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棚闲话 序

        圣水艾衲居士存12则（以下则改为章），题“圣水艾衲居士编”，“鸳湖紫髯狂客评”。

    吴门百懒道人重订，艾衲居士，据本书内容可考生于明末，亲历战乱，入清仍在世多年。

    本书乃其晚年作品。

    原刊本，题“圣水艾衲居士编”，“鸳湖紫髯狂客评”，署“天空啸鹤漫题”。

    康熙写刻本，题署同上。

    乾隆46年（1781）书业堂刊本，南京图书馆有藏。

    书始写早春时节，豆棚初架。

    叙战国晋代介子推，流浪在外十九年，其妻石尤甚妒，以绳索将其扣颈缚住。

    介子推本欲出山做官，无奈动身不得。

    适逢仇敌搜寻，一时气愤，唯求速死。

    遂放火与石氏同归于尽。

    死后二人一同受封，做绵上之神，怎奈石氏仍妒心不减，不容二人塑像正面并坐，过水妇人，亦不得梳妆打扮，俱需改换装束。

    又叙西施以身相许范蠡，助越讨吴。

    功成之后，范萌生歹心，一惧西施以美色断送越国，二惧西施泄其贪污之秘，遂设计淹死西施，并借越人之口传西施乃当地一年老滞货。

    又叙上天罗汉自在尊者，降生人间，名蔚蓝，得空青石一块，有复明之功。

    蔚蓝立愿开世间瞽目，因违天意，未尝滥用宝石。

    蔚蓝修道，两盲人于仙境得医，开眼却见世间冤孽，眼中如生芒刺，留恋仙地，不愿入世。

    蔚蓝乃置二人于一大埕之中，其间竟是世外桃源。

    城中陈斋长耳闻豆棚说书，前来凑趣，论天地万物，推圣人与天地并立，贬老子、佛氏小人无益，众人恐其忤世之言引致祸端，遂将豆棚拆除，时值晚秋。

    有艾衲先生者，当今之韵人，在古曰狂士。

    七步八叉，真擅万身之才；一短二长，妙通三耳之智。

    一时咸呼为惊座，处众洵可为脱囊。

    乃者桥鸽弥矜，懒龙好戏，卖不去一肚子“诗云”“子曰”，无妨别显神通；算将来许多社弟盟兄，何苦随人鬼浑！况这猢狲队子，断难寻别弄之蛇；兼之狼狈趱生涯，岂还待守株之兔！收燕苓鸡壅于药里，化嘻笑怒骂为文章。

    莽将甘一史掀翻，另数芝麻帐目；学说十八尊因果，寻思橄揽甜头。

    那趱旧闻，便李代桃僵，不声冤屈；倒颠成案，虽董帽薛戴，好像生成。

    止因苏学上满腹不平，惹得东方生长嘴发讪。

    看他解铃妙手，真会虎背上斜斗一番；比之穿缕精心，可通蚁须边连环九曲。

    忽啼忽笑，发深省处，胜海上人医病仙方；曰是曰非，当下凛然，似竹林里说法说偈。

    假使鼾呼宰我，正当谑浪，那思饭后伸腰；便是不笑阎罗，偶凑机缘，也向人前抚掌。

    迟迟昼永，真可下泉酝三升；习习风生，真得消雨茶一盏。

    谓余不信，请展斯编。

    天空啸鹤漫题艾衲云：吾乡先辈诗人徐菊潭有《豆棚吟》一册，其所咏古风、律绝诸篇，俱宇宙古今奇情快事，久矣脍炙人口，惜乎人遐世远、湮没无传，至今高人韵士每到秋风豆熟之际，诵其一二联句，令人神往。

    余不嗜作诗，乃检遗事可堪解颐者，偶列数则，以补豆棚之意；仍以菊潭诗一首弁之，诗曰：闲着西边一草堂，热天无地可乘凉。

    池塘六月由来浅，林木三年未得长。

    栽得豆苗堪作荫，胜于亭榭反生香。

    晚风约有溪南叟，剧对蝉声话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