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下的爬山虎 第四章夜盗脐橙

    秋到了，野菊花还没有开，虫子还没有鸣，天气却渐渐变得微凉。学校里的那几棵老苦楝树和老梧桐树的叶子开始泛黄，秋天的韵味也更加的浓郁。

    此时的初一部，已经和以往大不一样，一群新生也已经蜕变了从前的稚气。吃饭更加积极了，抢水更加硬气了，翻墙也更加熟练了，还有不少人都初显峥嵘与一些高年级的人混的是风生水起。

    在初一部里的“暗榜”光是住校生，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两个人是不能惹得。而在四个通学生班却至少每个班都有五六个。

    整个二六四只有通学生是最容易接触一些社会青年，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一些人沾染上一些痞子气息，在学校里横行经常欺负住校生，极为的嚣张。

    而学校里开学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所有人都变了，寝室里风气也变了味道，各班大佬的地位也是实打实地，虽然说这个“暗榜”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但是却没有人敢情招惹他们。只要不是侵犯到自己的利益，管他们做什么都没有人会说。

    再说说郭傅笙因为一个星期前那条内裤惹的祸，得罪了那么多人导致他在班里的身份也很掉价，在寝室里也是不怎么受待见。不管是人品还是人缘都有种随风飘散的感觉。

    秋风落叶，老枝横黄的十月份，学业也这样度过了大半，新生宿舍的砖瓦房里，一片的吵吵嚷嚷，该打水的有打水的，有洗澡的在光着膀子在洗澡，打闹的打闹，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

    再看看，我们的106寝室，一伙毛头小子正围坐成一个大圈坐在上铺都光着上身互相按摩着，一双双蹄子搭在各自的肩膀上，有掐的，有捶背的，也有按摩的，反正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极其享受，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天哥，这样舒服吗？”

    “嗯！不错，你小子有长近，上边用点力度就更好了！”

    “喂！丁彪子，你还没有给我捏呢！”

    “啊！好，好，好，马上！”

    丁彪子是寝室里的二小子，对于寝室头头的话是比奴才还听话。虽然说这个丁彪子就是个墙头草欺软怕硬的主，一副二小子的模样，但是却有着一手的按摩让人是舒舒服服。

    对这寝室里的几个霸小是百般讨好，经常都可以在他们手底下捞到一些汤汤水水什么的，他自然也是乐呵呵的。

    看着他们一群二货似的容颜，郭傅笙是一阵的无语，坐在下铺默默无闻的泡着冷水脚，做在自己的事。

    此时，突然隔壁宿舍的土豹子邹城跑了过来，吊儿郎当的土豹子邹城看了一眼郭傅笙，瞬间就无视了他的存在。随后，土豹子邹城眼光一转看向在角落旮旯里吃辣条的肥猪刘林，眼中露出一丝异色，便一脸邪笑的凑了过去：“肥猪啊！你都蛮有钱啊！天天都看见你在吃果子啊！是不是应该分点来尝下子啊？”

    说着，土豹子还冲他妩媚的挤了挤眉头，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他那干燥的厚嘴唇。只见得肥猪刘林把手上那五毛钱一包的“火锅兔”牌辣条捂了捂，看土豹子的脸色不好，于是犹豫了一下递了过去防贼似的说到：“就一点点啊！别多拿。”

    土豹子邹城可不是省油的灯，一点都不跟他客气，大手就这么一抓，一包辣条就没有剩下多少，看得肥猪刘林的心是哇哇的心痛啊！急忙道：“死土豹子，你会死啊！给我留点……”

    那土豹子到手的东西岂会放手，大口一张，嘴巴是塞得鼓鼓的。那味道绝对是麻辣无比，一把辣条啊，直辣的他是眼泪在眼角打转。吧唧吧唧几口吃完还急切的喘着大气。脸上的模样则实在是不敢恭维，想必心里一定是爽歪歪了吧！

    再看看肥猪刘林那表情，不就是吃了他一点辣条吗，那脸色比吃了死孩子还难看，一脸的憋屈显得是蛮肉疼的啊！

    “哎！不就是一点辣条吗，你就这么小气，我都看见你天天往小卖铺里跑，你这么有钱还会在乎一包辣条吗……”土豹子心里是充满了快意，对于肥猪刘林的表现那是一百二十个不满意。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多少有些理亏，

    于是便补充到：“好了，怕你了，明天请你吃炸菜包可以吧！”

    肥猪刘林一听到这话，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生怕他要反悔，便急忙叫到：“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别骗我……”

    额！好吧，土豹子也是一脸的无语，见过女的变脸比翻书快，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小子变脸比女的还要快。真是服了他，难怪吃这么肥，原来是有原因的。

    当然寝室里的对于肥猪的做法也早就是深有体会，所以也是见怪不怪了，说他是铁公鸡瓷老虎都不为过。

    此间事儿了，土豹子对着上铺的那几枚正在搞集体按摩的家伙微声的说道：“炮子，铁脑袋我听说初二那边的竹竿，黄鱼子他们说今天晚上他们会出去摘脐橙，你们去不去？”

    郭傅笙一对耳朵直竖，仔细的探听他们说的话，坐在下铺不支声，只是当做听一个故事一般。

    “现在还这么早，脐橙有这么快成熟吗你是不是在骗我哦？”炮子疑惑的说。

    “鬼骗你，我今天还从竹竿那里分到一个脐橙呢！都已经黄了，早就可以吃了。他们和知道学校外面的一处脐橙林，都是可以摘的，信不信由你，你们要是不去拉到，我大不了叫六班的龅牙哥去……”土豹子邹城对于他们的话很是不满，张口就反驳道。

    “真的就好，今天晚上有几个人要去，你晓得不？”

    “黄鱼子，竹竿他们初二的加上我们初一的有十多个，要是你们肯去就有有好多人吧！”土豹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说的那是晚上几点？”

    “十点半左右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我要带个书包去，多摘一点回来”铁脑袋终于是把心智给定下来了，一脸贪婪的看着土豹子。

    而在下铺的郭傅笙依旧是不做声，听了就听了，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晚上的晚自习无疑是最难熬的，左一份语文作业，右一张数学卷子，桌上还压着几份其它的作业，一节晚自习下来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在课后，郭傅笙跑去找了班主任陈梅芳把今天下午听到的一切都偷偷的告诉了她。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郭傅笙看不惯他们这些小偷小摸的行为，还有就是他根本就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情上与他们为伍。

    再加上前个星期的内裤案已经把郭傅笙和他们划清了界线，同事郭傅笙还是寝室长，晚上他们出去了还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对于这些人只有感到不耻和厌恶罢了。

    到了晚上下完晚自习之后，所以的人都是该打水洗漱的打水，买果子的买果子，在窜寝的窜寝，吵吵闹闹之下，露出了些许不安分，一直到九点半左右才渐渐平息了那些吵闹的杂声。

    而晚上班主任陈梅芳来查寝也比较晚，从女生宿舍到男生宿舍大概是近十点左右才来。按照惯例她让郭傅笙打开房门自己一个个点了才放下心来，临走前还对着那几个没有睡着的家伙说到：“晚上睡觉老实点，别让我知道你们又有爬墙出去的情况……”

    随后，老师一走，他们几个就蠢蠢欲动了咋咋呼呼的小声私语着。

    “哎！炮子你说今天陈梅芳这个老妇女怎么这么多嘴？”

    “鬼晓得，管她反正晚一点出去也不迟！”

    “好吧！那就等土豹子来叫我们！”

    ……

    当然，他们的谈话都落在了郭傅笙的耳朵里。农村的学校里是没有人有手机的最多的还是电子表，每天晚上除了躲在被窝里聊闲天，就是睡觉。学校熄灯早，还明文规定晚上不能吵闹影响他人休息。尽管有人睡着了，但郭傅笙却是还没有入睡，他睡在他们下铺自然是听的清楚。

    至于他们的猜疑，郭傅笙可没有什么要向他们解说的，只是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不会影响我，我也是有着自己的原则。

    晚上，他们都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在郭傅笙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了几句刻意压低的声音：“炮子，炮子要走了，你还去不去？快点啊！”

    “哦！马上就来，你先到老松树桥那边等我们一下。”

    不用说，赫然便是土豹子的声音，原本已经寂静下去快要入睡的郭傅笙也隐隐约约被吵醒，他睁开困乏的双眼，隐隐看到在乌漆墨黑的宿舍里，炮子，铁脑袋他们几个在穿衣服，拉背包准备下床穿鞋走人。

    左右摸索，炮子爬到刘大发那里。

    因为整个寝室就三把钥匙，一把是班主任陈梅芳手中，一把是刘大发手上，还有一把就是郭傅笙手上。

    刘大发这个家伙和他们比较关系好，再有就是他睡得跟头死猪没区别，要从刘大发手上拿钥匙开门就是轻而易举。反倒是郭傅笙则是躺床上睡着都是很容易吵醒的那种，而且，你不动他还好，要是动了他那就是死了。无它，

    就会打小报告。

    比如，前几个礼拜，他们有几次都以为郭傅笙睡着了，晚上要外出就从郭傅笙身上摸钥匙，结果他就醒了，又是那种软硬不吃的那种，还吓了他们一跳，还告诉了班主任陈梅芳狠狠地批了他们一回。

    还有一回晚上，班里的肥猪刘林在半夜三更捂着个肚子，苦苦哀求郭傅笙说要钥匙开个门说要出去上厕所。郭傅笙见他表情也是三分真七分假，本来就不想给他，可是他爬到郭傅笙床上胡搅蛮缠的要，声音之大怕是会影响其他人休息，肥猪刘林说他绝对不是是作假，于是就用钥匙给他开了门。

    可是这个肥猪刘林站在寝室门口撒了一泡尿后，就到别处其他寝室面前凉的衣服给顺走了几件，然后对着郭傅笙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走走走你先回去睡觉把门锁上，我就不回来了。

    一转眼就看见肥猪刘林四五秒就翻出了寝室边上的围墙，气的郭傅笙是牙根痒痒，睡觉都不安心。

    第二天就把这件事给告诉了班主任，之后肥猪刘林被陈梅芳打了两巴掌，写了一份检讨。也就是因此被肥猪给记恨上了，寝室里的男生也因此对郭傅笙有着不小的意见，再加上他很少与他们交流，所以关系也是不冷不热的。

    正是如此，他们与刘大发的关系也是蛮好的，不像郭傅笙性子不适合在他们中生存。他们在刘大发身上摸了摸，不一会儿就拿着钥匙只听到咔嚓一声，随后又是闩门的声音，开了门就又沉寂了。

    ……

    夜半，不知是谁在做着美梦，一句梦语，一个翻身，起伏有律的呼吸声，之后就归于平静。

    不久，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踏入106寝室，偷鸡摸狗的言语在交谈着，随后就分开了，脱鞋上床暖被窝，抖动的上铺不断传来阵阵哈气声。

    此时已月倾天际，大家都在静静地小憩着，一双眼皮微微一眨，又沉睡了下去。

    第二天，天还是微亮，大家还在呓梦中，郭傅笙睁开朦胧的眼睛，起床打水洗漱去了。抬眼一扫就看见寝室里和门口处散落着不少脐橙皮，看得郭傅笙是满心的厌恶，心中只想破口大骂。一群王八羔子，偷东西就算了，还要弄了这么多的证据回来，这不仅是破坏学校的名声，还是在找死。

    一大早，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看着这些也是不干自己的事，收拾好被褥，洗漱完也不影响他们继续睡清晨觉，早早地离开了宿舍。

    十月份初的天，秋意还没有这么浓郁，天还是很清凉。清晨的秋露还挂在昨夜的夜来香的花叶上，而学校外面的林子里好多晨起的麻鸟在枝头鸣叫着，二六四的校园生活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郭傅笙顺着教学楼后面的操场跑了七八圈后安静的坐在操场健身用的爬杆上，看着清晨的霞云弥漫整个天际。晨光照耀，撒落在他的身上，只感觉此时的客气特别清新，干净。仿佛他的整个心灵都是沐浴在天地之间。

    长长地一吐心中的一口浊气，全身心的轻松了许多。唯有宿舍那边的起床铃和哨子声在呼呼作响，不过，这又不管他事。

    二六四的清早，空气很好，人多起来就变了味。学校没有开早会和晨跑的习惯，每天都是一个多小时的晨读。不是语文就是英语，作业也一天比一天多。

    起床到现在，郭傅笙已经在操场上悠悠荡荡了半个多小时才上教室，只见所有人都在教室门口等着开门呢！

    教室钥匙男生女生各一把，班主任手上有一把，而他们三方都没有起来，起床早一点的人就只能在教室门口等着他们。其他班的都有人在早读了。

    等了好半天，众人才陆陆续续的从寝室上来，一个早自习都是在摇头晃脑的背诵古文《爱莲说》和《陋室铭》，直到下早读才冲食堂吧唧了几口饭。

    回到寝室，便看见炮子，铁脑袋他们在分吃脐橙。每个人都有分到那么一两个，鬼知道他们偷了多少回来。

    炮子钟齐见郭傅笙进来了，一脸贼笑的往他手上塞了一个差不多拳头大小的半青脐橙。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郭傅笙我知道你嘴多，会告状，来一个脐橙吧！这样你就想死都死不掉了，你也有份，只要你告了状就是害了全寝室的人，你自己就掂量掂量其中的厉害关系吧！

    面对这样的事情，郭傅笙哪里会不明白。和他们天天待在一起，多少也算是耳濡目染了，本质上说就是厌恶你们这小偷小摸的行为，怎么可能还会用你们偷来的东西，一番推脱之下还是扔了回去。

    这番表现，在他们眼里就是不给面子，自然就引起了他们的不满。不过郭傅笙不要，他们还能强迫着他吗？至于说要去告老师什么的，他们也不怕，那可是得罪全寝室的人。

    看着他们的样子，郭傅笙也是不抱什么希望，说了又不听，进了也白讲。不改就拉倒，自己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郭傅笙翻看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还在，于是二话不说就退出了寝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个人静静地在操场上漫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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