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让我如此勇敢 第15章如果我可以

    我向来清楚人心总是填不满的。从前我只要每天看着陆衡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只要每天和他说一句话就足够了。当初他谈了女朋友我虽然难过却还是希望他幸福。可是与他靠近却让我渐渐变得贪心起来。我是不是有一天也可以站在他身边，做唯一给他幸福的人呢？

    越靠近，想要的越多，虽勇敢却盲目又热切，这大抵不是好事。

    “外面冷死人了！教室暖和多了！”早上徐曼曼一来就惊呼。她进来就把她的毛绒绒的帽子和围巾都取下来，我看到她的鼻子冻得红红的，脸色却又是白的，实在让人忍俊不禁。看了徐曼曼几眼，我仍旧抬头注视门口，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渐渐与我心中的模样合成一个，心里忍不住开心起来。

    陆衡戴了一条紫色的围巾，不艳丽，只觉得颇优雅沉稳。男生的围巾总是灰暗沉闷总不过黑白颜色。我第一次见紫色的围巾，陆衡戴着就觉得毫无突兀，好像本来就该如此，也难得地气场相符。

    虽说才高二，但那时早自习是七点十五上课，晚上是九点半放学，出门都只觉寒气逼人，皮肤都要冻得僵住。幸好教室温暖，但是门窗总关着，人又多，冬天在教室总觉得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

    这天放学铃终于响了，理理一天的疲惫，我收拾了书包正要离开。这时候顾彦跑过来叫我：“刘意，陆衡叫你帮他系围巾呢。”他笑得灿烂，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却有些不信，“不会吧，你又故意开我玩笑是吧”。我瞪了顾彦一眼，略略绕过他就要走出去。顾彦有些急了，“你自己看他呀，真是他要你帮他的”。我虽不信，可心里却是无比希望这是真的，抬头视线朝那边看去就对上了陆衡的眼睛。他果然是一脸期待地望着我笑，脖子上搭着围巾，两端被他捏在手里，那副样子十足像是在等着谁来帮他围上。

    那种温柔、期待的眼神真的望向我的吗？尽管我的心早已心跳如鼓，却仍然升起了一种欢愉，望着他呆了一会，终于下决心踏出了第一步。换了几次座位以后我们的座位离得特别远，简直是横跨整个教室的距离。我每走一步都像是浮在云端，尽管我一路都低着头，可是因为那一点快乐让我整个人都觉得完整满足，沉浸其中，仿佛旁的所有都不在我眼里。终于站定，陆衡极自然地把围巾两端交给我，我却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在我面前似乎比我高出许多，明明他也不是很高。

    我把围巾绕过他的脖子，微微踮了脚，却突然离他十分近，鼻端盈满了他的气息，我心里一阵紧张，如果再近一点是不是就是拥抱的姿势了？偷偷抬眼从侧面看过去他的表情放松，似乎是在微笑。我只觉得更加紧张，低了头不再看他。“刘意，你怎么这么害羞呀”。似是察觉到我的紧张，陆衡突然问我。我系围巾的手一顿，只觉窘迫难当，“没，没有啊”。他的笑意更深了。我心思一转，不能再这么没出息，要像当时同桌一样被调侃了要反击。于是我放松一点，大着胆子拍他的肩膀，“喂，把头低一点，不配合不给你围了啊”。他却开心起来，“好好，遵命遵命”。说着果然把头低了一点，然而我却感觉脸更红了。

    “陆衡，你快点啊，我还在等你咧！”顾彦站在教室门口朝着边喊，于是剩下教室里还没离开的同学都齐刷刷地朝这边看，眼里各种神色，惊讶的，暧昧的。我只觉得羞愤交加，立马回头狠狠瞪了顾彦一眼，顾彦却幸灾乐祸地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了，马上就来”。偏偏陆衡也大声回答他，我赶紧理了理就放下了。

    “你太高调了”，临走时我埋怨陆衡。

    “啊？你喜欢低调些？”他已经走了几步又回头来微笑着问我。我心里又是一阵慌乱，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就扯上高调低调的话题来了。

    “好，我记住了”。他没等我回答，说完就转身追上顾彦走了。

    什么叫记住了，陆衡今天说的话都叫我无法理解，心乱如麻，但是已经没空去想。我快步走出教室，只是大家的视线都像是跟着我一样，于是我又慌了。

    晚上躺在床上会睡不着也是我意料之中。室友纷纷让我老实交代，我敷衍两句就是好朋友，她们仍然怀着暧昧的笑看我但也没说什么了。

    闭上眼睛老是想起那一刻我和陆衡气息相近，像拥抱般暧昧的姿势依旧让我脸颊发烫不能平静。想起陆衡怀着笑意那句“你怎么这么害羞”，还有最后回头时那句郑重其事的“我记住了”，这一切都给我一种错觉。这种错觉是我梦想过无数次却每次都被我自己否定的。心中有一个声音问我，我是不是可以勇敢一点，我是不是应该稍微肯定一下自己，我是不是也当得起陆衡一丝一毫的喜欢？是否我真的可以？去他的身边！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顾彦没有来找我，因为他是直接在教室那头叫我的！“刘意”！加上一个招手示意我过去的手势。我只感觉我的心脏颤了颤，很是无奈地低了头犹豫良久。

    “刘意，我过来你会方便些”。耳边突然响起陆衡的声音。我抬头果然看见陆衡拿着围巾，笑容灿烂地望着我。“这样有低调些吗？”他笑着问我。“根本没有好吗”，我指了指周围，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傻。“好吧我错了，我刚是准备阻止顾彦的”。他竟然道起歉来，一脸委屈又调皮的样子。我只觉呼吸一窒，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没事没事”他听后笑得更狡黠了。

    我接过陆衡的围巾，也不去看他。

    “刘意，你每天帮我围，我感觉好像上瘾了怎么办？”陆衡笑容温暖，目光灼然地看着我。

    我无从遁形，内心却十分挣扎，看着他的眼睛，“我每天都帮你围”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然而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一直这样下去。每天可以主动找你说话，穿你的衣服或是每天帮你系围巾都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的我，站在怎样的立场上去对你好呢？我连回答你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突然就有些难过起来，因为我多么渴望，名正言顺地为你做这些事情啊。

    陆衡见我没有回答只当我是害羞也不再问我。

    几乎每天晚上放学我跟陆衡都有了这样短暂相处的机会，而我只觉想要去珍惜当下，虽然我心中已经有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愿望，但是我相信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