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邦编年纪之上帝之眼 第二十二章朵拉的天空上

    “一定不能让苏寒受伤。”

    爱德华的心里默默地想着：

    “但是在那之前得想办法先脱离的危险，最好能把这些孰湖引开，让苏寒平安回到朵拉。”

    于是，他对着无线电说：

    “别害怕，你们驾驶的飞行器的速度，那些孰湖根本追不上；都听我指挥，我肯定能带你们回朵拉；”

    爱德华的语气很坚定，充满了信心：

    “我知道你们驾驶经验不多，对自己没信心；是的，我对你们也没有信心。但是，我作为朵拉飞行器的设计者，对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还是信心十足的；只要你们保持冷静，照我说的做，就一定没问题。”

    刚刚有些惊慌失措的飞行员们，听到爱德华的这一席话，重新镇定了下来。

    “现在，向正前方加速前进飞行，注意观察雷达，小心从上方俯冲下来的孰湖，跟它们拉开一定距离，但是不要把他们甩开得太远；他们只要一脱离，就用后侧火炮对他们射击。”

    刚才为了扩大搜索范围而由纵队改成的横队，面对现在这种上下两个方向被夹击的情况再合适不过；改为横队之后，减少了队列的长度，朵拉的飞行器可以更加快速地通过孰湖的包围圈。

    “控制好速度，不要害怕，别脱离队伍，所有人跟我平行！”

    幽灵鸢在横队的中心，带着朵拉其他的飞行器快速地穿过了从侦查组上下两方向夹击的包围圈。

    “就这样让它们跟在咱们后面！”

    穿过了包围圈，爱德华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下来，看了一眼飞行器上的能源储备，足够撑到苏寒他们到达朵拉的无线电覆盖区域，那个时候就可以请求地面部队的对空火力支援了。

    “这样就好……”他心里默念着。

    可是，事情并没有完全向着他想象的地方发展，爱德华回头向着身后的组合原体望去；令他有些惊讶，孰湖们并没有对逃出自己包围圈的侦查小组紧追不舍；它们有序地分成两队，大约三十来只继续驱赶着朵拉的飞行器，剩下的开始向公路上的苏寒他们俯冲了下去。

    “长官，孰湖向审判长他们冲过去了，怎么办？！”

    爱德华默不做声，他心里犯了难；要是就这样带着尾行在他们身后的三十多只孰湖过去找苏寒等人，最后肯定会被原本攻击苏寒他们的孰湖包夹，陷入混战之中；而这些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飞行员陷入以少打多的混战，结果就是被组合原体一一击落。

    同理，以这些飞行员的空中格斗技巧，想先清理掉身后的追兵至少需要打上一个小时的缠斗，这个功夫，孰湖的大部队早就把苏寒和传教士们撕成碎片了。

    爱德华牙关紧咬，忽然间心头涌上一计：

    “所有人注意！现在横队一分为三；在幽灵鸢左侧的飞行器往正南方飞，代号α；在幽灵鸢右侧的往正东方飞，代号β；一会儿听我口令，我们先这样，再这样，你们再这样配合我一下，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长官！”

    飞行员们听到了这个主意，士气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朵拉的飞行器就像是在一艘艘在一片茫茫的大海上航行的船只，拖着长长的波浪；在看似如同湖面一般平静的天空映衬下，十五条洁白而整齐的尾迹云分散开来；七条向着一个方向，另七条向着又一个方向，在中间的幽灵鸢看上去有些孤零零地，向着正前方飞去。

    在他们身后的组合原体也随即做出了调整，兵分三路，每个方向各十只，继续追赶着侦查小组。

    就这样向前飞了一会儿，爱德华观察到在后面的孰湖的速度开始减慢了，甚至有了掉头回去的迹象，他深吸了一口气，攥了攥拳头，手指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在他自己的心里默念道：

    “苏寒，我来了！”

    他用手指拨下了机舱顶棚上的三个按钮；随着一声引擎停止工作的声音，幽灵鸢的推进器后面橙红色的光芒熄灭了。

    幽灵鸢又向前飞了一小段儿，在空中愣了一下神；抽动了几下，就像一只不小心掉进水里的狗，爬上岸后抖动着自己的毛发，然后开始进行自由落体运动。

    爱德华感觉到了屁股下面一空，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一阵令人不舒服的失重感扩散到了他的全身；虽然身体开始下落，但体内的器官却由于惯性还停留在刚才的高度，撞击着身体的内壁；就像是做云霄飞车，从最高点往下落的感觉一样。

    但是，爱德华并没有扯开嗓子叫嚷，而是打开了自己给幽灵鸢装上的音乐播放器，放起了哪一首他养父生前经常听的《剑阁闻铃》；他的身体舒服地靠在驾驶座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只手离开了操作手柄；握在一起，放在身体前面，内心就像是机舱外的天空一样，明澈而平静。

    “剑阁闻铃

    马嵬坡下草青青，

    今日犹存妃子陵。

    题壁有诗皆抱恨，

    入祠无客不伤情。

    万里西巡君请去，

    何劳雨夜探闻铃。

    杨贵妃梨花树下香魂散……”

    失重感，冗长拖拉的曲调，晦涩难懂的歌词，扩张开来的毛孔，加速跳动的心脏，在他脸上掠过跳动的光线……让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最喜欢跟苏寒一起玩儿了；他总是把自己做的小发明给苏寒看，却总是不知为什么地被伊利亚和霍飞阻拦。

    有一天，他被伊利亚队长罚打扫大教堂。

    那是春季里的一天，朵拉的早晨异常的安静；没有一丝鸟鸣声。

    为了能赶早逃出去玩；伊利亚一走，他随便糊弄了几下，把抹布往地上一扔，便跑出了城。正好遇到了苏寒，被藏在朵拉城外大湖里极度危险的组合原体，应龙袭击；

    他阴差阳错地将应龙击退了，救下了苏寒，却反而挨了伊利亚和霍飞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又被罚去重新清扫大教堂。

    气急败坏的爱德华指着他们两个人一边哭一边说：

    “你们给我等着的，等我长大了，当上审判长以后，我一定要每天罚死你们，两个大坏蛋！”

    回忆到这里，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恬静的坏笑。

    原本跟在幽灵鸢后面打算放弃的孰湖，看到了幽灵鸢不明原因地熄火了，又来了兴致，发出了得意地叫声，向幽灵鸢飞了过来。

    爱德华睁开了眼睛，关掉了在一旁的音乐播放器，两只手重新放回了操作手柄上。

    他的手指在手柄上敲动了几下，下嘴唇撅了一下：

    “苏寒姐，既然我不能成为审判长；那么就让我辅佐你，成为比加拉罕老爷子更加伟大的审判长吧。”

    他心里默默地发誓着，身体坐直了起来，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呼了一口气。

    向幽灵鸢冲过来的孰湖离爱德华越来越近，它们巨大的蝙蝠翅膀在空中扑扇着，巨大的嘴里面像人类一样的牙齿在令人作呕的牙床上抽搐着，嘲笑般的啼鸣声就像已经宣布了爱德华的死刑。

    就在孰湖离幽灵鸢只有不到五十公尺的时候，爱德华同时按下了左手边的操纵手柄上的所有按钮，然后对着无线电大声喊道：

    “就是现在！”

    他的嗓音破了声，脖子上，小臂上的青筋漏了出来，使劲地把左边的操纵手柄往前一推，随着惯性，身体往左边一靠。

    刚刚熄火的幽灵鸢在一瞬间重新启动了，推进器打出的火光与下坠的机身和上浮的空气撞击着，摩擦着，怒吼着；幽灵鸢向左后方兜了一个小弧线，机身转了一个圈儿，闪开了孰湖的俯冲，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冲着下方的公路径直地飞去。

    孰湖先是被幽灵鸢这一套娴熟而连贯组合特技动作一惊，然后感觉它们被耍了，恼怒万分，发出一阵嚎叫声，紧紧地跟在爱德华身后，要把他撕成碎片。

    侦查小队的其他的飞行器也像幽灵鸢一样，一个突然的急转身，然后以最大动力往爱德华的方向飞了过去。

    爱德华的计划是这样的，先把侦查小队分成三组，也就是把紧随其后的孰湖分成三了三份；自己当做诱饵，戏耍跟在自己后面的一组，让它们对自己穷追不舍；分成了α和β两组的侦查小队又各自向不同的方向牵制了一组孰湖；这个时候，一旦拉开了距离，α和β组的飞行器就可以依靠速度优势折返回到幽灵鸢旁边，杀个回马枪，优先歼灭跟在爱德华身后的十只孰湖，然后再去拖住剩下的孰湖，让爱德华去给苏寒报信。

    很快，α和β小组的飞行器就来到了紧追爱德华的孰湖后面；在15架战斗飞行器的正面主炮和幽灵鸢的后侧副炮的火力下，被两面夹击的孰湖们被一只一只地击落，在空中哀嚎着，奋力地躲闪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炽热的炮弹就像是大天使审判恶魔的利剑，无情地撕扯开它们的身体和翅膀；将这些肢体的碎块连同迸裂出的黑色的血液一起烤成焦炭，就像把一大捧纸屑攘散在空中一样，将这些碎渣散地一干二净。

    “臭虫，滚回地狱去吧！”爱德华怒吼着。

    很快，这十只孰湖就被侦查小队解决完了。

    “长官，干的漂亮！”

    飞行员们赞叹道。

    “还不是时候庆祝，我得马上去通知审判长，我的后面就交给你们了！”

    消灭完这十来只孰湖后，爱德华脸上的一丝放松很快就消失了，他搬动了手柄，说道。

    “长官，请您放心去吧！多加小心！”

    “多加小心！”

    “祝您好运，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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