，司空揽月好像特别吃司马俊的醋，他嘴上看不起这个人，却为何心里这么重视？楚楚微笑：“去吧，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就来找你。”司空揽月又吻了楚楚的红唇一下才离开。

    你知道，我在想你吗？当司马俊对着月色相思时，楚楚正躺在司空揽月的怀里。

    之后，司马俊好些天找不到楚楚，他常常夜深了，还独自一人徘徊在柳江岸边，却再看不见那载着许多美梦的画舫。

    楚楚呢？司马俊看着月色，看着江心，他那么强烈的思念着把楚楚抱在怀里时的感觉，那样的味道和温度，他那么强烈的渴望，渴望的让自己颤抖，好像有一种把灵魂都挣脱了出去的感觉。可是，却终究是水中月，望眼欲穿不能见佳人一面。

    楚楚呢？楚楚一直和司空揽月在一起，她全心全意的伺候他起居饮食，像一个最完美的新娘子，他们浓情蜜意，难舍难分，但是不久，司空揽月的老毛病还是犯了，他又悄悄的消失，让楚楚哪里都找不到。楚楚气的摔碎了司空揽月那座豪宅里摆设的青花、琉璃、珊瑚树，又烧了几十件名家书画，再砸毁了十几套天下第一流作坊的紫檀家具，还不解气，放了一把火，司空家族派出了几百人来才把火扑灭，可是司空揽月都没有露面。

    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么大的事，司马俊却一点也不知道。

    那夜，他又在江边徘徊，在低吟浅唱着春秋的歌谣，战国的风雅，他把寂寞披在了肩上，眉间洒落一地月光。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声欸乃，便见那画舫从一排柳树后划出来，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坐在画舫里，身上似乎笼罩着一些轻愁，眉目间依然美的让人魂牵梦萦。

    “楚楚，我爱你啊！”司马俊又见到楚楚，恍如隔了三秋，满腹思念都化作了这一声呼唤。

    楚楚听见这声呼唤，恍惚里想起的却是司空揽月，想起他骄傲的样子，洒脱不羁；想起他自在的神情，像一个王子一样逍遥世间。可惜，可惜他却不能像司马俊一样对我专情。

    司马俊上了画舫，楚楚用热情的红唇抚慰了他几日的相思，他能抱着她，体味她的温柔美好，他也能吻她，可是不能更进一步。他早已满足，他渴望已久的不过是这一份爱情，一种厮守，他觉得楚楚是好女孩，好女孩是要娶回家的，他不介意为此等候，这样的等候，岂非也是两人对一份真情的珍惜？

    楚楚躺在司马俊怀里，闻到他的味道，心里浮现出两个字：清贫。她几乎在心底最深处叹了口气，为司马俊而悲哀，你是个好人，可是，却不思进取。

    “我们会有一个庭院，不需要多大，种些花草，竹子、树，摆一张石桌，从柳江边搬几块大石头回去，放在石桌边，就是最好的凳子。夏天，我们在庭院里避暑喝茶，一起读书、弹琴、歌舞；冬天，我们在庭院里烤火、赏雪，抱在一起取暖……”司马俊絮絮叨叨的说着对于未来的美好梦想，楚楚的眼皮渐渐重了，她在司马俊的梦想中进入了梦乡。她睡的很甜，司马俊看着她那么温柔美丽的容颜，舍不得动一下，就抱着她做她的枕头。

    在梦里，楚楚梦见司空揽月，她的王子，抱着她，说了无数的甜言蜜语。她想到他们美好的未来，一不小心又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