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阿姨我回去了。”叶梧桐跟隔壁的方月珍的招呼。
“就回去啦,在我这里吃晚饭呗,我这烧好啦。”方阿姨热心的道。
“不用了,我姑等我回家吃呢。”叶梧桐挥挥手。
“那路上慢点啊。”方月珍叮嘱了几句。
从姑姑的宿舍出来,叶梧桐走的有些漫不经心,她还在想着小舅的信。
上回梧桐祠竣工典礼的时候,叶梧桐曾经开玩笑的问过小舅是不是喜欢姑姑,但其实并没有真往这方面去想,小舅是任侠仗义的,那样的情况为小姑姑出头本就是小舅的性子。
只是如今看着这信,叶梧桐真觉得小舅和小姑姑之间有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情愫。
当然,若是小姑姑和小舅舅能走到一起,叶梧桐是举双手赞成。但事实是,奶奶那一关是决对过不去的。
真头疼,叶梧桐拍了拍额头,这种事情便是重生也没法子。
叶梧桐从一路想着一路进了梧桐大院,天已经灰暗了。
“虞建国,拿着你的东西可以滚了。”姚桂芬丢出一只帆布包,然后关上了门。
虞建国走上前提起丢在院中的包,叹了口气,就直朝着梧桐大院外走,差点跟刚进门的叶梧桐撞个正着。
叶梧桐看他走的有些狼狈的背影,叶梧桐觉得,只怕是这辈子虞建国都不会再回梧桐大院了。
虞家的门紧紧的关着,虽然梧桐大院的房子名义上是一建分给虞建国的,按理,虞建国已从一建离职,再加上两人又离了婚,这房子一建是要收回的。
可这梧桐大院本来就产权不明,一建有部分产权,教委也有部分,还有部分在街道上,这种情况下也就没谁来做那得罪人的事情。所以离婚后,姚阿姨同虞东南仍然住在梧桐大院。
秋风起,吹得落叶满地。
姥姥在厨房里炒菜,母亲在一边帮把手。两人时不时的聊着。
“你说这虞建国,这是何苦,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姥姥叹气。
“这人心变了也没办法。”母亲是经过离婚复婚的,这时也颇有感触。
“对了,也不知三儿这死东西今年回不回来。”姥姥有些气恼的道。这孩子呀一放出去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他要不想着回来,你根本没法子。
“妈,三儿心里有数呢。”母亲说着。别看寄海表面浮躁,但其实做事干什么都有分寸。
“不行,你帮我给他写封信,让他今年必须回来,建国这事弄的我心里怎么没底啊。”姥姥突然道。
“妈,建国的事你没底什么呀?”母亲有些好笑。
“笑什么呀,我就怕三儿冷不丁的给我带着媳妇回来。”姥姥没好气。
“妈。三儿今年都二十八啦,这再马上跨一个年度,那就是二十九啦,带个媳妇回来不正好吗?您不就一直在愁这个事情。”母亲道。
“我愁是愁啊,可这外面的媳妇不知根不知底的,谁晓得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不放心。不行,这事我做主了,你马上写信让他今年过年必须回来,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姥姥有些怒的道。
“行行行。我一会儿回去就写。”母亲好脾气着。
“对了,寄红啊,你再跟认识的人打打招呼,谁家有年龄相当。人品不错的姑娘给三儿介绍一下,没工作咱们也不在意。”姥姥又道,家里寄红等于是没工作了,寄海更是这样,但两人都闯出了一条路,如今对于工作。姥姥并不是那么太在意了。
“成,那我都跟认识的人都打个招呼,有好姑姑给三儿留着。”母亲道。
叶梧桐眯着眼,可以预见,小舅今年回来,只怕是不得安生喽,只是小姑姑啊……叶梧桐又有那么点惆怅。
母亲从屋里出来,看到叶梧桐:“桐桐这抱的什么?”
“作文精选,小姑前几天出差帮我买的,我刚到小姑的宿舍里拿回来。”叶梧桐道。
“那要好好看啊。”母亲点头,又头痛了。娘家这边为着寄海的婚事操心,婆家那边又为着这小姑子操心,二十七岁的大姑娘了,那事情比二十八岁的小伙子更让人着急啊。
平凡日子就在这些操不完的心事之间流走。
一九八六年入冬的第一场雪悄然来临。
“小宇,快走,上学去。”叶梧桐在院中跺着脚,踩的雪地里一个个黑呼呼的脚印,昨夜一夜的雪,大院里堆了厚厚的一层,这入冬的第一场雪相当可观。
“哎哟,我今天都不想上学了,姐,我们去小公园打雪仗吧,听说小公园还有人练气功。”小宇这厮被姥姥穿了跟着球似的,这会儿提着书包跟叶梧桐撒娇。
八十年代中后期,气练风靡一时,梧桐里外面的小公园里老是聚集了许多人练气功,当然还有跳迪斯科。
然后每天都能看到公园守门的戴着个红袖章拿着根棍,见到那跳着迪斯科,留着长发的小伙子就赶。
“不行,快点啊,别害我迟到了。”叶梧桐瞪眼。
她现在读一中,跟城关小学不是一个地儿,她得先把小宇送上学,再去一中,这中间时间一耽误她就得迟到。
上回二舅妈来要滨河市场的门面没要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动了家里租她房子开裁缝店的王雪,两人合作弄了窗帘店,王雪把她女儿也叫到身边了。
王雪的女儿叫李虹,今年十五岁,只读到初二就不读了,农村里的孩子许多都这样。
王雪把她带到身边一是学个手艺好过在家里做农,二呢也是看能不能碰个好人家,农村里结婚早,一般女孩子十五六岁就有说人家的了,到了十八九岁那就是普遍结婚的年龄。
这年月提倡的晚婚晚育大多还是城市里。
总之二舅妈现在忙叨叨,每天单位里上半天班,然后就忙着窗帘店的事情。小宇最近就一直住在姥姥家,接送学习上的事情叶梧桐一手包了。
把死赖着的小宇送进学校,叶梧桐骑着自行车直冲一中。刚进学校,自行车还没停好。叶梧桐就叫好几个雪球砸的一头一脸的碎雪,那碎雪粘在脸上沁冷沁冷的。
不远处教学楼梯口或蹲或靠或坐的几个男生正笑嘻嘻的看着她,手里的雪球还倒来倒去的,都是初二初三那帮所谓的“坏学生”。
叶梧桐扫了一眼。就看到虞东南正依在不远的电线杆边上,这会儿见到叶梧桐望过来,挑了挑眉,还咧着嘴坏笑。自父母离婚,这这伙那性子就更阴不阴阳不阳的了。打起架来更是凶狠,好几回人家都找上门去,姚阿姨气的拿竹篾子直抽,可完全不抵事儿。
这家伙以一种玩世不恭再加上好勇斗狠的姿态肆意的混着。
“哦哦哦,迟到喽。”几个男生起着哄。
叶梧桐若真只是十三岁的女孩子,那这会儿定然是气急败坏的。可四十岁的成熟心理,这群操蛋的混小子,理他们做什么,那不是越理越来劲儿。
叶梧桐拨了拨沾在头发上的碎雪,准备上楼。只是跟其中一个男生错身之际,一本册子丢在她的手上。
册子的封面是牛皮纸,叶梧桐扫了一眼,两眼立刻有神的瞪了起来,那封皮上面用钢笔字写着四个字“少*女*之*心”
我倒,这个手抄本呀,那可真是闻名已久啊。
前世,叶梧桐对这本书就久闻大名,只不过象她们这样的女孩子,最多也就私下里说说。根本就不敢看的,甚至连打听都不敢打听。
这书不仅是七十年代的禁书,八十年代同样避讳之深啊。
当然叶梧桐也知道这帮子混小子玩的游戏。这年月“坏学生”和“好学生”有着一种极期明显的区别。
“坏学生”可以坦然的抽烟,打架。拍婆子,而越禁的东西就越是喜欢。总之三个字,不省心。
“好学生”总是循规蹈矩的,举凡上面种种都是绝对不敢犯的。总之两个字,省心。
但不管是省心或是不省心的,青春萌动之期。对于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都有着一种好奇的躁动之心。
不过嘛,“坏学生”可以坦然的看,而“好学生”嘛就有一些受罪了,想看,不敢看,那种猫爪挠心的感觉纠结着呢。
于是“坏学生”们突然间就感到了优越感,还整出了一些恶趣味。他们常常把这样的手抄本突然的丢在“好学生”的手里,看着“好学生”的惊慌失措,看着好学生那种想看不敢看的纠结,于是“坏学生”们得意的笑,“好学生”们气急败坏,这场对决中,“坏学生”完胜。
现在,无疑在这些混小子眼里,叶梧桐就是“好学生”。
此时一个个等着看她的笑话呢,靠在电线杆的虞东南也咧着嘴。
叶梧桐扫了他们一眼,却是淡定的翻开,先瞅两眼先。
“虞东南,又再玩这种戏,以前我还当你是对手,现在嘛,我真有些瞧不上你了。”霍的,叶梧桐听到身后传来平晓北的声音。
“切……”虞东南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却是站直身体,迈了两步上前用劲的抢过叶梧桐手上的书:“你还真看啊……”
叶梧桐翻了个眼白:“这样有意思吗?”
虞东南咧了咧嘴笑着:“有意思啊,不这样岂不太无趣。”说着,虞东南将手抄本掖进后腰的皮带里:“哥儿们,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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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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