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开刚才那番话,听着光面堂皇,实际上,傻子都明白他是在讹诈。
可是他讹得理直气壮,炸得有理有据,再加上代州城两大捕头为虎作伥,四个伙计尽管气得浑身乱颤颤,但却不敢炸剌,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怕崩出个响来,成为袁开耍赖的把柄。
正当伙计们为难之时,掌柜有了动静。挣扎几下后,他慢慢爬了起来,抬头看向袁开。
袁开主要想收服的人就是掌柜,至于伙计,可以随便雇佣,倒不用太过计较。所以看到掌柜清醒后,袁开马上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丝表情。
从掌柜眼中看到一丝狡猾的神色后,袁开冷笑起来,明白此人不甘服软,必须加大威逼的程度,逼得他失去想法,乖乖听从按排。
袁开将脸一肃,身体瞬间绷紧,整个人看上去冷酷得不近人情,然后才虚抬右手,朝着掌柜比划了一下:“掌柜,回话。”
袁开恶劣的态度,让掌柜明白,今天这事必须吐血赔偿,不然休想过关。
掌柜和四个伙计一阵低语,商议了好长时间。最后咬牙喊出一个自认为是天价的赔偿数额:“我们愿赔百贯。”
掌柜和伙计,都不是富户,仅算是中等偏下,这百贯钱,需要变卖五家的大部分家产才能凑够。
正常情况下,今天这码事,赔偿一贯就足矣。掌柜之所以喊出百贯,是怕两大捕头也掺合进来,钱少了,不够他们分赃。
袁开要的是人,而不是财,掌柜的回答,可谓牛头不对马嘴,自不会让他满意。
翻了一个白眼,鄙视地看了掌柜和伙计一眼,袁开突然伸手拍了拍身边一块绸缎,提醒对方他不差钱:“百贯,哼,你打发要饭的啊。这些绸缎随便弄几匹,就是个百贯!”
百贯,几乎已让五家破产,然而袁开却认为是打发要饭的。掌柜脸色巨变,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莫非袁开想逼我们为奴,顺带着将我们的家产一并划拉过去?
这么一想,掌柜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和伙计们低语起来,商议着对策。
袁开冷眼旁观,决定继续恐吓他们。
“吴大哥,老董,准备好绑人的绳,如果他们不能让我满意,马上抓人,交给孙大人,按‘律’审判。”袁开倒背双手,冷眼瞅屋梁,嘴里蹦着吓人的话。
“好咧!”董捕头马上配合着演戏,边高声回答着,边拿着一根绳索,走到后堂门口处。
“袁小哥,您需要什么样的交待?”掌柜等没商议出对策,开始谨慎地试探着袁开。
袁开岂能让他试探,直接扔出自己的想法,下套阴人:“哈哈,即然你们想不出办法,那我就明说了。替我干三年,给我搞三千贯!”
袁开的这番话,可需要好好理解。
一个‘搞’字,可让人产生岐义。这番话,可以理解为:干三年,替他挣下三千贯。也可以理解为:替他干三年,再赔他三千贯!
掌柜和伙计从开始就认定袁开是在讹诈,自不会朝好的方面理解,全都认定袁开是要让他们白干三年,再赔三千贯。
这么一想,掌柜和伙计惊傻了眼,吓掉了魂!
三千贯啊,放眼代州城,也仅宋家能赔得起。
掌柜和四个伙计虽然不是穷人家,但他们的全部家产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多贯,就是将他们近百口亲人全变成奴隶卖掉,也凑不够一千贯。
袁开简直就是将五人往死路上逼。
“你…你…咳…咳。”掌柜差点儿气炸了肺,想反驳,却不小心叉了气,拚命咳嗽起来。
四个伙计将嘴唇都咬出了血,暗中握紧双拳,瞧向袁开的目光里满是杀意。
吴立虽然身在后堂,但敏感地察觉到伙计们的异动,预感事情要变糟,马上招呼着董捕头:“老董,我们快出去,事情要糟!”
“都不准动!”吴、董两位同时大喝,迅速冲出后堂。
华家姐妹虽然不明情况,但听到吴立的话后,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也冲了出去。
蚂蚱落在最后,但行动最快,吴董两位冲到伍人身后时,他已越过五人,挡在袁开前面。
他们一出现,伙计们顿时吓得颤抖起来,匆忙低下头,不敢再怒视袁开。
袁开可得了势,嘴一瘪,嘲讽着四位伙计:“啊呀,四位,眼珠子都快瞪暴了吧?等那天有空,我找四头牛,和你们比比眼珠子的大小。现在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们磨叽。我数一二三,如果你们再不答应,咱们堂上见!一!”
‘一’字喊出口后,袁开的嘴一闭,又马上张开,嚣张喊道:“二!嘿嘿,等我喘口气,马上就喊三!”
立马,一股无形的压力充斥着绸庄内,压得掌柜和伙计喘不过气来,就是吴、董两位也不自觉地将手伸向腰间刀。
“袁开,难道你要让我们五家全部变成你的家奴?”掌柜抬起头,怒视着袁开。
“家奴?”
袁开先是皱起眉头,装出疑惑样。稍停,他突然变色,暴跳如雷:“我呸,老小子,你在末黑老子。我再没良心,也不屑干逼人为奴之事!奶奶个腿,老子让你们干三年,那是继续保留你们的工作!给老子搞个三千贯,难道你们这群无能货,三年都挣不出三千贯!”
袁开气势汹汹,吐沫星都喷了掌柜一脸。
“什么!?”掌柜顾不得擦脸上的吐沫,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袁开。
“不会吧?”四位伙计们如梦中,喃喃自语着。
“我是不是听错了?难道是在作梦?”掌柜也开始喃喃自语。
“哇哇,气死我了!老子收回刚才说的话,他娘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是。”袁开继续装着暴怒样,
“东家,我们答应!”
掌柜立马**度,恭敬地向袁开行礼:“东家,即然您如此相信我们,我们保证一年挣下一千贯。”
耶!成功了!
袁开心中无比得意,但却很好地控制着脸上的表情,继续装恼怒样:“不对,是三千一百贯!”
“是是,东家,一年一千一百贯,您可满意?”掌柜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这个结果让袁开满意,但掌柜回答得太痛快,袁开觉得还有向上加价的可能,马上拉出两大捕头压人:“掌柜啊,这个绸庄不光是我的,还有吴立和董捕头一份子。绸庄的利润,我们三人平分。你可真是给我一个难题,一千一,怎么也分不均啊,必定有一人要少拿一文,你总不能看着我们兄弟三个,为了一文钱,争个不休吧!”
“噗嗤。”华芙听袁开说得可怜,一个惹不住,笑出了声:“夫君,您就少拿一文。”
“不行,一文钱可是难道英雄好汉。更何况我还不是英雄好汉,少了这一文,可就有太多的不方便。芙儿啊,您夫君,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袁开朝着华芙挤眉弄眼,搞怪地乱说着。
掌柜可是心如明镜,明白袁开是嫌自己报出的价格少了。可是他也不敢再向上加价,因为这个绸庄最好的时间,一个月也不过有九十贯的利润。
看到掌柜犹豫,袁开决定放权给他,运用现代的承包法:“掌柜,我决定将这个绸庄承给你等。我一个月只收一百百贯,多出来的利润归你们五人分配,如何?”
包下来,能不能赔钱?掌柜陷入沉思。
思来想去,他觉得如果自己好好理顺进货渠道,弃掉现在的供货商,改用价格更便宜的本地绸缎,每月余下的钱,应该不止百贯。
和四个伙计一番低语后,掌柜终于答应下来:“我等听从东家吩咐。”
事至止,袁开的目的已实现。
但绸庄的事情远没有结束,袁开不敢将绸庄和四个门面挂在他的名下,那样会被人看成商人,不利于他将来混进官场。
“我不会当东家,这些产业,我明天会过户给华建业,一切细节,由他和你们商谈。”袁开没有好的人选,最后决定挂到华老头名下。
华家姐妹无法猜到袁开的本意,以为这是在照顾华家,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