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正门大厅不见天)
“二拜高堂——”(南宫世家也只是到了个新郎)
“夫妻交拜——”(这次交拜中完全没有爱的元素来支撑夫妻二字)
“送入洞房——”(新娘入,新郎留下巡酒之礼)
东方傲梅——新娘,南宫万天——新郎,星无梦——?
三拜之后,世家之林中前四的东方与南宫正式联姻,同时也宣告了一场交易的成功。对于此举,占在首位的慕容世家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也无人派来道贺,而一向遗世独立的西门也无什动静。但若把这所有的态势放入整个武林去思量,多少有人当忧世家联盟的稳固。
有人忧,有人喜。在这个真实的时代,饥饿自然是属于穷人们的专利,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有这种时候才可能去填饱似永远也无法满足的肚子——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白吃的机会。
前院,中厅都不是他们的世界,侧院,才是他们被施舍的宽容。是吃,不是喝——他们很清楚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几乎是没人把注意力放在喝酒上。这些穷人似乎很是满足于自己捡来的幸运,但,何谓幸运,幸运就是一吊铜钱,也就值他妈的一吊钱——这就是阿牛给幸运下的定义。而他的运气似乎还要更进一步,不用去端菜,只须负责送酒,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被挤来抢去的。
他也总是先到一张靠角落的桌子,放下一坛子酒,然后再去送其他的,因为他知道,在他来之前,原先送来的酒一定被喝干了,而且还滴酒不剩,完完全全一个空坛子。
黑衫,几经褶皱,似乎从开始穿上就没打算换下,没有换自然不提到洗了。边垂部分已粘满了尘土,却不见一滴酒渍,乱发蔽脸,落魄,整个人如脱去魂魄,不停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端坐着,左手斜搭在膝上,右手僵直地举着坛子,慢慢地喝。阿牛有点害怕这人,所以也没敢去劝他,看着空坛子,只知道摇摇头(穷人的心还是很好的)。
一直到了深夜,席,终于散了,人,也都走了。
活完了,收工了。阿牛挺了挺发直的腰杆,揉了揉眼睛,尽管是有些累了,但掂掂手中的那吊钱,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同时慨叹东方家的老爷们真是有钱啊。走向侧门时,不知不觉又看向了角落那张桌子,十几个空坛子在那里很整齐的堆放在一起,人好象却已不在了,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似的,正在阿牛抬脚想走时——
“还有酒么?”
不息的鬼魂永远在最黑暗的角落孤单凝视着世间的一切——那人并没有走,和黑暗融成一体,如鬼魅一般在这里守侯了许久,守侯着它的所需。
阿牛此刻只觉得自己好象光着膀子站在雪天里一样,动也不能动了。他想自己这时候的脸色一定很白吧,不过却怎么样也比不上这个鬼,在阴暗的坟墓里不见一丝阳光,是谁打搅了它的安宁?不过阿牛脑子里不是空的,却也没想到鬼,而是小时候听到的“吃人”二字,他觉得自己正在被某中东西一口一口地吞噬。
“没有了吗?”抬眼望了望夜,“是该走了……”
看着鬼影一点一点的走回夜中,阿牛终于肯定自己刚才那种感觉是叫害怕,因为在那人走了之后,他才知道其实刚才他一直都在说话,不过一直哆着嘴唇,忽然发现自己手里并没有东西,除了冰冷,可那冰冷却是来自他渴望的那吊钱。
出侧门,走了几步,不自觉地在脸上摸了摸,也是冰冷冰冷的,苍白——鬼一样,自嘲一笑。突然胃内一阵急剧的翻涌,这个退化成鸡肋的器官一直都在提醒自己的主人,不要把它忽略——
“呕——”
“呕——”
伸手抹了抹,粘乎乎的,眼睛紧闭着,感到极其的不舒服,腹部并没有绞痛,只是不舒服而已。因为呕吐是胃内的一种保护反射,所以生物脑没有干涉。好象手已触着什么粗糙的东西,一看,扶着墙——又是什么时候接触墙的?单脚跪着支撑着身体,真是好一副落魄的鬼样。掺着墙,一手捂着胃,身体仿佛已经向上挪了一点——好象却没事了,就站了起来,正当真正说站的时候,又是——
“呕——”
“呕——”
“呀——!”惹火了我,自己也不饶恕,我就狠狠地给了它一下,于是乎天下终于太平了。感慨,做人真的是很辛苦,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多好,可现在还不行。
双手撑着膝上,揉下头发,竟感觉到有只野兽在盯着我似的,顺着感觉寻去——一人似的东西在角落里,暗暗的,也看不太真切,一双眼睛就反着光,刚才所有的狼狈都已被那人看了去,见我望来,也是露齿一笑,牙齿也亮着光,森然欲啮人的样子。
我也很勉强地笑了一笑,基本上是苦笑,努力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摇到那人身旁,挨着他的角落也顺势躺了下去,也就学着他的样子,两脚一摊,真的就是什么也不管了,不过这个姿势却让我舒服了许多,坐在这里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可怕的了——我注意到他已没有了双手。
“来,凭直觉,小兄弟和我是一路人,嘿嘿,当然是直觉了。”
“哦——是么?”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一开始就好似拉着关系,多少其动机是值得怀疑的,所以我的语气已带了几分怀疑。
“直觉……”他自己也从我的眼光中领略到了我的怀疑,他也似乎不太会与人去沟通,不过也没有过多介怀,却是在自嘲一般,就地搓了搓脚,“看看这个吧……”说着,撇过头去,用脚把地上倒着的酒葫芦立了起来推到了我面前。
来着不拒,伸手接了过来,已然忘却了刚才的烦闷,直接就送到了唇边,忽然感到唇被什么用力的刺了一下,葫芦口已损出一个不小的口子,口子中满是乌黑,拥着一股口水腥味。我斜起葫芦在衣袖边上使劲擦了擦,轻轻摇了摇,听着声音还余有1/3的酒,猛地就灌就一口,然后等着遭受。
此酒入口不化不散不留直入肚中,过喉微苦,酒质却显稠厚,若油一般,直滑而下,润至胃内,霎时苦味全消,紫云蒸霞,顿来醇芳,一蒸一蒸一散一散一点一点,味从下而回涌于上,胃中所有的坑洼此刻仿佛全被填满了,有浇一层滋润,无比舒畅,真的是无比舒畅。这时的酒方流露出它的另一面,温柔的抚慰,称作享受,享受到了飘飘的遗世独立;叫作品味,品味着渺渺的羽化登仙。感叹于此刻沉醉的完美,如轻仰于伊人乳间,享受着葱指过发,呼吸着丝缕体香,时间不存在了……
一个世纪的漫漫摇醉,又好似已错过一刹那间的不舍,我何时睁开了眼,我又是何时闭上的眼?酒说醒就醒了,那人已不在了,我拍了拍头,呵呵,不过南柯一梦罢了。
站了起来,感觉身体仍有点摇晃,眼看到前面就立了个人,还不敢太确定,但耳已听了个真切,“老身想问公子一些事.。”
我却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这时出现,心头也不禁一点愕然,“嗯,有什么就问吧。”
“那请随老身来。”
“嗯,哦,好的。”
轻挥袖袍,人已腾至半空,足尖一点,身影已成一点,我轻微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某个阴暗的角落,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酒哇——!”
跟着飞了好几条街,终于落进一间小房子里,也不大起眼的。全是木头的,也不见有任何摆设,没有地板,中间隆起了一堆土,土前竖了块长条的石碑,有些斜了,也没有铭任何东西——像什么?坟。自从进来后就在碑前默立着,我也不去打扰她,再在四周寻了寻,目光扫过处也就是这么点景象了,没什么可说的,只好花点时间研究起碑缘上的浮纹来。实在是无聊的很,只是见她不开口,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在她身后,陪着一起沉默下去……
渐渐的,周围的空气在不知不觉中似乎被人添进了许多死寂的分子,说不来的难过在我与她之间弥散开来,我不自主地拉了拉领口,望向背影,却忽然发现距离在改变着,越来越远,空间像在延伸,但给人的感觉却好似被压缩了一般,成一点时,灵魂刹那从身体某个点释放,出来了,却分明还在凝视着自己的躯壳,完全陌生却同时的真实。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然而这空幻也并没有就此终结,一片黑视,好象溺水的窒息,然后在也看不见黑色了,声音也随之寂灭,思绪不再受控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引领一样,触碰到了死神的裙摆——一把遥远的声音却适时地把我从这无声的世界中拉了回来,“宁静——公子还满意么?”似乎是不经意的一句却点醒了我,一切都源于她在暗中的杰作,自己一直处于对方压迫的“势”中,不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冷哼一声,算是回应罢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哦——那公子的酒可是醒了?”
我无言以对,惟有点了点头。
“很好,很好。”慢慢,她转过身来,一阵逼人的气势,黑袍“抖”地一声,一直到底,半开的双眼中迸出点点寒芒,阴气森森中格外显亮——这次又想用气势压倒我,可没那么容易了。冷笑一声,心中竖起根中指,不过与我多次接触中这次是颇感意外的了,好象变得比以往都更认真,所以我在冷笑之后也收拾起自己那套半死不活的随心,也严肃起来。
“哼——”声音虽轻,却仍然让我捕捉到了一丝不满意,也是对我的不屑。
就冲着这次哼声,我立刻动用第二生物脑,直接介导循环系统,一瞬间动静脉血吻合交换提升3倍,并重新分配血供,这样使得大脑始终处于优先考虑环节,大量高氧高营养的新鲜血液涌上,顿时清醒不少,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状态后,自信地一挑嘴角,潇洒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好,那就请公子看看究竟是南宫或是东方在这场交易中获利更多?”
表面上看来南宫似已尽掌全局,但若以东方庞大的经济网络联上南宫强力的关系,长远角度去思量,东方正傲的如意算盘也打得不错,说他借此狠捞一把也不为过。经济上如此,政交上也不乏利益可图。慕容已坐大,地位牢不可动,西门我还有足够的数据资料,不作考虑,夹在中间的惟有南宫与东方,加之现今武林形势虽群盟割据一方,相安无事,可在魔道无力回天之下,各自都有自家的算盘,所以风平浪静下是暗流汹涌,两家选择在此时借联姻来结盟,以财力加人际的交易,也不失为上上之策——还是一个大家好的局面,所以才能促成这种叫“交易”的东西。然而她说的问题仍存在令我费解之处,“更多”?既是如此,一但深入下去,也不是无解的。几经斟酌,还是南宫,毕竟傲梅已等同半个东方家族,但我却不认为东方正傲这只老狐狸会做出如此不称名号的事来,这也使得我迟迟沉吟而不能下定论的原因。
“答案。”
“我选……南宫。”
并没有去肯定或否定我给出的答案,反而却像极其失望似的叹了口气,“那么在公子眼中,什么才称得上‘获利’呢?”
“获得大于牺牲。”
“老身却不这么想——也不能这么想。”
“嗯?”
“不择手段,不计牺牲,达到目的,就是获利,东方——就是答案。”我安静地听完她给出的答案,并没有去抗驳,静静地等待着下文的分析。不过这看上去已超出了问题本身的属性,而所谓的答案的直接含义更像是在重塑我的思维逻辑。“很简单,东方正傲自毁家产,也极力向外界隐瞒,而与此同时,透过埋藏深久的东方缺金一点一点向南宫烈透秘,(缺金是南宫家的人?我是不知道的,恐怕一向喜欢他的傲梅也是无法相信的吧。但东方正傲却一直让他总管着东方,就凭这点,我也应该欣赏他。)当然,南宫烈也不会轻易去相信这些消息,怎么才能把这段他犹豫的时间缩短,甚至令其无暇去犹豫呢?于是东方正傲把此消息直接漏给一直想杀自己为母讨回公道的落梅,落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会面东方不二。本应是南宫家先把这个消息送达的,这一着也不由使得一心想登上家主宝座的他对南宫烈的结盟协定产生了质疑,于是,也在没有通知南宫的情况下下手了——不过这个机会是东方正傲丢给他的,被杀的只不过是一名忠实的替身。经此一事,东方正傲也不禁起了杀念,同时也决定把局面搅得更乱一点,以促使南宫烈避开不二尽快与之结盟,后来便有了夜宴的杀机,公子也都见了,却被东方不二把尘封的秘密说了出来,加上寄于傲梅体中的东方不败现身,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况且这边的南宫家也派人来了,所有的事反倒像作茧自缚似的,一身手忙脚乱——唔,公子还在听吗?”
“嗯,”或许是见到我一副死气沉沉的思索,故而有此一问,“继续说吧。”
“东方正傲不愧为东方正傲,立刻决定牺牲傲梅来做此次结盟的交易品(东方正傲眼中,这却并不能算做是牺牲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交易成功了,结束了,公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沉默中,我忽然想起了一则有趣的故事:说的是有一家人生了个孩子,在孩子满周岁的时候,亲朋好友都前来道贺,当然也要说些祝福之类的话语。一人说这孩子长大后要发大财的,得到一片赞声;一人说这孩子长大后能当大官的,得到一杯美酒;一人说这孩子长大后会死的……我就是这人,我不会去对傲梅说什么祝福你们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之类的话语,因为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婚姻,什么才是相爱相伴,什么都不懂。”如果可能,替我向傲梅说一句‘希望你不会后悔’。”
“还有么?”
“还有就是,我想知道——我,算什么?”其实对于我来说,刚才那长篇的分析简直就是垃圾,在我看来,进入东方家之前,我什么都没有,出来了,至少有了几张金票可以供我挥霍好一阵子了,何需计较?倒是傲梅与我之间的事令我不能释怀。
“公子难道真不明白?还是喜欢上了被当作棋子的感觉?”一指指向我眉心,声色俱厉,“所以,星无梦——你什么也不是。”说罢,却又不知何故轻叹一声,“无梦无梦,心虽了梦人却入梦,可惜啊——公子,该醒了。”
略带嘲讽的答案矛头直指向了我,难道以我的无与伦比的分析能力又岂会得不出?不是,我接受了它,却一直不愿意正视它的存在,过去发生的一切仿佛又在重演中,愈来愈使我看清现实中残酷与无奈的一面,因为我的一无所有所以我的一文不值导致我的一痛再痛——可谁又能肯定今日的不会在将来轮回?至于被东方正傲当作棋子这一说法我倒不是很在意的,棋子在人们手中毕竟是有了方向,短暂地告别了迷惘。唉,无心与无力再去逃避了,或许也正如她所说的——该醒了。就这样想着,想着,情由心生,不能自己,忽然就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而也就在此刻我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畅快,所有压抑的烦闷都伴着笑声消逝……
从这不寻常的笑声中,她似乎已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毕竟从刀头舔血下走过的人,今后的路还必须继续走下去,“那公子以后有何打算?”
止住笑声,人也清醒了许多,微做思索,便答道:“多杀几个人吧——多改变一点这个世界。”吸进一口冷气,直至完全充盈胸腔,再慢慢吐尽,深深凝视着无星的夜空,相比之下,里变成了外的一个缩影,“唔,不错的气息——要知道,永远不变的只有钱。”说完,对着她又神秘地笑了笑。
“公子是杀手?”
“是,不过要钱的。”双肩微耸,两手摊开,一滴血从左手中指弹出,迅速在上方的空中拉成一缕微细的血剑,在对视的双眼之间翩起美丽的弧线,弱弱血光折射出一道妖媚的红线,挂上我的右颊,一脸嗜血的兴奋,转瞬即逝,然后,剑尖落回右手掌心,重新聚成血滴,低下头,顺势用舌头舐去,味咸咸中透着一丝淡甜——“你有想杀的人吗?或许我可以效劳。”
“有——不过这次老身找公子来是想请公子接手一些东西——当然,绝对不会束缚公子的。”
我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上天会平白无故地给你掉下个馅饼,即使这真的发生了,你难道又能保证那个得到的人一定是你吗?所以我干脆直截了当地反追问一句,“为什么是我?”
她也好象早就料到我会有此一问,话音刚落,也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因为公子没有来历。”
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答案——因为说了等于没说,本想有下文给我确切的解释的,可惜没有了,而我却很清楚我已欠下了她三个人情(唉,人情这东西……),而她也正是看准了我不喜欢拖欠,看来拒绝已毫无意义可言了,“说吧,什么东西?”
“八号当铺。”
听完之后,我马上犹豫起是否该在我毫无表情的脸上绽露点兴趣来,却猛然发现眼前多了只戴黑绸手套的手。从绸表面反射的光泽来看,价值应当颇为不菲。接着,只见似乎是从中指指腹开始膨胀起来,并迅速蔓延至整个中指,慢慢破出,随之而出的是一“x”形状的并不停蠕动不停分泌的生物,也见不着眼睛——样子像极了初生懵懂的蚕宝宝,却是透明晶亮,微薄地披着一层流光,对外界的环境变化也极为敏感,眨眼之间已换上了害羞的粉色,还慢慢从四边向中心蜷缩成一团小球,可爱极了。
正当我还想多观察一会这可爱的小东西时,耳旁却响起了焦急的催促“快伸手!”没有去迟疑,立刻伸出了左手,而那条乖宝宝也马上爬上了我的中指,重新舒展开来,刚刚好够上一中指的长度。当然了,虽说从它出来的方式判断它是寄生生物,可浸润的速度也实在是惊人,堪堪展开,瞬间便没入整个中指,只留下一条背纹绞覆于肤表,两尾相交,像极了一个“8”,而作为宿主的我却眉头皱起,不太对劲啊!不是说我不同意它的寄宿,且不论刚进入时的毫无痛感,现在的中指也完全没有感觉,也不是说我不能支配,然而当中指并起其他手指时,竟完全感不到“触碰”,“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公子有两个选择:一是等上几年;另一个就是自断一指——不错吧?”听她的口气似乎除此之外已无其他选择了。
“哼,真的很不错。”虽然断去中指可摆脱这东西,再刺激成骨细胞长出新的手指代替,但颇为费时,迅速察看了一下中指现在的状况,发现这小家伙还挺喜欢它的新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触丝攀附在血管壁上以便吸取营养,而且还侵入了指内的正中神经支,“算了吧,这东西有什么用吗?”
“现在只能告诉公子这是‘幼蛊’,至于有何用途这个老身暂且不能透露,留待日后公子慢慢去发掘——最后还有一件事要劳烦公子费心,却不知公子可否先应下老身?”
“知道欠你的,我是无所谓——你说吧。”
“这里有五百两金票,公子先收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在我眼前亮开,五张,每张面值一百,然后合起,再递向我——不客气地先收下,既然要给我,总不能让我和钱过不去吧,“还有两文。”我也收下了。
“是要我杀人吧。”
“对,就是杀人——公子不是自称是杀手吗?这五百两是底线,至于那两文则是因为在老身眼中那人就只值这么多——这么说公子可算明白了?”
“目标。”
手指指向了自己。
“确定?”我微皱起眉头。
点了点头。
收了钱,杀手就该干该干的事,这就是杀手。
无语,一道血剑,没有任何花式,直奔而去,轻轻吻过颈总动脉——血,飞了好高;人,躺了下去,然后,血花翩翩葬落,像漫漫无边的细雨洒上面巾,没有恐惧的存在,因为她相信血可以祭还并洗归一切的罪恶,临近永恒时,她终于决定去相信一件事——死,原来也可以这么好看。
杀手呢?在数钱。虽说金票值更多,但这两文钱却更重,不是吗?
翌晨,一房子突然起火,邻里惊醒,灭火,一女尸,肤发皆焦,面毁,无可辨认。墟中见一残碑,有字,四字,“青衫泣悔”。
人群中“心老了,人不也就老了?”
“是吗?”
“所以是老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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