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乔天虽然被彭暖抱到了草床上,但是因为多日睡石桌,又没有被子盖,山洞又阴潮,她终于禁不住了,开始喷嚏连连。
无数只萤火虫翩飞在山洞的每个角落里,柔和的光芒洒满山洞,从外向里走,犹如踏入星空一般。
石桌上的一个黑陶罐子里,插着一束由颜色各异,形态不同的花儿组成的花束,这还是乔天几天前插的花儿呢,她每天都给这束花儿换水,换造型,花儿们渐渐的由花苞盛放开来,还越开越艳,大有一种永不凋谢的架势。这是萤火虫最偏爱的地方,它们不厌其烦的流连其中,乔天说因为有了萤火虫,晚上看像是开满了水晶花儿。
山洞的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的,每一件物品都归整得整整齐齐的,每一粒空气都有她的气息。
尽管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多天了,但是彭暖每天晚上入睡前还是习惯的多打量几眼,仿佛不看这几眼就难以入睡一样。
一两只萤火虫翩飞在乔天脸庞的上方,被她喷嚏呼出来的气息吹得向上翻飞了几个跟斗。
总是将睡前流连的最后一道目光锁在乔天的脸庞上好久好久的彭暖,正要阖上眼睛时,却被这几个喷嚏赶走了所有的睡意。
他离开了石桌,走到了草床上,犹豫了好一会儿,在她喷嚏的催促下,他才轻轻的躺在她的身边,轻轻的将她揽在了怀里,让她的头舒服的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又重新流连她端丽静谧的容颜半晌才睡着。
乔天终于不打喷嚏了。
此后每天晚上他都会等她睡熟了离开山洞,半夜再回来,而乔天对此却一无所知。
“阿暖啊,我总感觉不太对劲儿啊。”乔天在翻晒了一遍树上的猪肉干后,回到山洞同彭暖讲着。
现在乔天上树捉鸟,下河摸鱼,几乎无所不能了。
猪肉干她每天亲自翻晒几次,基本上可以存起来慢慢吃了。
每天爬上树翻晒猪肉干的时候,乔天都会四处打量一翻,然后把每次看的情况都会和彭暖说一说。
因为她觉得站得高看得才远嘛,对周围了若指掌才能谋定而后动嘛。
从前两天她就发现了,肉眼范围内的小动物好像是越来越少了,原来像她家大白一样的小白兔简直如过江之鲫一样,多得数不过来,冷不盯的就会从哪堆草里窜出来,再窜进另一堆青草里;还有数不清的鸟儿,有时候还来偷肉吃,都会被飞鹤们赶跑。但是这几天鸟儿却少的可怜,今天干脆一只都没见到。
有那么一两只小鹿,也曾经忽闪着可爱的大眼睛远远的注视过这儿,亦步亦趋的向山洞附近挪动,眼看着它们离山洞越越近了,眼看着乔天就有可能摸摸它的头了,可是它们也一个招呼都没打,好几天没见到踪迹了。
这几天鹤儿们既然不用赶偷肉吃的鸟了,应该很悠哉才对啊,特别是银环,前几天那么忙的时候,它都会抽空冲下来和她磨叽一会儿,这两天它居然一次也没下来不说,还和其它六只鹤一起,经常一转头就看不见踪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飞回来了,一看就是各有分工,分别警戒着不同的地方,定时回来不知道冲着彭暖说着什么。
“是不是要地震啊?或者是要发生海啸?你说我们要不要另搬个地方住啊?找棵树上搭个棚子暂住几天怎么样?”乔天心里有点紧张,说个冷笑话缓解一下。
没想到彭暖听了后,却眼睛一亮,原来怕她不乐意,不习惯,没想到她却觉得住树屋好玩儿。
“我开玩笑的,难道真有什么灾难要发生啊?”乔天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搞不好自己猜对了,这到底是什么狗屎运气啊?乔天真想骂两句国骂啊。
“当然不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真有几座树屋呢,你有没有兴趣挑一个喜欢的去住两天玩玩?”
彭暖的伤早好了,不但可以随处走动了,按他自己的话说:简直比受伤前还强壮了……
但是他如果要干什么体力活,还是得乔天批准才行,这不,他刚刚才申请下来要擦一下他的弓弩等兵器。
如果不是乔天不会擦,怕给他擦坏或者是误操作伤着谁,也不会批准他亲自干的。他的兵器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投入使用了,而自己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怕照顾不好乔天,刚好她自己递了个话头过来,当然要趁机把她支走。
“树屋?你哄我玩的吧?为什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啊?”乔天还没住过树屋呢,她当然非常感兴趣了。
可是彭暖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让她去树屋玩?肯定有原因。
“我一直受着伤啊,上下树很不方便嘛,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好了嘛,再说长期住山洞对身体也不好,你不是也说过的嘛。”彭暖满面的诚意,看不出一点破绽。
但是乔天对他太了解了,乔天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而且提出住树上的确实是自己。但是到底哪儿不对劲儿呢?
主要是这些天,草原的生活太惬意了,有些不好的事情,乔天不想提,不想给彭暖压力。
看着彭暖真诚闪亮的眼睛,又想到他刚才非要擦兵器,乔天最终还是正视了她一直回避的那个话题。
“是那条蛇要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乔天太确定了,因为那股腥臭味越来越浓,浓到都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她连着问了三个“是不是?”
“天天,你别担心,我都准备好了,这次定让它有去无回。”彭暖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着,镇定的眼神一直让乔天很心安。
“这次?看来还有过上次?”
“我说过了好多回了,阿暖,只要有你,我就不担心。”
说完也不等彭暖回答,乔天就松开了他的手,跑到山洞的深处搬出了一个陶罐来,献宝似的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我说过我会一直帮你,一直陪着你,你也别想把我支走。”
彭暖看到全是黑乎乎油乎乎的一团一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抬眼问她。
“一会儿,如果蛇来了,我们先点着其中的一个,然后这一串都会点燃……”乔天拿起了一个,地上的也全跟着起来了,原来是串成了一串串的,她接着说道:“你还记得我都为什么没有扔野猪的肥肉还有它最油的那块内脏吗?因为我把它们全练成了油,然后用那些油泡了这些撕成块的兽皮。蛇很怕火的,你知道吗?它非常怕火。”
乔天心里其实非常紧张和害怕,但她不想让彭暖查觉,不想让他分太多心给自己,不想影响他的战斗力。
她接着说道:“你只管收拾那条蛇好了,我有自保的方法,你瞧见了吗?我会将这圈点燃,东扔扔,西扔扔,然后它就不知道我到底在哪里了。”
乔天拿起了一个孤零零的黑团,接着说:“如果你累了,你就到一边休息一下,我将点燃了的兽皮一块块的全扔向它,它总会被其中一块或几块烫着的,轻则被吓跑,重则被烫伤烫死。”
解说完了,乔天又跑进了山洞深处,居然又抱出了一个更大的陶罐出来,献宝似的说:“这里面还有。”
然后又抱了一个出来:“看到了吗?这些全是油,如果整个的泼到蛇的身上再扔一个火球上去,它整个就成了火球了,搞不好一举就能烧死它呢。”
“我还有办法呢,只是我没想到它会来这么早,本来想考虑全了这两天再和你好好商量商量。”
意识到危机很快就要到来了,乔天恨不能将她知道的一股脑儿全说出来,想到万一会对彭暖有帮助呢?
“你不是有弓弩吗?射就射它的后脑门,呶……就是这个位置,这又叫蛇的七寸,只要射中了,它保管还是一个死。”乔天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后脑门。
“还有,如果一时半回解决不了它,我们就可以逃跑,跑的时候一定要忽左忽右的转弯跑,到时候累也累死它了。”
乔天说了半天,才发现彭暖一直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一如既往的阳光、温润、朝气……
还有很多的欣喜。
“我们不是姐弟吗?我们不是相依为命吗?我们一定要并肩做战才行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你独自逃跑的。”乔天说到最后,嘴又嘟了起来,还背过了身去,以示自己的决心。
转过身去的她心里其实还是惴惴不安的,这可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了,如果他坚持不同意,看来他也是心里没底,自己还真不能坚持留下来拖累他。
乔天背后半晌没有任何的声音。
“来,我教教你怎么用这些兵器,你练熟了就可以挑一个你最应手的来用了,到时候你不是又多了一样自保的武器了?”就在乔天想要转身妥协,争取不给他添麻烦的时候,彭暖稍微顿了顿,才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乔天听到后,高兴的猛的一转身,就看到自己身后亮亮的眼睛里全是笑意,“耶……他还是被我说服了。”乔天心里高兴的暗暗的乐了几乐。
“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里说:相生相克,你知道那条蛇平时都生活在哪里吗?在它活动的范围内肯定会有克制它的东西,如果时间允许,我们还可以去找找。”
“对了,我们到时候再烧一些草木灰带着,到时候呼啦啦全倒在蛇身上,它是相当害怕那种气味的。”
“如果有雄黄的话,我们还可以用雄黄和大蒜一起来制一种防蛇药……可惜我也没见过雄黄,只是听说过。”
乔天不断的向彭暖嘟嘟着,彭暖始终静静的听着,偶尔眼神微动,显然他是一个字也没落下,全记到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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