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一遍一遍的融入湖光山色中,透着深深的心伤和绝望。
影儿如同着魔了一般,无意识的疯狂的弹着。弹不尽往日心酸,也弹不出来日风华。但她就是停不下来,一遍又一遍。。。。。。
远处的山林中,一双盈满痛楚的深邃眼眸,就在这一遍又一遍的【凤求凰】中沉入绞人魂魄的深渊。
夜玄不敢现身,只能偷偷的望着什么都没有的湖面,听着那从湖面传来的美妙却痛彻心扉的【凤求凰】。
他的影儿,尽管恨他,但还是忘不了他们曾经美好的过去,他又何尝不是?
等影儿猛然醒悟自己在干什么后,她深深压抑着的心又开始如万蚁噬咬般疼痛难忍。一腔悲苦之气难以抒发,憋的她想狂叫。所以,在这了无人烟的落月谷,影儿一声声嘶吼崩塌了落月谷的静谧,哀伤弥漫整个山谷。
“啊。。。。。。啊。。。。。。”那一声声疯狂绝望的嘶吼撕裂了谁的心?
“你到底做了什么?”夜玄第一万次问自己。
疯狂过后,影儿瘫软了身体,就地躺在了地上,双手抱紧膝盖圈成一团,雪白的纱衣铺散开来,流泻而出深深的孤单和恐慌,一如九年前。
不知过了多久,影儿睁开眼,她要离开这里,彻底的离开他。只是她不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在。
从这以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头戴白色傻帽,身穿白色纱衣的女子。没人看见过她的容貌,也没人敢上前招惹。因为那名女子浑身散发的寒意,让三尺之外的人都感到惧怕。
她总是在一个地方呆不久,好像一直在前行,又好像在寻找什么。人海茫茫,谁会关注一个过客呢?所以影儿一路倒没有惹到什么麻烦。
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永旭被她在半年的时间里几乎跑了个遍。她一直不停的向前,但是心却越来越空,仿佛不在胸腔里跳动。
“难道没了他,自己真的就不行吗?”影儿带着疑问,不停的寻找着答案。
她不知道,一个月白色的影子一直远远的看着她,从离开过。
影儿已经走了半年,夜玄跟着消失了半年。其中的玄妙赫连成文一清二楚。
夜玄终是爱着影儿的吧?尽管他那么的伤害她,他也是不允许影儿离开他的视线的。所以他没有去寻找。
他有时也恨自己把什么都看的那么透,如果自己能够勇敢一点,强势一点,疯狂一点,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他不敢去想那个答案,因为他知道答案肯定是他不想要的。
赫连成文被夜玄的行为弄的百思不得其解,从炎燚和荆棘那他肯定了夜玄有着天大的苦衷,但是得不到答案。
所以他只能等着,要么影儿忘记夜玄,重新归来--当然这个很难。要么影儿忘不了夜玄,两人最终重归于好,这是他最愿意见到的,只因不忍她不幸福。
只是他不知道,伤害已经造就,怎是一句原谅就可以了结的呢?并且,夜玄也没想着获得谅解,至少不是现在。
郾城某栋宅子里,消失许久的苏盈正打算就寝,突然一阵凉风袭过,苏盈的香闺里凭空多了一个人。
“你来干什么?”苏盈看着那人道,带着不解和防备。
那人邪魅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显得轻佻而又随意,如同两人很熟很暧昧。其实苏盈只不过见了几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此人正是赫连吉浩,只见他很是惬意的把自己埋进椅子里,看着苏盈,笑的风情万种:
“如果我说我来猎美呢?”
苏盈绣眉轻挑,她发现此人好像没有危险,随即抿嘴一笑:“你敢来猎夜神医的美,胆子倒是不小!”
赫连吉浩故作惊讶:“哦?我还以为你也被他抛弃了呢?”
“何以见得?”苏盈淡淡的,好似赫连吉浩说的被抛弃的女人不是她。
“你知道他是如何爱她的吗?”赫连吉浩不答反问,不等苏盈回答自顾道:
“他们同吃同住,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他决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他对她的亲密宠爱不分时间和场合,肆无忌惮。而你呢?为什么会独守空闺?我相信,即便是现在,他的视线里也仅仅只有她而已。”两人前后脚的失踪,不能不叫人如此怀疑。
苏盈不见一点难堪和愤怒,仍是淡淡一笑:
“你倒是挺了解的。但是,既然他如此爱他,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赫连吉浩定定的看着苏盈的眼睛,不容许她躲避:
“这正是我想要问的,为什么?”
苏盈似是觉得不可思议:
“二皇子,你可真逗,我为什么会知道?就算我知道,又凭什么告诉你?”
赫连吉浩微微暗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星子一样的眸子,道:
“如果我说我对你产生兴趣了呢?”
苏盈感觉像是听到很好听的笑话,明媚的眸子闪着剔透的光泽:
“你确定你只是对我产生了兴趣才夜探我的闺房,而不是来挖墙角的?”
赫连吉浩有着被揭穿的轻微的尴尬,随意的轻敲着椅子的把手: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难怪他会找你。但越是聪明的女人,越容易受伤,你要小心。”
苏盈娇躯微微的震了震,心中苦涩蔓延。但依旧带着魅惑人心的笑容:
“你就那么爱她,不惜牺牲自己来勾引他的女人?”
苏盈说的直白,赫连吉浩面上的尴尬深了一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僵了僵:
“如果我说我已经把她放下了,你信吗?”
“不信!”苏盈很干脆。
赫连吉浩苦笑:“就知道你不信。她就像一颗夜明珠,照亮了方圆百里,璀璨夺目,令人向往。可是我很清楚,她不属于我。”
“可是她现在不属于任何人。”
赫连吉浩自嘲:“谁知道呢,命运总是这么崎岖不平的。”
苏盈奇怪道:“你现在有机会了,怎么不去追她?”
赫连吉浩似是很头疼的样子:“我刚刚为什么会觉得你聪明呢?”
苏盈哪里听不出他是在讽刺自己,瞪着赫连吉浩道:“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从始至终,不说我,就连我大哥,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介入不了他们之间的。哪怕她现在遍体鳞伤,哪怕她不会原谅他,我们就只能默默的看着她,祝福她。”赫连吉浩很纳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怎么跟她在这谈论自己的隐私呢?真是想不通。但是看着苏盈那清澈明亮的眸子,他就不由自主的有问必答了。
在心中狠狠的摇摇头,他问道:“至于你,你真的爱他吗?”
私营斜了他一眼:“不然呢?”
赫连吉浩嗤之以鼻,很不客气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你跟我一样,从来都没戏。”
苏盈毫不介意的道:“就像你说的,谁知道呢?”
赫连吉浩突然道:“其实你跟她很像。”
苏盈抬了一下绣眉:“怎么说?”
“一样的玲珑剔透,一样的善良美丽,一样的重感情。”
苏盈心里狠狠的震动了,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还有一样没说,那就是一样的被人抛弃。收拾好心情,苏盈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女人是幸也是不幸的,关键在于她遇到的那个人。”
苏盈隐藏伤痛的眸子没逃过赫连吉浩的眼睛,往往越是故作坚强的女子越招人疼,有那么一刻,他想把她搂进怀里轻声的安慰。他说:
“如果我说我真的看上你了呢?”
苏盈愣了一下,才娇笑着道:“那是我的荣幸。不过,你确定你来此的目的是我?”
赫连吉浩坦诚道:“有两个,一是把你拐走,成全她;二是把你拐走,成全我。”只不过第二个是刚刚才决定的而已。
苏盈没想到他如此坦诚,一时居然无话可说。见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慌乱之下随口道:
“你真的放的下?”问完了才发现自己简直傻的可爱。
赫连吉浩难得忧郁起来:“她既然属于别人,那我为什么不寻找属于我的明珠?再说,世界这么大,明珠不会只有一颗,不是吗?”说完,赫连吉浩看着苏盈,一丝试探,一丝不解。也许,他自己都弄不清现在对苏盈存着什么心思了。
苏盈闪躲着赫连吉浩的目光,掩饰道:“有道理。”
动心容易,动情也容易,难的是相爱。
因为那不是一个人的事。
知道心空的的状态吗?就是忘了自己的存在,仿佛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被万物所容。这也是影儿现在的状态。
寻寻觅觅了这么久,到头来却丢了自己,影儿感到很无奈。
宁城是影儿的最后一站,也是来做个告别。她想,以后是再也不会来了。这个承载了她太多悲欢的城市,影儿心里其实是畏惧的。
但是,当脚踏上宁城的土地时,当满眼映入那熟悉的街道时,影儿的心却是平静的。也许这六个月的游历并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影园还是老样子,管家和那几个下人都在。见影儿一个人回来,大家都感到奇怪。但现在的影儿显然不是以前那个影儿了,浑身的冷意使得他们不敢多问。
她的房间保持着原样,屋里一尘不染。这里给影儿一种家的感觉,除了落月谷,影儿在这里度过的日子也是美好幸福的。那么清晰而又遥远回忆,让人无端感叹人生真的就如同是一场梦。
这半年来影儿一直没睡过一次好觉,要么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要么半夜醒来就再也无睡意,只能睁眼到天明。
影儿以为回到这里会失眠,没想到仅仅一刻钟,她就渐渐入睡,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惬意。
影儿只在影园呆了一晚就离开了。面对曾经相遇的熟悉街头,心情竟也异常的平静。虽然心中仍微微疼着,但影儿已经很开心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没有他,她还是能活着?
极力的忽略掉心中的酸楚,曾经的爱那么浓,伤口那么深,怎么可能经过半年时间就过去呢?影儿不勉强自己,那道坎,也许穷极一生都过不去了。
看着右手掌中那条淡淡的红线,本来右手可以完全恢复如初的,怎奈伤口曾经三番四次的撕裂,想必他已经尽了全力,不然这手就算不残,必也丑陋不堪。
虽然手好了,胸口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疤痕。但是曾经的疼痛已经深入骨子里,那道疤也深深的烙在了心头上,怎么也去不了。。。。。。
夜玄看着如此平静的影儿,心中五味杂陈。这不是自己所想的吗?为什么真正到了这一刻心会那么的疼?也许,自己现在在影儿的心里,真的已经形同陌路了吧!
影儿并没有在那些曾经共同走过的街道上逗留,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荡。不知道是不是在逃避,反正就是不想再重温一遍,那些记忆对影儿来说已经变成了毒药。不管她如何抵抗,她都抵挡不了毒药的吞嗤。
影儿进了【羽衣坊】,那家曾经跟欢欢去过的店铺。铺子里生意还不错,人来人往的。影儿一进去就引起了掌柜的注意。主要是影儿的装扮太奇特了。
掌柜的还没来得及前来招呼,他旁边的一个美丽的少妇倒是先走向了影儿。看清那少妇的模样,影儿觉得很是眼熟。因她所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加上这家店的店名,所以影儿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你是风羽衣?”声音凉凉的,不带一丝感情。
风雨衣愣了一下,她确定不认识面前这名女子,尽管她没有看见她的容貌。
不等风雨衣回答,影儿接着道:“你跟你姐姐有六分相似,其实你没有她美。”至少那份韵味不及风彩衣半分。
“你认识我姐姐?”风羽衣很激动:“请这位姑娘到后堂一叙。”
影儿颔首,跟着她进了后堂。
风羽衣眼眶已经红了:“姑娘,你是不是认识我姐姐,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