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亭山,主峰。
一柄宽厚的剑鞘落在堂亭宗大殿外,一名冷冽的男子身负一人,往殿内走去。
“天傲师兄,大殿之内不得...”守殿的师弟见是天傲,但又怕破坏了宗内的规矩,提醒道。
“今天我来替他,讨个公道。”天傲双脚盘起,将那男子抱在胸前。
“师弟,咱们回到堂亭宗了。”天傲似乎怕吵到天青,低声的唤道。
“这是天青师兄,快去禀报掌门。”守殿的师弟一见是天青的尸身,赶忙向内殿跑去。
“大哥,我叫天青,你叫什么....”
“师兄,以后咱们就是师兄弟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
“师兄,你整天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我帮你...”
“师兄,明天你就要闭关了,等出关之后我一定给你个惊喜...”
“天青,天青...”往事浮现在天傲面前,冷冽的脸庞竟然落下泪来。
“天傲,你将这弃徒带到主殿之上意欲何为,莫非你以为你是化天境就可以再宗内肆意妄为?你当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死了吗?”说话之人鹤发童颜,道骨仙风,但是说话阴冷,让人极不舒服。
“弃徒?他什么时候成了弃徒?今天我带他到这里来就是要你们这些长老们给一个交代,究竟为什么要将他逐出堂亭宗。”天傲话音冷冽,愤恨的看着那人。
“天青不遵师命,强行将魔剑带入宗内,光这一条还不够把他逐出师门吗?天傲,我好歹也是堂亭宗的戒律长老,你虽是天字辈第一人,但堂亭宗也有堂亭宗的规矩,来人,把这弃徒的身体,扔下山去。”玄音道人捂着鼻子,不屑的看着天青的尸身,对守殿弟子说道。守殿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玄音,做事情休要太过了。”天傲冷冷盯着那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天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师长名讳,你师傅就是这样教你尊重师长的?”玄音道人讥讽道。
“我师傅怎么教我的,关你何事?你虽是戒律长老,但在我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你若再多说一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天傲本就不善言辞,对他来说,实力就是一切。
“难不成你还想与我动手不成?你要是敢动我一下,就算是你师傅,也保不得你。”玄音量天傲不敢动手,冷眼说道。
“噌...”
一把骨剑穿过玄音道人的脸庞,刺在主座边上的木梁山。
“再啰嗦,下一剑就刺过你的心口,玄音师叔,我天傲为人你也知道,莫非你真当我天傲杀不得你吗?”天傲的话语,引得骨剑一阵颤抖,玄音知道,若他再多话,下一剑便会刺向他。
“够了...”只见一人身背剑匣,从后堂走出,骨剑在其手中顿时安分下来。
“师傅...”天傲到那人,跪地施礼。
“玄风师兄倒是好家教,弟子对师长不敬,对您这个师长,可是尊重的很呐。”玄音道人冷笑。
“玄音,你给我闭嘴,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掺和。”玄风道人脸色一沉,众人只觉得周遭一寒,玄音道人见状,自然乖乖闭上了嘴巴。
“师傅,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天傲此时哪儿还有天字辈第一人的气势,犹如一个失去挚友的普通人一般,痛哭流涕。
“你先起身,天青当日决定离开堂亭宗,是他自己的决定,与他人无关。”玄风看了天青尸身一眼,长叹一口气,慢慢的说道。
“无关?师傅说的倒是轻巧,当日若不是玄音捣鬼,掌门又岂会听他的话将天青逐出师门,这一切都是玄音捣的鬼。”天傲内心本已稍微平复,但天闲冲入殿中那一席话,却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天闲,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天青私带魔物上山本就是坏了堂亭宗的规矩,我身为戒律长老自当回禀掌门,何错之有?”玄音道人大义凛然,高声吼道。
“错、错、错,第一错就错在不该带天青来到堂亭宗,第二错我不该听信师傅之言让天青独自离去,第三错我不该不闻不问,任由天青独自在即翼山二十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天闲着天青尸身,悲痛欲绝。
说罢,手中长剑如同游龙一般刺向玄音。
“大胆。”此事本就不好收场,被天闲这么一闹更是无法收场。玄风道人快步向前一掌将天闲逼退,用身子护住玄音。
“师傅,你是不是一定要护着他?”玄风道人微微点头。
“师傅,此剑乃是我入门时你送我的,今日我将他还你,从今以后我与堂亭宗再无瓜葛。”天闲面色冷冽将长剑收回鞘中,从肩上取下,交至师傅手中。
“天闲,你这又是何苦?”玄风道人拒绝,将长剑送回天闲手中。
“师傅,此生我必杀玄音,我不想您麾下有一个擅杀师长的徒弟,您对徒儿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天闲拔出长剑,右掌握住剑刃,鲜血从剑刃淌下。
“不要...”玄音道人刚要阻止,长剑已被折断。
“师傅,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傅,不肖徒儿以此血,还你这些年的恩情。”天闲双膝跪地,由衷的说道。
“胡闹,胡闹...”玄风道人厉声喝道,但眼眶却已湿润。
“从此我天闲与堂亭宗无半点关系,天傲,这小子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负了天青所托。”天闲转身,与天傲笑道。
“定不负天青所托。”心结已解,天傲露出一丝微笑,对天闲说道。
“想当年我们三人意气风发,如今却是阴阳相隔,尸冥,你保重了,此后世间只有赢弃宗,再无天闲了。”天闲说罢,掏出酒壶痛饮一口,朝堂亭山外走去。
“时间只有赢弃宗,再无天闲。”天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站起身来。
“天傲,难道你也?”玄风道人已经深受打击,见天傲此状更是忧上心头。
“师傅,天傲蒙师傅大恩,万不敢做弃宗之事,只是故人的誓言,尸冥也不敢违背,还望师傅能够念及旧情,好好照顾这小子,若是尸冥能够活着回到堂亭宗,我还是师傅的徒弟。师傅,保重。”天傲说罢,双膝跪地,五体投地。
“看来是为师错了,是为师的错啊!”天傲的心性他比谁都清楚,一旦他做出了决定,就无人能左右其决定。
“若是被我知道有人伤害此子,就算是千里之外我也会取他性命。”天傲起身,将天青的尸身装进死寂之中,大步朝点外走去。
“大叔...”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子宇愣在原地,最后一滴眼泪,滴在堂亭宗的主殿之上。
堂亭宗山腰。
“百年前从这上山,想不到百年后从这下山,真是世事无常。”赢弃宗感慨的说道。
“莫非你对宗内还有留恋?若是这样,我去跟师傅求求情,让你再回宗内?”尸冥的突然出现,让赢弃宗有些意外。
“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子宇,你下山做什么?”赢弃宗好奇的问道。
“那些小子自然有他们的路要走,更何况当初天青为了我的事情被逐出堂亭宗,现在我也该自己做些什么了,我欠你们的,太多了。”尸冥感慨的说道。
“反正也无事可做,天青答应你的事情,就让我这个做兄长的来完成吧。”两人相视一笑,大步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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