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吗?”乔天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彭暖,用眼神询问道。
可能是之前养成的习惯,乔天有时候喜欢同彭暖用眼神或手势交流,如果他领会错误,乔天会觉得非常好玩儿,觉得他也不是无所不能,心理能稍平衡一点。
特别是刚刚才破碎了土豪梦……
虽然那梦的破碎根本不关彭暖的事儿……
但是自己脆弱的小心灵已然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我云端上生活啊,虽然有可能掉下来摔疼了,可是没有机会体验和有机会体验,完全是两码子事儿啊。”
“这么大一片果园,这么香的果子,如果搞个特色采摘也能赚不少钱呢。”
“届时就算当不上土豪,过个小康生活应该没问题的。”
“找谁来摘?那帮村民吗?他们不搞破坏就不错了。”
“想钱想疯了啊,这里又花不到钱,彭暖也没见过钱,他又怎么能明白钱的好处?”
“再说了,自己身处何年何处都不知道,就满脑子的钱了……”
乔天眼睛里的红果子,慢慢的变成金币,又慢慢的变成了茫然的前途。
彭暖见她调皮又纠结的样子,不解的看着她。
乔天没有体验到捉弄彭暖成功的快乐,好心情反而被自己的市侩所影响。
她赶紧忘掉那些虚无的东西,重新用眼神询问彭暖。
彭暖虽然不知道她具体的心理过程,但是她最后那丝落漠的眼神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知道,乔天又想家了,她每次想家,都是这种眼神。
“天天,过了这一段时间,找个机会我陪你离岛,回去找你的亲人。”彭暖柔声说道。
“阿暖……”乔天没想到彭暖这么善解人意,更没想到他可以为自己放下岛上的一切。
“阿暖,你也没离过岛,你知道怎么走吗?”
“天下无难事嘛,只是近期岛上有几件事情必须由我来处理,你耐心等一段时间好吗?”
“好!”乔天毫不迟疑的说。
到时候一定要将彭暖留下,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
彭暖的笑容温暖而温情,就像是在哄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从树上摘了一枚颜色暗红,果皮有一些不规则暗纹的果子下来,递给了她,说:“颜色越深,熟得越透,纹路越乱,说明越甜,你尝一下。”
安抚迷路的孩子,美食往往是最奏效的。
乔天配合的接过了果子,她野外生活习惯了,对于水果需不需要洗一洗再下口根本连念头都不带闪的了。
再说这儿又没有什么农药,也没有什么添加剂的,吃着放心。
她嗅了几下,被诱人的香气迷得恨不能将它囫囵吞下去,不过这毕竟不是前些天发生的那种好几天水米未进的状态了,该保持的淑女形象还是要保持滴。
乔天轻轻的咬下了一块皮儿,甜甜的汁液流出来缓缓的注入了她的口中,真是美味极了。
乔天陶醉的间隙撇了一眼身边的彭暖,见他一直浅浅地笑着,正静静的欣赏着自己的吃态。
乔天现学现卖,仔细的选了一个果子摘了下来,可惜颜色比自己吃的那个浅一些,递给了彭暖,说:“你也累了,吃一个果子休息休息吧。”
乔天总是忘记,彭暖才是应该被照顾的那一个,而彭暖却是无论何时,都全心全意的想着乔天。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乔天找到了一块较平坦的石头,将彭暖虚扶到了石头下坐下。
彭暖乐于配合她,不但坦然的享受着这一切,还支使乔天做这个做那个。
不过没一会儿,乔天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哪是在支使自己啊?这明明是在为自己上一堂野外生存课。
比如单讲摘果子这一件事情。生长在同一个果园里,外表相差无几的果子,性质却是天差地别的。
他们两个刚才吃的暗红色的果子,有浅浅的暗纹,是可以食用,而且味道鲜美的果子。而有另一种果子,无论颜色还是形状还是大小,都与他们刚才吃的果子一模一样,甚至连散发出来的香味和果树的枝杆、叶片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种果子表皮上没有暗纹。少了几道暗纹,却有了很强的毒性。
乔天暗暗咋舌,刚才自己嗅的那个果子,自己就是看它表皮光滑闪亮,闻起来味道鲜美才……
再比如不是每棵树都可以乱碰乱倚的,果子更是不能乱摘的,搞不好会被暗箭射成刺猬,还有可能被毒果子的汁液腐蚀成一滩毒水,或者是被大石砸成乱泥,被石刀切成小段……
乔天光听听就毛骨悚然。
不用问,这又是彭大侠设的机关之一了。
“说吧,又是要残害哪种动物?”想着彭暖那么爱护那些村民们,而且这个地方村民们也不来不了,肯定不是为了防他们,唯一的解释就是动物们了。
“难道是他口中和他关系不太好的虎狼们?不用这么狠吧?互不倾犯就好啦……”乔天心里嘀咕着,但是对自己有这种念头又有一些鄙视,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彭暖君子之腹。
“有一种像蛇一样的怪物……”
“这些果子五年才熟一次,每到果子成熟时它就会来此一次。”
“然后整个草原寸草不生,生灵减半……”
“晕哦,这么可怕。”乔天不是毛骨悚然这么简单了,她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立马飞离这个岛。
“不过你不用怕,我已经决定要杀死它了。”
“这是遇上劲敌了呀,我们能杀死它吗?我们有这实力吗?”
乔天已自觉认为自己同彭暖是一体了,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要同他一起称为“我们”。
乔天的眼神里,闪着怯意,注视着彭暖。
“唉……”彭暖从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偏偏让她遇上这些事?他将乔天拉在自己身边,安抚她。
“那天在瀑布边上,你不是说看到了这里了吗?我当时没带你来的主要原因就是,最近是果子的成熟期,那条蛇肯定又要来了。”
“还有,你闻到的腥味,也是它要来的前兆……”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不想让你掺和进来,只是不告诉你又怕你冒失的撞上……”
乔天紧张得看了看背后,好像阵阵腥风扑向她的背后……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抓住了彭暖的胳膊,苦着个脸,极度不安的四处张望着。
彭暖不忍心吓她,忙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说:“不要怕,它聪明的很呢,果子还没全部成熟呢,它是一天也不肯早来的。再说了,到时候有我在,肯定不会伤着你的。”
“还有什么危险,你不如一口气告诉我吧。”乔天就知道,越是美丽的地方越是危机四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印证。
“没有了,没有了。”彭暖自己已习惯了这种生活,知道她同自己不一样,所以已经尽量的轻描淡写了,没想到还是把她吓得够呛,看来得提前演习一下保护她的方法和措施了。
初步方案已在他的大脑中形成,只是有些未经实践,自己也不能确定不会有一点纰漏。
反正处理完这些事情就会想办法陪她离岛,岛上的其它事情也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想到这儿,彭暖朝着白鹤们打了一个忽哨。
在高空飞翔的白鹤们就像是听到指令的士兵一样,毫不犹豫的冲了下来,只有一只,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媳妇等着看婆婆的脸色一样,亦步亦趋的,不敢向前凑。
彭暖见状,又打了另一个声调的忽哨,那只白鹤马上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以惊人的后发优势,第一个飞冲到了彭暖和乔天的跟前。惹得后面的白鹤们一阵高鸣,但是声音整齐划一,队形也没有乱,显得训练有素。
“它刚才一时得意,忘记了陷阱的位置,使你差点掉进去,所以才不敢过来。”彭暖看着乔天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人却蹲了下去拍了拍白鹤低垂的脖颈,以它示以安慰。
“不过它是最聪明,最通灵性的一只鹤了,从今天开始就让它陪着你吧。”
“不过单单一只鹤,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等过两天飞雕队回来了,也让它们陪着你。”
白鹤好像是听懂了彭暖的话,眼神中流露出了不舍,并将低垂的头抬了起来,拍打着翅膀飞起来,以轻轻的蹭着彭暖的脸。
如果是在平时,乔天会很乐意有这么一群有灵性的飞禽的陪伴的。但是想到马上就要到来的危险,自己到时候能不能帮上忙还不一定,怎么能先把他的得力助手抢走呢?
彭暖明白她的想法,在她还没开口时就说:“你没有危险,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乔天一想也对,但再仔细一琢磨,这话也不怎么对。
“自己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自己可以帮他想想办法啊。”
“好吧,先接收这只白鹤让他放心,等自己想出好的应对措施来给他一个惊喜。”
“不过这条蛇除了有毒还有其他厉害之处没有?他也没怎么和我说,我还要问明白了。”
“再有,蛇应该是最怕鹰啊雕啊之类的,不知道他养了多少这种飞禽,它们的战斗力如何。”
“还有,听说蛇还怕雄黄和火,这些还得准备准备。火好准备,这雄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乔天在一边胡思乱想,没注意彭暖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又在想些什么?不会是还在害怕吧?看样子又不太像。”
彭暖正在考虑怎么问她才不会让她往不好的事情上考虑,不会再吓着她,而且还能较好的开导她释放出恐惧来的时候,乔天突然“啊”了一声,一拍额头,睁大眼睛看着彭暖。
“你还是病号呢,吃饭休息不能没有规律啊,要不然影响身体恢复,影响战斗力啊。”说着就撇开了嘴来。
她又摘了一个果子递给了他,说:“你先凑合吃点吧,等回山洞我再煮饭给你吃。”
彭暖接过了果子咬了一口,心里轻舒了一口气,既然能想到吃,那看来就没再害怕,可又怕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毫发无伤才行。
想到要让她毫发无伤,彭暖内心有点不太淡定了。这里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熟悉这里的一切,保护好她问题不大,但是离开这里的话,再遇上穿铠甲和灰衣那样的男子,危险肯定更多,更大。如果像她的说,外面人心险恶,到时候自己要如何很好的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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