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囚 第11章花灯节

    谢宁替女儿梳起双平髻，再在头顶戴上宝石围簪，一小颗小颗红蓝宝石相间垂吊在萧榭额头，显得她更加是天真可爱。

    谢宁弯身抱起女儿，相互亲亲脸蛋亲密磨蹭一会，才舍得把她放下，点点她的鼻子提醒她说:“榭儿等会跟着母后，不要乱跑。母后还要给你选几个姑娘当你的小伙伴呢，以后榭儿就天天和她们玩，都没有时间来找母后了。”

    萧榭撒娇拉着母后的手，“榭儿才不会这样呢，榭儿最喜欢的就是母后了！”又说道:“母后母后，能不能让我自己选伴读啊？我想自己挑选才好嘛，母后答应我嘛，答应我嘛。”边说边摇晃谢宁。

    谢宁笑着无奈只好答应，“让你自己选，不要再摇晃母后了，母后都要头晕了。”

    萧榭急忙撒开手，谄媚笑笑“我就知道母后对榭儿最好了。”

    灯会设在沅水园，依水而建仿江南景色。园中安置了多达九百九十九盏花灯，在树梢上、潺潺流水中处处可见。多种技法，多种工艺，多种装饰技巧，多种材料制造。

    花灯种类繁多，有纱灯、花篮灯、棱角灯、树地地灯、礼花灯、蘑菇灯等；造型也十分丰富，常见的圆珠、四方、六方、八角，其它似花篮、方胜、双鱼、葫芦、盘长、套环。

    少府监还专门为此次花灯节制造了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满园的火灯银花。

    正应了那句诗: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沅水园花灯今夜是花灯数，烟花如星雨。

    官员贵妇们带着家中未婚男女和孩童一起前来。

    萧国社会风气开放，对女子的束缚不大。男女之防虽有，却并不太严重，未婚女子在家人和几位婢女陪同下也能出门参加宴会。更有贵女自视同男子一样，在家中侍养男宠。当然这只是极少权贵之女才能做的，世人女子皆不认同，认为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行为。

    辰时，沅水园里已经是济济一堂。官员们大都聚在流水阁，文官赏景大谈风雅，武官则豪饮畅爽直言。萧国文武官向来不和，文嫌弃武的粗犷，武不喜文的造作，在花灯节上也是形成明显的分界线。

    贵妇们聚在正厅谒见皇后贵妃，两三聚在一起讨论这家的小姐那家的少爷。

    未婚男女各孩童大多往热闹明亮花灯多的地方玩耍。许多少男少女在树下摇曳的花灯谈笑，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少女发出摇铃清脆的笑声。

    晚到的刘氏带着侄女刘萋萋急急忙忙赶到沅水园时，冲撞了一位贵妇引来不满。贵妇回身一看是刘氏高叫吸引其她不远处的贵妇看笑话，“瞧瞧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镇国将军府上的大夫人！看这急忙赶的满头大汗，还不快擦擦，不然就这样去见皇后娘娘，也不怕治你个惊扰皇后的罪名。果然小家出来的女儿就是小家子气，比不得郑夫人。”

    刘氏出身不高，父亲只是老将军年轻时候手下的亲兵，一起征战沙场也有些兄弟感情，曾还在刘氏出生那天开玩笑说结为亲家。后来在讨伐蛮族的战役上刘氏父亲为老将军挡下暗箭活不了多久。那时老将军年轻重情义，便说一定会照顾好他家中妻女。

    战争结束回京老将军和自己老妻提了刘氏父亲的救命之恩。老夫人派人去打听才发现刘氏的那些亲戚们听闻刘氏父亲战死在沙场上都上门欺负孤儿寡母要求分割家产。将军府出面摆平了她家的糟心亲戚，又年年出给她家一百两，当时普通百姓五口之家的吃喝用行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的用度。还找人通关系送刘氏的弟弟进国子监进学。

    刘氏母亲一天说漏嘴，说出当年的两家结亲的玩笑话。刘氏弟弟早就羡慕将军府的富贵，对将军府自他成年后断了对他家的供养心有不满。拾掇母亲、姐姐刘氏上将军府讨个说法。

    这只是个玩笑话将军府并没把它当真，更何况当时大将军有个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不日就要上门提亲，老将军和老夫人也不想因还恩情而毁了自己儿子的婚姻。

    刘氏一家见将军府不承认闹得是沸沸扬扬，又使计诬陷大将军与刘氏有染不得不娶刘氏进门。大将军对刘氏无感更恨她做的下作的事逼他娶她，逼他委屈自己喜欢的人只能做妾。连洞房花烛夜那晚都没有踏入刘氏的房门，只当是没这个人。当年这事成为了京城的一大笑话。

    其她围在一起的贵妇也都知道这件事纷纷拿着扇子掩嘴而笑，眼里的嘲讽清晰可见。

    刘氏听着周围的讽笑羞红了脸，拉着刘萋萋兔子尾巴着火似的走了。

    到了没人隐蔽的角落，刘氏拿出手帕拭汗，对刘萋萋埋怨道；“要不是你父亲不争气，进了国子监也没学到什么学问，尽是和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要是是和那些世家子弟交好，你父亲的官路也不会这么忐忑。你姑姑我也不会在将军府被姓郑的压下子一头，天天被人笑话。”

    刘萋萋根本没听到姑妈在说些什么，她一看到这沅水园就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住了。她从来没看过这么多漂亮精致的花灯，还有这么多人穿着漂亮衣服和她们头上金灿灿的首饰。想到自己自认为最好看，贵重的衣服首饰在别人面前打扮就像是个丫鬟，不禁有些懊恼。

    刘氏见刘萋萋心不在焉生气道:“你听没听见！”

    刘萋萋回过神眼神闪闪发亮问道:“姑妈姑妈，是不是说我选上了公主的伴读，就可以

    住在这里了？”

    “想什么呢？选上了当然和公主住在皇宫里。”

    “有这里这么好吗？”

    “皇宫里的宫殿个个是金碧辉煌，更别提是皇上疼爱的长公主。”

    刘氏不知道侄女脑袋里转了几个弯，只是不耐烦催促婢女替刘萋萋整理整理，再三告诫她说:“今天花灯节来了这么多的名门闺秀，你一定要获得皇后娘娘的喜爱，才有可能看中。姑妈可就靠你了，摔她们一个狠狠的巴掌，要她们以后都跪着求我们。选上了，我们的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就来了。”刘萋萋貌似信心十足应了一声“嗯。”

    刘氏刘萋萋各有各的打算，一众人都没有发现在她们身后躲在阴影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