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祥绸庄后堂内,宋云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中,翘着二郎腿,抱着看戏的心态,透过门帘看着前堂内发生的事情,偶尔还和管家华建业低声交谈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吴立的出现,让宋云高兴不已。
看到吴、董两人闹僵了,宋云乐得合不上嘴:“管家,你觉得这场戏会如何收场啊?”
宋建平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无法预测,本想如实回答。可是当他看到宋云嘴角那一丝得意的笑容时,不敢坏了他的兴致。
喉咙上下活动了一下,宋建平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吐出一大堆奉承之言:“少爷英明。你这次将李锋这个二货请来,绝对是神来之举啊。袁开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伤得肯定不轻,此事应该难以善了,无论事情怎么发展,他们之间必定结下冤仇,从此以后,袁开难混,姓董的也不会好过了。”
宋云眼中现出一丝厉色,恶狠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袁开,说道:“最好永远也别醒过来!”
然而宋云的想法注定落空,因为袁开的昏迷是装出来的!
宋建平的猜测也不一定能实现,因为袁开已准备‘清醒’过来,实展计谋,改变眼下之局。
“芙儿,英儿,扶我起来,我头晕!”袁开哼叽着出声,眼睛半睁,装出一幅脱力的样子。
听到袁开的声音,华家姐妹喜得同时流下泪水,深情地看着他。
华英深懂医理,看到袁开依然发昏,以为他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玉手一伸,将袁开按住:“夫君,您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头晕,不要马上起来,静坐一会儿,也许会好一点。”
“大哥,您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董捕头立马奔了过来,连声询问,关心之情刻在脸上。
“没什么大碍!”袁开朝着董捕头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吴立,轻轻活动着身体,站了起来。
看到袁开没死,还站了起来,宋云大失所望。气愤怒抑,他忽地站了起来,不甘心低吼道:“这小子的命够硬!”
宋建平也看到前堂的情景,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袁开的坏水太多,上次他就利用莫须的借口,生生逼得大少爷打下借条,这次不知会不会再想出什么馊主意,一举改变眼下的局势。
袁开站起来后,慢慢推开华家姐妹的手,装出脱力样子,踉跄着向吴立走去。
艰难地向前迈着步子,袁开的每一步都迈得摇摇晃晃,前脚打后脚跟般,向前踉跄而行。在离吴立还有二步之距时,他将右膝向下一弯,身体马上斜着倒向地面,直扑吴立。
袁开这一次的假摔,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借此靠近吴立,和他暗中交流。但他演得太过逼真了,看上去,就象是真的昏了头,控制不了身体。
华家姐妹同时惊呼,向前奔跑着,伸展着双臂,准备拉住袁开。董捕头也急了,错步向前,双手暴伸,也想拉住袁开。
可是三人太过心急,都想抢先奔过去,过道又太窄,顿时挤作一团,谁也无法赶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袁开摔向地面。
吴立急伸双手,托住了袁开。他怕这小子真摔一下,摔出个毛病来,将加重李锋的罪责。
感受到身体被吴立托住,袁开暗中嘘了一口粗气,双手用力,抓住吴立双臂,将身体向前凑去。
凑到吴立身边时,袁开马上压低声音说道:“吴立,您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值得我敬重。今天这事,我也不能让您难作,更不会让您和嫂子寒心。李锋不是坏人,他只是给他姐姐送份大礼,让她高兴一下,这才不小心被宋云给利用了。”
先夸本人,再赞人家的小舅子,袁开这一番话可真是说到吴立心坎里去,说得吴立脸上出现一丝笑容,同样低声回答道:“袁开,近期你小子混得不错啊!和董捕头结拜,成为孙大人的座上宾,你那封印卖得还挺火,捞了不少钱吧。”
吴立几句低语,明白地提醒袁开:小子,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别在我面前玩阴的,耍虚的!
“呵呵,吴立是有心人啊,您的工作那么忙,还记得我这号小人物,佩服!”袁开倚在吴立身上,继续和他低声交谈着。
吴立没有推开袁开,扶着他,继续低语道:“放鬼日,可是传遍代州,甚至传到了周边州县,我如果再不关注你,岂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自听说此事后,我内人对你可是另眼相看,一直想见见你本人。袁开,能不能买我个面子,到我家里做一次客,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避开李锋伤过袁开之事,吴立亲自邀请袁开到家作客,虽然是假借其老婆之名,但实际上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向袁开讨人情,只要袁开点头答应,那李锋之事就有回旋余地。
吴立的想法正中袁开下怀,他高兴还来不及,绝不可能拒绝,立马答应下来:“好!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赶过去?”
“好!那你和李锋之事?”吴立脸色稍霁,犹豫着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我和李锋之间的事情,不在他和我,在于宋云怎么处理!”
袁开抬起头,身体向后退去,离开吴立的身体,微微一笑,慢慢从怀里掏出宋云打下的那张借条。
展开纸条的瞬间,袁开马上压低声音解释道:“这张借条,才是真正的祸根!也是宋云指使李锋对付我的真正原因。”
吴立疑惑地看了袁开一眼,眼珠子向下一压,用余光扫向那张纸条。
看清纸条上所记载的内容后,吴立的眼睛忽地瞪了起来,震惊地看着袁开,惊讶出声:“四……”
一个‘四’字出口后,吴立马上紧紧闭上嘴巴。这时,他想起自己是在和袁开低语,不能让别人得知谈话内容,禁不住急出冷汗,思考着如何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