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简要地讲完自己的经历,子午钟声便已经敲响,窗外雪花依然大片大片地飘着,风仍然是狂吼着,虽然门窗关闭得那么紧密,但依然能够听到风啸声和那狂风夹杂着雪花撞击在物体上发出清脆的劈啪声,狂风怒啸着,似乎要吞噬掉整个世界,毁灭一切.
梦溪觉得有点凉意,顺手端起一碗酒来,一饮而尽,一道火辣的气流,瞬间传遍肌肤,顿时微微有些暖洋洋的感觉.梦溪顿了顿笑道:“今天又是不眠之夜,不过不是为忧愁,而是喜悦.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曾不余欺.酒够劲,也够冲,人就更够劲.”浊流亦笑道:“甚是,自古就有红颜易得,知己难求之说。前有伯叔牙遇钟子期而弹千古绝唱高山流水,后钟子期死,伯叔牙视天下无知音,便不再言琴,高山流水从此天下绝。可见没有知音的聆听,人生是多么无趣,故后有人感慨,人生一知己足矣!”梦溪笑道:“天幸甚,你我一见投缘,到也是知己,我不会为人生乐趣而烦恼了。”浊流意味深长地望了梦溪一眼道:“你我结识便是有缘,至于知己,不是说的算,而是要事实证明才行,那要看是否能够真的了解与领悟。”梦溪点头称是:“若不能通过对方的言行或表情来臆测出对方的心境,又什么算是知己呢?”浊流欢笑道:“是极,知己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会身感其受。领悟别人所不能。”
沉默,许久。梦溪道:“我的故事已经说完了,还不知道你是怎么离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是知己,何不说出来,或许我能够帮助你一些,再不然,也可以为你分忧,况且你说出来之后,心中便会放松多了。这也是世人为无处诉说,而感慨无知音的原因。”浊流沉思了片刻,整理一下思路,缓缓地道来:“也罢,反正今天是不用睡觉了,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便简述一下也好,来打发时间。”
原来,水浊流自幼生长在武林世家,在父母的熏陶下,练就一身好功夫,尤其是祖传流水落花剑,更是青出于蓝,远胜乃父,依稀有名家风范,俨然是一代宗师。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再加上他英俊潇洒,极会说话,为人没有富家子弟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做傲,很讨人欢喜,竟引无数怀春少女,名门闺秀的年追逐。浊流到是乐不失彼,很喜欢这种感觉,在花丝丛里,游刃有余,甚是写意。这种生活虽然是欢悦愉快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子久了,也总是觉得少些什么,似乎有点空虚。
不久,在一次宴会上,他遇见了一位极为有气质的人,唤名萧嫱,风华绝代而不失野性,青春气息中透露出妩媚,倔强的性格,些许温柔。那种风姿卓越的风情,越发显得诱人,使人迷恋。浊流不禁对她极为爱慕。
一个是武林世家,一个是名门闺秀;一个是诚心爱慕,一个是激情如火;一个是年少英雄,一个是佳人绝代;一个是风liu潇洒,一个是妖媚诱人。如此天作地合,奇缘良伴,彼此相慕,你邀我请,几天下来,关系密切非凡,在别人的眼里到是神仙般的伴侣。然,天不作美,好事多磨。
浊流与萧嫱的事本是一段英雄佳人的传世之作,月老也会为他门高兴的。但在他们当地有个民间说法,那就是不是同一类人,不可以结合,若是结合了,将会给家人及后世子孙带来不幸,甚至子孙的败落。不幸的是:浊流与萧嫱便不是同一类人,所以按照他们的风俗是不可以结合的。月老虽有心牵红线,但浊流的亲朋好友们却急于坼桥,根本就不希望这座桥能够搭成。他们认为这是一段蘖缘,劝他就此罢手,他们也不再追究浊流与萧嫱以前的交往。若是浊流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亲朋好友们将从此与他们断绝来往,视若陌生人。浊流的父母本就不赞同这门因缘,加上迫与舆众的压力,也不得不出面干涉,并且声明:若是浊流执意如此一意孤行,便也与他断绝关系。浊流若是想不与萧嫱分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是:叛逆出家族,从此要受到族人的唾弃,在别人的诅咒中,鄙视中度过,并且还会受到族人的追杀。另一条路是:逃离家族,带着萧嫱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不在与世人相见,这对一对花样年华的少年男女来说,不啻与死亡。若能够安稳的生活那也罢了,但还会受到族人的追寻与扑杀。两条路都不是浊流所愿的,他不想死在族人的剑下,也不愿看到族人死在他的手里,同室操戈非他所愿。他开始感到世界的暗淡了,生活是那么烦恼与无趣,人生是那么茫然。想想以前为名利所伤害的人,自己险些命丧剑值得吗,他不禁犹豫了,他不知道以前那么拼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为了族人而拼搏?他自己又得到了什么?这时也许只有酒才能安慰他了。
酒,对一个忧愁的人来说,是最好的东西,因为什么也没有酒能够了解忧愁的人。浊流选择了酒,因为只有酒才能了解他。很可惜,天色太晚了,浊流跑遍酒家,也没有买到半杯酒来。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有去了,这家的酒不是不好,恰恰相反,酒很出名,也很贵,贵得令浊流付不起酒钱。幸运的是,这家酒店的老板从来不收浊流的酒钱,但是浊流依然不想去,也不愿去,甚至怕去。并不是浊流怕做白吃(痴),而是这家的招待太好了,有种上当的感觉。这家的酒楼生意很好,名字也很别致,叫做同心酒楼,老板姓王,有个漂亮的女儿,唤名王丽,生得如花似玉,出水芙蓉一般,待人热情周到,很懂得经营之道,王家的酒楼得以出名就与此女有莫大的关联。浊流第一回去同心酒楼的时候就是冲着名气去的,这一去不当紧,反惹得一身风liu债来。原来王丽久闻浊流风liu潇洒,芳心可可,首次见到浊流英俊潇洒远胜传闻,不由得,芳心暗许,于是,嘱管事不要收浊流的酒菜钱,浊流见不收酒菜钱还以为是乃父在江湖上影响力大所致,心中暗喜,但接连几回都不收酒钱,不禁有些疑惑,怕是什么圈套,但见少女王丽一有空就含情脉脉注视着他,时不时地流露出女孩家的羞涩,久处花丛的浊流自然一见便知是少女怀春。从那以后便很少去那同心酒楼,虽然少女可爱,可是他也有他的为难之处。
今天,没有酒饮了,不禁丧气,在街头上彷徨,无意间走到少女家门外,酒楼的灯光红亮,里面冷冷清清的,除了少女王丽一个人双手抱膝,坐着发呆外,一个人也没有。“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怎么她一个人还在这里?在等什么人吗?”浊流看见王丽一个人发呆,不禁沉思着。这时少女见浊流徘徊在门外,不禁欢笑道:“水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所以在这里等你,好就没有见到你了,别来无恙啊,外面挺冷的,快进来吃杯水酒啊。”浊流知道没法逃避了,硬着头皮,走进酒楼。少女急忙端上酒来,就坐在浊流的桌旁,看着他饮酒。
浊流郁闷了几天,好不容易找个清闲的地方。端起水酒一饮而尽,心情放松多了,但转眼看见少女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虚,刚饮进的水酒酒气上冲,直到咽喉,却有没法吐出,呛得难忍,满面憋得通红。少女见状,娇笑道:“你慢点吃,你看你,今天是怎么了,才吃一杯酒就上脸了。”说着拿出手帕试图为浊流揩揩。浊流地松口气,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少女不理会他,仍然漫漫地帮他揩干汗水。
少女双手抱肩,坐在桌旁,对浊流道:“你也别太忧愁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见浊流不语,本来很多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忙试探地道:“要不这样好了,你就带着萧姐姐离开这里,若是嫌寂寞,我也陪你们去,这里生活久了,也挺厌倦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浊流一听不好,不敢再待下去,急忙撒谎道:“我自有办法,你去给我再拿瓶酒来,好吗?”浊流见少女转身拿酒去了,便落荒而逃。
从这天开始浊流就知道,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在待下去,可能有更多的烦恼,也许哪天他会逼疯掉。没有办法了,他选择逃避,离开这个地方,才是他所能做到的,只有离开这个地方,才会好过些,也许离开这里,时间久了,什么都淡忘了,也许会忘记萧嫱,忘记这里的一切,还有那可恶的一切。浊流带足了银两,离开生他养他的地方,来得陌生的江城,不几天便遇见了梦溪。
浊流讲完故事,梦溪调侃道:“想不到你却是个风liu公子,这还不算,还是个无情无意汉哦!风liu公子,你认为怎么与女孩子相处,向你请教了,以你的经验,怎么来看待女人?”浊流苦笑道:“你别挖苦我了,论经验我可不如你了,就我自己认为,女孩子嘛,就是看你会不回哄了,别的什么经验都没有,至于女人嘛,那是奇怪的动物,是不能说的准的,不可以预测的,更不可以用常规思维去思考的,所以嘛,女人是怪物。”梦溪道:“哦,算是认识了,高论,高论。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女人遇见男人,红颜便成了祸水,男人遇见了女人,便成了烂泥。你是怎么认为男人与女人的?”
浊流贼忒忒地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我又怎么敢说呢。’”梦溪知道他不想说,便也罢了。正在这时,梦溪隐约地听到矫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梦溪不禁暗道:“夜这么深了,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怎么还会有夜行人呢,况且雪飘风吼,天寒地彻,若非有什么急事,怎会令他如此?“梦溪还没转过念头,来人便已经至客栈门口,但听到他喊道:”店家,还有上间房吗?恩,先来几个可口的小菜,备上上等的好酒来。”梦溪一边应着,以便开门,打量着来人,只见那人三十不到,二十五六的样子,忧郁的双眸宛如天边的寒星,闪动发亮,又若毒蛇的眼睛一样灵动。高大的身材,孑然而立,身着劲装,白衣胜雪,显得分外孤傲。黝黑发亮的剑鞘,配在身边,分外刺目,掩藏不住的杀气,微微外泄,令人不寒而栗。
此人便是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声雀起的青年剑客何欢。何欢的质料:来历不明,师承不详,十七岁出道江湖,剑法诡秘,性情高傲,心机深沉,独来独往,行踪漂泊,传闻其出道两年余,便连败数十位江湖名宿,败在其手下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于是名声大噪,无人不晓,近年来,很少听到他的传说,他的行踪便更加诡秘。但其在江湖上的地位却没有因此而打折,曾经有人称之为江湖近百年来,最杰出的青年高手,由于他性情孤傲,剑术高明,便被誉为“傲剑何欢”梦溪暗道:“好的孤傲的任务!”浊流也打量了一下何欢,自忖:“是个难缠的高手。”自从何欢进来作定后,房间里变的静起来,就连灯油燃烧的声音都听的清楚,房间里一直静下去,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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