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之咒 第二节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营地周围稍远点的树木已经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只有在篝火旁那几棵梧桐，被火光映照成片片的黑影，随着微风不断晃动。

    一阵纷乱的忙碌之后，营帐终于扎好了。天空中繁星点点，下雨的可能不大，怎么也算有个挡风的小窝了。虽然白天还很暖和，但早晚的冷风还是有些刺骨，毕竟已经深秋了。随着黑暗的来临，赶了一天路的佣兵们早就累了，匆匆的吃完自己带的干粮，急急的睡了过去。

    我躺在帐篷里，怎么都睡不着，第一次在露天扎营，还是不习惯啊。佣兵们沉沉的鼾声吵的他有点心烦。摸索着穿上靴子，走出了营帐。

    篝火旁守夜的佣兵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才20岁，胡子修的很漂亮，现在闭着眼睛，靠着树坐着。“难道是睡着了？”我悻悻的想“还想找人聊聊天呢。”

    刚走出营帐，守夜的佣兵猛的睁开眼睛，注视着他。看清楚是我以后，呵呵的笑着“怎么，睡不着吗？”

    我回了个笑容：“是啊，第一次住营帐，不太习惯。”顿了顿“我叫赛德·董，叫我赛德好了。”

    佣兵说：“我叫艾格特。看你也不象本地人吧？我以前帮你们压货没见过你。”

    我苦笑了下：“我是个东方人，本来是来做生意的，后来船沉了，只好先在店里做伙计。”

    艾格特一下子有了兴趣：“是从哪里来的？君士坦丁堡？还是贝鲁特？”

    我说道：“都不是，比这远的多。”

    艾格特更有兴趣了：“再远会到哪里？”

    我说道：“君士坦丁堡和贝鲁特属于奥斯曼帝国，再向东到波斯，印度，然后就到了我的家乡，中国了。”

    艾格特问：“离我们这里远吗？”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到现在欧洲人都还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吗？也太无知了吧？不过想一想现在的中国人大概大部分的认识还处在天圆地方的时代，也就可以谅解了。

    我耐心的解说：“离这里当然很远了，如果走陆路的话，走两三年能到就很幸运了。”

    艾格特惊叹：“天啊，这么远？那你们怎么会跑到欧洲来做生意的？中国生意不好做吗？”

    这个艾格特好奇心可真强啊，可不能给他留下这么个印象。我只好解释：“不是中国生意不好做。不过我家乡的特产运到欧洲来的话，价值非常高的。比如说茶叶，在中国很常见，普通家庭都在喝，可在欧洲，店里的茶叶都是贴着金箔卖的。再比如说香料吧，开船从中国出发运特产的丝绸，到印度卖掉换成香料，到巴士拉上岸，走陆路到君士坦丁堡或者贝鲁特，再走海路运到欧洲，利润最少五十倍以上。”

    艾格特越发惊叹到：“这么多啊，那不是一次就发财了吗？”大概是转念想到我“倒霉的经历”，不仅没赚到钱，连自己都险些丧命。连忙安慰我：“也不要紧，等到了我们威尼斯你办点货运回去，就算没有你来的时候赚的那么多，也应该有很大的利润的。再说你还这么年轻，赚钱的机会很多的。”

    我笑了，其实现在的欧洲真没什么能运回去的，好象以前看过的资料说中国因为什么东西都不缺，运回去的都是黄金和白银。记得19世纪传统的洋货应该就是钟表和军火了，可现在好象钟表还没有发明，现在的火枪更是简陋，根本没什么稀罕的。

    我换了个话题：“你有20岁了吧？做佣兵多久了？”

    艾格特答道：“恩，快21了，从17岁当佣兵，快要4年了。我父亲以前就是佣兵，从小就训练我。而且现在这样的局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战了，到时候还是要当兵的。现在积累点作战经验，开战以后说不定还能立功升职呢。”

    我暗自赞叹，想法可真够乐观的，竟然还有等着打仗的人，真是强人啊。不过这时候的欧洲正是大战前夕，三十年的宗教战争大概才进行了十几年吧，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正对阵丹麦加瑞典，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好象法国和威尼斯王国一两年后就要对神圣罗马帝国宣战了，这些佣兵都是威尼斯人，难道是威尼斯现在就开始准备了？还是平民百姓的敏锐性这么高，不比那些什么战略家差多少呀。

    聊到半夜，艾格特就有点心不在焉，毕竟白天赶了一天路，估计是累了。问他：“什么时候换班啊？”

    艾格特脸红了红：“我白天犯了点小错误，队长罚我守一整夜，不准睡觉。”

    我看他尴尬的样子，忍不住好笑：“犯了什么错误啊？”

    艾格特扭捏着不肯告诉我。算了，还是别笑话他了，年轻人犯点错误还是可以原谅的嘛......嘿嘿。

    “那你去睡会吧，我现在还不想睡，帮你顶会。白天我还可以躺车上睡一会儿的。我是店里的，你们佣兵队长管不到我。你明天还要赶一天路呢。”

    艾格特犹豫了下，到底抵挡不住睡神的召唤，还是答应了一声，靠着树睡了过去。

    我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白天一整天都坐在马车上，这种运货的马车真是不舒服，颠的我骨头都快散了，真想有辆汽车呀。算了，别想这些不现实的事了，继续发呆吧。

    自从在瓷器店里工作，比在码头轻松了许多，没有那么多的货物要搬运了。不过店里的商品尽管在我以前的印象里就是几块钱的东西，可对现在的我来说可各个都是能让我倾家荡产的宝物。当然工作起来真算的上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打碎一件的话，我这辈子可就得卖在这个店里了。

    或许是我小心谨慎的样子感染了克来瓦先生的缘故，他对我大加赞赏，夸我尽忠职守，早晚会成大器的。害的我很是美了几天。可几天后，麻烦就来了。

    据说是因为在威尼斯的大老板每年年底都要核对帐目，克来瓦先生当然是走不开的，只好由我这个大有前途尽忠职守的伙计跑一趟了。克来瓦先生还大大的做了番思想动员工作，什么一定要大老板看看我这棵商界奇葩呀，什么只有我才是他最信任的人选呀......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到最后还加了句服从领导听指挥什么的，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不想去都不行啊。

    我有点纳闷，那我没来店里以前，前几年的帐目都是怎么送过去的？而且我这么个小伙计，值得掌柜的动这么大的干戈吗？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要想清楚。

    难道是因为我长的够帅？想想不可能啊，身高才一米七二，险些就被归到残疾人里面了，至于相貌更是平常，跟刘德华比可差的远了，顶多比赵传能强点。再说了，听说欧洲人看亚洲人就好象亚洲人看欧洲人一样，怎么看都是一个模样的呀。

    或者是看我身强力壮？那也不可能啊，我虽说在码头上干了半年，总算有点肌肉了，可比人家那些人高马大的欧洲人，简直就不能比嘛。

    不然就是老板觉得贩瓷器和玻璃生意不好改行贩卖人口了？恩......要这样的话我还可以提提建议，非洲人比较好贩啊，体力又好爆发力又强，不管是当打手还是当苦力都适合嘛。象我这样的就不要了吧？弄不好会亏老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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