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仙侠 第一章千年蛇丹

    窗外，寒风拍打着干枯的枝桠，“呼呼”作响，不时一两枝枯枝坠落地上，要么弹在枯黄的干草上，悄无声息，要么落在光秃秃的地面上，清脆地发出“啪”地一声。

    李云道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杨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缀满补丁的大红花被，只是花朵的颜色已经失去了鲜艳，露出了稀疏的布丝。

    举目望去，床脚边是一张还算周正的八仙桌，没有涂过红漆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泥茶壶和一摞咧着嘴的粗瓷大碗。

    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感到身子不再是自己的，能支配的只是自己的脑袋，身子像是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的破棉被下。

    正在此时，窗外一高一低两个女声传来。

    “这小子真命大，开始我还以为是个死人哩，你说这蛇丹真管用吗？”

    “天寒地冻的，去哪找那条蛇啊，俺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俺可咋办啊……哎呀，俺忘了给他滴水了，俺爹说万万不能断水的，不然人就真的死啦”

    高亮的声音随着脚步渐渐清晰，李云道再次要紧牙关，想要挣扎起来，暗暗提起丹田之气，不料却似触动体内机关，仿佛一盆沸水浇在一块寒冰之上，刺拉一下，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热蒸汽上烹煮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再无一丝气力，头重重歪在枕头上，昏睡过去。

    李云道昏睡之后进入了梦境，甚至他觉得这个根本不是梦。

    他挣扎着床边翻滚下来，拽着床沿慢慢站起来，凝神想要汇聚真气，却感到真气四分五裂，无法汇集，遂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地走出门去。

    门外是不远是一道山沟，越过山沟，一片光秃秃的酸枣树突兀地站立在半山腰，灰黄色和青色的岩石交错而上，在山顶还有依稀的白雪没有消融。

    李云道沿着山间小路一路踉跄前行。

    “蛇丹……蛇丹……去哪里去找蛇胆，老人在哪呢”

    挣扎着向山上攀爬，不时拽着路边的灌木喘气。清冽的空气仿佛一阵清风，挡开了李云道的胸腔中灼热的蒸汽。

    他感到身体也似乎舒坦了些许，又尝试着提了一下真气，四分五裂的真气虽仍不能聚集，却感到阻力小了很多。

    抬头望着湛清碧蓝的天，李云道很想飞升上去，悠闲地躺在云朵间。正在憧憬之时，他听见不远处的山坳里传来时长时短、时促时缓的“嘶嘶”之声。

    “嘶嘶……蛇……蛇丹……。”

    李云道神情立刻肃穆起来，轻提一口真气，想不远处的山坳赶去。

    绕过遮挡视线的酸枣树，李云道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一条巨蛇盘卧在一块大青石上，从首到尾的蛇鳞由金转青，片片张开，发出令人寒战的冷光，前部蛇身高高昂起，顶端一团硕大蛇头，头顶直立朱红蛇冠，赤色的蛇信不时吐出，发出恐惧的嘶嘶声。蛇尾盘在青石上，缓缓拍打着石面。

    李云道顺着大蛇的目光望去，一个清瘦老者站在大蛇对面，丝毫没有一丝恐惧之意，反倒目光矍铄地望着大蛇的目光，嘴角微微咧出的笑意仿佛在看一件刚刚挖掘出来的宝贝。

    正在观察之后，李云道发现大蛇悄悄收起盘在青石上的尾巴，气氛立马紧张起来。老者似乎早就遇到如此，下意识地站稳脚步，膝盖微曲，呈现欲弹射之势。

    “嗖……”蛇尾伴着风声抽向老者，老者拧身斜向上一跃，轻巧地躲过抽打。脚步还未站稳，第二鞭蛇尾又疾驰而到，老者不慌不忙踮脚腾空，再次躲过一鞭。

    蛇尾左右上下，卷杂着风声“啪啪”作响，搅动着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味道。

    七八十记扫抽之后，老者明显体力不足，气喘吁吁，慌忙跳跃中失去有利地形，站在两块青石之间，呼呼喘气。

    大蛇也因为扫抽到老者，明显恼羞成怒，晃动着朱红的蛇冠，将蛇头向下弹射，红色的蛇信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老者就势翻滚，躲到一块青石之后。大蛇顺势绕石追人，老者手脚并用，变换方向躲避大蛇的进攻，大蛇随着老者的行踪左右摇摆，无法形成团绕之势。

    老者脚下一块石头突然松动，眼看踉跄着就要栽倒。李云道“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大蛇明显迟疑一下，老人争取了半秒时间，前倾将身体一团，迅速躲在另一块青石之后。

    大蛇缓缓抬头，张开的大嘴顺着嘴角流下垂涎般的毒液，双目发出凶光，恶狠狠地盯着站在山腰处的李云道，警示他不要妄动。

    李云道急忙看躲在青石后的老者，老者已经面色苍白，半倚半靠在青石之后，呼吸三短一长，体力耗尽之势尽显。

    大蛇也觉察到老者已是强弩之末，急速调转蛇头，向老者藏身之后弹去。李云道凝聚体内可调动全部真气，也向老者藏身之处飞奔而去。

    虽然大蛇对山腰的李云道飞驰而下感到意外，但它已经全然不顾，全力奋进向老者探去。李云道移形换步，从山脚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纵身一跃，落在大蛇半身腰的半金半青鳞片上。

    老者对突然出现的李云道感到十分诧异，但是蛇头瞬间即至，容不得半点多想，拼劲全力从蛇头与青石的缝隙间一跃而上。

    蛇头扑空，势在必得的力道让大蛇蛇信重重弹在一块嶙峋的山石上，“嘶嘶”之声明显带着厚重的痛感。

    李云道骑跨蛇身之上，也让大蛇恼上加怒，它迅速甩尾抽打李云道。李云道单手抓住一片蛇鳞，顺势翻转，倒骑蛇身之上。

    腾空之时，鳞片从蛇身上揪落，乌黑腥臭的蛇血从鳞片脱离出慢慢殷了出来。

    大蛇没想到不仅没有甩下李云道，反倒损失了一片蛇鳞。暂时将老者忘到一边，首尾夹击，全力对李云道进行攻击。

    李云道知道自己体内真气不足，与巨蛇对抗又明显体力不足，他决定先效仿老者，因势利导，先消耗巨蛇体力。

    大蛇欲求速战速决，况且刚在和老者周旋已经用了部分力气。在李云道的左右闪转腾挪之下，速度和攻击力明显下降了很多。

    旁边的老者似乎也恢复了一些体力，望着蛇身上被上下颠簸的李云道大喊一声“接”。

    一道寒光闪过，李云道看见一匕首自老者手中飞出，直冲自己面门而来，他下意识夹紧双腿，耸身探手，迅速抓住了扔过来的匕首。

    李云道右手持匕首，左手抓蛇鳞，双腿仅仅攀住蛇身，同时发力，左手用力抓扯蛇鳞，右手用匕首在蛇鳞间的厚皮上猛刺。

    不多时，数片蛇鳞被扯下，蛇身也被刺伤多处，乌黑的蛇血汇聚成小股血流，沿着蛇身鳞片缝隙蜿蜒而下，仿佛给蛇身描上了一层红色的网衣。

    大蛇明显对身上想吞吞不到，想甩甩不掉，又被扯下鳞片扎出伤口的半路程咬金怨恨之极，兀地向上弹身，长长的蛇身加上硕长的蛇头、蛇冠，已经耸立在半山之巅。

    李云道感到蛇鳞收闭，紧紧贴在蛇身之上，双手无处可攀。顺势滑下，就地一滚，与藏在青色巨石下的老者汇合。

    大敌当前，两人谁也没有闲谈。老者从左脚短靴抽出另一把匕首，换在右手。目光从李云道的目光中越出，用左手指点蛇头。李云道当即明白老者意欲两人对大蛇的首尾分别进行攻击。

    两人急速喘气，恢复体力，目光却分别紧紧锁住大蛇的头和尾。大蛇半身自空中弹落之后，调转蛇头，目射凶光，嘴角露出渗出毒液的蛇牙。

    一时间，风停树静，仿佛万物都在这一刹那凝住。李云道和老者也在静静地等待大蛇的进攻。

    大蛇明显沉不住气，吐着蛇信向两人冲了过来，李云道和老者迅速分开，李云道专攻蛇首，老者则快速移到蛇尾之处。

    闪转腾挪三十余下之后，李云道猛地将手中匕首刺向蛇信，蛇信躲闪不及，被生生消掉一块红彤彤的肉来，一股腥臭的鲜血似一道血箭直刺过来，李云道知道腥臭的蛇血剧毒，急忙低头躲闪。

    被刺伤的大蛇明显急躁起来，攻击一次快过一次。蛇尾也高频率对老人发起进攻，李云道正在全身贯注躲避蛇头，寻找攻击点的时候，听见老者“啊”地一声，被蛇尾卷住，缠绕在半空中。

    李云道一分神，被蛇首快速缠绕在包围之中，再想从包围中纵身越出，蛇头带着信子，泰山压顶一般直冲而下，李云道下意识向上举起匕首，大蛇始料未及，匕首被深深刺进下颚，大蛇剧痛后带着狂怒猛甩匕首，顺势带起紧抓匕首的李云道扬在半空中。

    右手紧抓匕首，李云道提起全身可用真气，企图左手抓住什么。大蛇也意识到李云道的想法，拼命摇晃蛇头。李云道顺势随着蛇头摇摆，以倒挂金钟的姿势夹住蛇首。

    顾头不顾尾，大蛇集中精力对付李云道，尾巴对老者明显放松攻势，体力恢复大半的老者此时到占据了上风，一个猴子偷桃，将回击变缓的尾梢削下一截。

    大蛇强忍剧痛，尾部快速盘绕，疯狂将老者卷纳住，高高昂在半空，蛇尾不断缠绕老者并渐渐收缩，老者挥动匕首的手臂明显变缓。

    李云道见老者生命垂危，恰好大蛇分掉大部分精力对付老者，遂借势扭转身体，骑跨在蛇头，左右紧紧抓住左右摇摆的蛇冠。

    蛇冠被抓令大蛇又急又脑，将全部精力用来对付李云道，蛇尾一松，将半死的老者甩在青石之上。蛇信疯狂向上扫卷，企图将他舔下蛇冠。

    见大蛇万分紧张，李云道知道它十分在意，当机立断左手抓冠，右手持匕首，用力将手中摇摆蛇冠割断。

    大蛇蛇冠被割断，一股血剑喷射出来，直冲云端，从空中飘洒的血污落在李云道脸上、身上，整个人成了一个血人。

    血剑喷射三刻左右，蛇头无力地缓缓落下，半张半闭的蛇目凝视着李云道。李云道知道大蛇大限将至，匆匆跳下蛇身，三步并作两布跑到老者身边。

    将老者抬起之后，老者睁开半闭双眼，急促又吃力地催促李云道：“快……快去取蛇丹……否则……”

    李云道当即明白老者所言，轻轻将老者放平在石板之上，跳跃到蛇头旁，趁着大蛇还有微弱气息，用匕首猛刺蛇冠根部，顺势划开，一颗艳红的蛇丹映入眼帘。

    他探身将蛇丹取出，托在手掌，红彤彤龙眼大小的蛇丹有一股异香迎面扑来。李云道正想运用真气将蛇丹上面的毒气化解掉，却看到蛇丹慢慢旋转起来，顺着李云道的真气来源，飘进了李云道嘴里。

    口腔感到一阵清凉，蛇丹滑溜溜地，没等舌头和牙齿触碰，顺着嗓子就下到他的身体里。

    正想感受一下蛇丹入体什么感觉，李云道体内的真气却如同翻江倒海起来，那些阻碍真气运行的经络仿佛一下子被打通，体内如火似冰的两股真气乖乖被蛇丹牵引，消融，合体，凝聚成一股力量，以冲顶之势在体内循环。

    李云道知道此刻应该打坐调息，遂盘腿坐在老者和大蛇之间的青石板上，双手护住丹田，闭目顺应真气走势，如训脱缰野马一般控制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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