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方虽然心存疑惑,但既然不见敌人的踪影那就不再乱动。
他蹑手蹑脚向旁边一棵茂密的大树靠近时,突然听到树上有一声细微的响。宁方脸色大变,想也未想双手上举朝上面射出一箭后立即朝左边一扑。
他的身子刚离开大树的范围,一道人影已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上。
宁方在地上翻了一个滚后顾不得捡掉落的箭袋,立马转身站起来。
只见大树下面站着一个用右手握着匕首的矮小精悍的男子。
他定晴一看,不是那名叫猴子的山匪又是谁?
此时一副穷凶极恶样子的猴子用緾着布条的左手摸着脸上的伤痕,冷冷地说:“小子,你一再伤了猴爷爷,拿命来偿。”说着猛然冲了过来。
猴子是炼体三层上阶实力,比宁方才是二层的实力强了一层,就算有武器,也不是对手。更何况猴子手上有匕首,而他手上只不过是一把没箭的弩。
“看箭……”宁方突然举起弓弩大喊一声。
刚冲了两步的猴子脸色一变,立即趁势往左边一扑。
等他发现上当爬起来的时候,宁方已跑出十丈之远。
“呸!”猴子吐了一口中混着泥沙的唾沫:“小子,猴爷爷今天不杀你的话,名字倒过来写。”说着全力追了过去。
没有了弩箭,宁方拿着那把弓弩只得拼命跑。他跑得快,但猴子也不慢,一路追得紧。
在转过一棵树时宁方的袖袍却被树杈扯住,‘咧’的一声衣服撕破。在他停顿了一会的时间,猴子已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拿命来……”猴子左手握着匕首趁势朝少年直刺。
宁方顾不得衣服还扯在树杈上了,他握紧弓弩朝那把匕首用尽全力一拍。
‘啪!’
宁方整个人被弹飞出去。
武者发出的力量叫武力,修者发出的力量叫法力,力量的大小都是以马力为计算单位的。
比如炼体一层武者发出的力量有1马力,就是说有一匹马的力量。二层武者能发出2马力。三层武者能发出4马力,四层武者能发出6马力,五层武者能发8马力,六层武者能发10马力,七层武者能发12马力,八层武者能发14马力,九层武者能发16马力。
从炼体三层以上,每高一个层次实力的武者所发出的力量都是比低一层次的武者高出2马力以上。
而武者一旦突破到神通境,成为修者,那发出的力量是武者的十倍以上,这个以后再一一详说。
宁方只是炼体二层实力才有2马力,猴子却是炼体三层实力有着4马力,因此少年以弓弩撞击对方的匕首而受反力撞飞是很正常的事。
好在宁方刚才是借力朝后面跌倒的,不然真是要硬扛猴子的话手臂肯定会折断。现在他的手臂虽然疼痛却没有受什么伤,那把弓弩还能拿在手里。
他立即一个翻身爬起来又是继续拼命逃跑。
受树枝树叶的影响,猴子的反应和动作缓了一缓。他一看对方又是逃跑,马上紧跟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树林,跳过壕沟,爬上山坡。
在宁方将要跑到半山腰小平地时突然脚下一滑,后面已追赶离他不到一丈远的猴子大叫一声握着匕首**下来。
眼看闪躲不及,宁方双手紧握弓弩尽力拍出。
‘啪’的一声,宁方虎口一震,一痛,那把弓弩被撞飞,而他倒退十几步后跌在地上。
猴子握匕首的左手被撞得生痛,但他一见少年跌倒立马冲上前用脚去踢,去踹,去踩,宁方手脚并用不断朝后爬行,直至身子碰到一棵树。
“小子,逃啊,为什么不逃了?”猴子狞笑着。
宁方的脸色惊慌,右手从地上捡到一段树枝一边乱拍乱打,一边大叫着:“你别过来,别过来……”。左手偷偷地伸到身后的树根下。
猴子一脚踢飞宁方手中的树枝,握着匕首就要刺过来。
突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道细微的银光刺入猴子的肩膀上,他手上动作一滞,身子顿了一下。
趁此机会,宁方一拉地上的绳子。
树枝骤然摇摆‘呼啦’一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朝猴子撞了过去。
猴子的反应很快,急忙闪身躲避。
“哎呀”一声惨叫,猴子的肩膀被吊在树上的大木头砸中,朝后跌在小山坡翻了几个滚再撞在一棵树上。
宁方从树根后拿出插了一排弩箭的箭袋绑在背后,立即爬起来跑去捡起弓弩。
装上弩箭,宁方左手举起弓弩,右手轻按着扳机。再朝四周观察了一下,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小山坡。
借着微弱的月光,宁方看到那名叫猴子的山匪双手垂下趴在小山坡下的一棵树干一动不动。
“不会有诈吧?”
宁方想了想右手轻扣扳机,钩就缩下,弓弦弹出,弩箭疾射而出。
‘扑’的一声,弩箭插入猴子的左手臂。
看对方仍是趴在树干上没有动静,宁方没有放松,他再抽出弩箭装好,又是左手举起弓弩瞄准,右手轻按着扳机准备随时扣下发射。
宁方小心奕奕地走小山坡,这才发现猴子的后背被血染红,已没了声息。
他绕到前面,终于看清楚原来此人是被一根断了的尖树杈插在心口掉了性命。
“看来不用你将名字倒过来写了。”虽然不是自己直接下手杀的,但宁方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环顾四周一下,他从地面上捡起那名山匪遗落的武器。这是一把黑色手柄银色的匕身闪着寒光的匕首。
“嗯?”
正当宁方拿着匕首要仔细看清楚的时候突然耳朵一动,他听到小树木下的那处悬崖处隐约传来树枝的折断声音。
想也不想,他立即将匕首插在后腰带上,然后紧握弓弩静悄悄地潜入小树林。
他离开不久,一名瘦小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到那名猴子的尸体旁边。这人在对方的肩膀上摸索一阵,抽出一根细小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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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通往山谷口的半山腰灌木丛中,掩藏着三十多个穿着墨绿长袍的男子,他们都是手挽长弓,肩背箭袋,一副神情严峻,严阵以待的样子。
而在这些人藏身之处往上三十多丈的丛林里站着两人,一个是双手拿着两支熄灭的火把,身穿绿袍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旁边是一位五十岁左右,双目炯炯,身穿黑袍的中年人。中年人右手握着一支长约两米的金色长枪,左手轻捏长须,神态从容。
青年人开口说:“父亲,今晚那些人会下山吗?”
“他们没粮了,你说会不会下山?”中年人回答后凝神盯着前方六百丈远处黑漆漆的大山,也就是宁方对面的那座高山。
此时在这座高山东面山腰一处的丛林里,或躺或坐穿着杂色衣服的一群人。
每人的身边插着长弯刀,放着竖起的盾牌,树旁绑着一匹或站或躺着的骏马。他们没有人说话,都在闭眼休息,
丛林边缘一块岩石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长得身材魁梧,豹头环眼、燕颌虎须的二十七八岁的黑脸汉子,另一个则是身长八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的二十三四岁的男子。
那名身背长弓,绑着灰色布条的额头上垂着几缕长发的男子指着南面邻近的大山问那名黑脸大汉:“大哥,你说三弟他们能登上那座山吗?”
他指的就是宁方守护着的那座大山。
“我不知道。”黑脸汉子摇摇头,然后语气坚定地说:“但这次无论如何马字帮一定要冲出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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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依旧,有几丝月光透射入迷迷蒙蒙昏昏暗暗的小树林里。
宁方静悄悄地来到离悬崖前的那个小山坡还有两三丈远的一棵大树下,他躲在这里不容易被发现,并且可以将对面的情况看个清楚。
此时的他发现有一名山匪倒挂在绑在两边悬崖大树的绳子上,双手抓住绳子交换向前一步步地攀爬。
对方还差两丈左右就能爬到这边了。
而对面那名光头男子和那另外几名山匪弓箭手站在那块突出的大石头上焦急地看着等待着。
宁方眉头皱起,观察了四周一下。
心中计较一番后,宁方悄然举起弓弩对着那名倒挂绳子上的山匪一扣板机。‘嘣’,弦响箭飞。
宁方射出一箭时右手已迅速地从后背箭袋里抽出一支弩箭塞进弓弩的矢道,再次拉弦挂钩,松弦射箭。
第二支箭朝对面飞出的瞬间,第一支箭已然射中绳子上的那名山匪手臂。
那人惊叫一声骤然从绳子上跌落,然后下面传出一阵阵‘啊……’的惨叫,山底久久才传来‘扑通’的声响。
宁方的第二支箭是射向对面站在树身下的一名挽弓搭箭的高大山匪的。因为他认出此人就是第一个发现并朝他射箭,而且箭术还在其他山匪之上。
可惜那名紧盯着这边的高大山匪在听到第一支箭响就有所动作,他在朝宁方的位置射出羽箭同时朝右边扑。
他动作快宁方射出的弩箭更快,一支黑影瞬间即至。
‘扑’的一声,弩箭插入对方的右肩。
“小心。”高大山匪大叫一声后转身躲在树后。虽然中箭,但他左手仍是拿着长弓。
在这名高大山匪中箭时,宁方早已跑到另一棵树后面,其他的山匪这才挽弓射箭。
‘嗖嗖嗖……’连续的箭声响起。
射过来的六支羽箭除了两支插在宁方刚才站的大树,其它的都飞到其它地方。
紧接着又是连续几轮的羽箭射进小树林里,除了两三支从宁方身边飞过外,另外的射中的目标离他远远的。看来,黑夜和茂密繁乱的树枝让对面的箭手极受影响。
再从树后伸出头来看对面,宁方发现那些人已经躲藏在丛林里,就算他射箭的话也看不到人了。
对面的人在射出几轮箭后没有了动静,可能也是看不到宁方躲藏的地方,因此才没有射箭。
残月西沉,群山寂静。忽然有一阵山风吹过两边的悬崖,刮得树枝左摇右摆,一会儿又渐渐恢复平静。
躲藏在树后的宁方却听到对面传来的叫骂声。
此时那个光头男子正在气急败坏呢,他在大骂着那名死去的叫猴子的山匪和掉下悬崖的同伴。
“三头领,现在怎么办?”那名被宁方射中右肩的高大山匪坐在地上问。他已拔出肩头上的弩箭,另外一名同伴在旁边用布条帮緾着伤口。
“还能乍办?”光头男子骂道:“妈的,现在有人守在对面,你们谁能过去?”
没有人回答。
“大头领和二头领等着我们的消息呢。”高大山匪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光头男子一脸恨恨地盯着对面说:“不管如何,一定要过去。”
听到这里宁方望向那条绑在两边树干上的绳子,心想只有割断它才能断了对方的念头。
“之前伤了两个,刚才掉落山底一个和再伤一个,还有六个弓箭手。如果我去割断绳子的话……”宁方左手握着装了箭的弓弩,用右手食指指节轻轻地揉揉鼻子,心中盘算着。
“嗯?”
这时,宁方突然看到对面左右边离那块大石头有三四丈远的树丛里各冒出一名山匪。只见他们一起朝宁方刚才所在的位置这边挽弓射箭。
一时间箭雨纷飞,小树林里的枝叶纷纷折断落下。
宁方没有还击,他感觉奇怪呢。
这时,他看到对面那块大石头后的丛林里悄然钻出一个山匪。
只见这名山匪迅速地来到那条绑在两边大树的绳子旁边,他向绳子上挂了一个钩子。
不用说,宁方立即猜出对方的意图。
大石头两边的山匪在射箭其实是想引开宁方的注意力的,而此时站在绳子的那人应该是打算借助钩子直接滑过来。
因为绑在对面大树的绳子的位置比这边高,所以这条绳子是倾斜的,因此从那边滑过来不但容易而且过来快好多了。
速度快的话,宁方要瞄准射箭的难度也不少,快速移动的目标是很难锁定的,更何况对面还有人在射箭压阵呢。
看来他们是不惧生死要过来了,如果这人过不来,后面应该还会有人补上。
一想到这,宁方的眉头拧起。
不行,一定要割断绳子,断绝他们的行动。
这时他又看到对面丛林钻出光头男子,此人走到那名双手紧握钩子的同伴身后,双手发力一推。
这名山匪呼的一下顺着绳子飞一般地朝这边悬崖滑了过来,虽然此人的身子不时在空中飘荡,但他双手紧紧握住钩子并没有掉落。
宁方左手举起弓弩,右手扣下扳机,钩缩弦松,弩箭怒射而去。
一箭射出,他也没看是不是射中目标,便握着匕首冲出小树林。
弩箭只是贴着滑到绳子中间的山匪身边飞去,那人虽然惊吓但双手仍是死死地抓住滑动着的钩子不放。
而此时冲到小山坡的宁方却是一脚踏到一根断枝上,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在他滑倒时,对面悬响起五声箭响。
扑倒地上的宁方右手臂中箭,那把匕首差点掉落。
他顾不得痛和拔箭了,就地一滚,躲到那棵大树后面。
对面箭再响。
五支羽箭射来插在宁方刚才的位置,如果他慢半分的话身中五箭了。
宁方左手将拿着的弓弩扔在地上,接过右手上的匕首反手握着朝绑在树干上的绳子猛切几下。
绳子虽然有手腕粗,但匕首却是锋利无比,几下就将绳子切断。
那名挂在绳子上还有三四丈将要滑到这边的山匪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随着断开的绳子一起掉落下面。
“射死他……”对面传来那个光头男子气急败坏的叫喊。
一时间,羽箭不断的朝趴在树下的没什么遮掩的宁方飞来。
虽然插着箭的右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的痛,抱着头的宁方却不敢动弹。
射来的羽箭有的从他头顶擦过,有的贴在他身子飞过,也有的插在他的双脚之间……
如果任由对面这般射箭的话,宁方凶多吉少。
危急间,从他身后远处的山腰间传来四五声箭响。
“哎呀。”
“哎呀。”
对面两人的胸腹中箭倒地。
光头男子吓得和其它人立即躲起来。
山腰上的羽箭仍是不断地朝他们钻进的丛林里飞去,又是发出一阵阵的枝叶断落的声响。
趴在地上的宁方听后面的箭响知道有人来支援了,心中一喜。只是当他刚爬起来时,对面箭响顿起,吓得他立即趴下,一支羽箭擦着他的头发一飞而过。
山腰上又有几支羽箭朝对面飞去,而对面却没有羽箭射出来了。
宁方知道对面的人肯定还在丛林里的,但他却不敢再想着离开,只得继续趴在地上。
过了不久,他听到后面的小树林有人走路的声音,然后听到说话声:“宁方,你没事吧?”
宁方眼睛一亮,知道是什么人来了。他翻个身子望向小树林回答说:“平哥,我没事,对面的人没走,你们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丛林里骤然响起箭响。
宁方立即叫道:“趴下。”
‘蓬’的一声,一支羽箭深深地插入了宁方前面的一棵大树上。
‘嗖嗖嗖……’
‘蓬蓬蓬……’
接连着对面又是连续飞来一轮羽箭。这些羽箭不是插在树身就是地面上,或者飞入树林深处中,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人了。
一轮骤雨般的羽箭过后,对面又是没了动静。
黑夜依然,月色朦胧,风儿轻吹,树影婆娑,两边的悬崖寂静得有些诡异。
宁方刚想问后面的人是否有事,突然听到从对面大山的东南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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