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遇见第二十八章心有灵犀的师长和参谋长

林师长这话一出，苏合马上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无法摆脱的圈套里，他说，“我睡着的时候，并没有棉衣。醒来时，身上盖着件棉衣，我不知道这棉衣是哪里来的！”

林本善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眼神却没有看他，转脸望着窗外，“但是我知道，这棉衣是运往库伦的！”

苏合倒抽了一口冷气，没说话。林本善接着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林家上下忙着给小女订婚，正好有人就趁这个空抢了这批货，也正好曹一谨公子被袭击一案的嫌疑人是令尊！苏合，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摆脱嫌疑。”

苏合咬着嘴唇说，“林师长，陆参谋长，苏合自认问心无愧，但这所有的一切，我无话可说！”

在一旁的陆传铭叹了口气，“好一个无话可说，好一个问心无愧，你让林师长怎么处置你？”

林师长听这话，不由地在心里骂，陆传铭你个猾头，把包袱又甩给我了！谁说要处置苏合？明知道我没法处置，还要叫我处置！

林师长一笑，“依陆参谋长的意思呢？”陆传铭把翘着的腿放下，“林兄，这是你师里的事，我哪好多嘴？”

林本善笑道，“陆参谋见外了！你我兄弟，何须多虑？还请直言不讳！”陆传铭皱着眉头看了苏合一眼，“不好办呐！处理他吧，仅凭一件棉大衣，未免说不过去！不处理呢，他又摆脱不了嫌疑，怎么办？”

陆传铭转脸看着苏合，好像是既问林本善又问苏合。苏合说，“苏合任凭林师长处置！”

陆传铭叹了口气，站起来，看着苏合，拉了拉他的衣领，“话虽如此，但是，无论怎么处罚你，你都觉得冤，如果不处罚你，你的嫌疑又是最大的！”

林本善说，“就是啊！万一罚得重了，在陆参谋那里，林某也不好交待啊！”

陆传铭一听这话，忙摆摆手，“万万不可！小弟不敢当啊！我陆某是军人，自然懂得军纪国法，这事全凭陆参谋定夺！”

林本善看陆传铭的意思，也并不想怎么处罚苏合，毕竟，苏合是他推荐给自己的，若苏合落个通匪的罪名，那他陆传铭脸上也不好看。他本来有意想卖个人情给陆传铭，不想，陆传铭并不想趟这浑水，他便抚着额头，假装沉思，不作声，看看陆传铭怎么反应。

陆传铭见林本善不说话，站起来，心烦意乱地走到窗外边，看着外面依然灰暗的天气，“苏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实话，这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苏合转过身，对着陆参谋长的背影，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陆传铭说，“外面又要下雪了，看来，陆某眼下回不去了，这天气倒是打猎的好机会呢！”林本善站起来，走到陆传铭身边，依着他的话，向外望去，何尝不是呢？早晨明晃晃的太阳又被乌云遮住了，外面的雪还没来得及融化，没有风，树枝上的雪还稳稳当当地躺在那里。

林本善想他说雪天打猎，便知道陆传铭有想法了，他笑着说，“陆参谋长果然高明啊！”

陆传铭转过脸来，看着林本善哈哈一笑，“看来，你我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依小弟拙见，我们就趁着这风雪天气，来场围捕。”他转过身来，问苏合，“你昨天夜里几点发现身上的棉衣？”

苏合想了想，“几点我不确定。但是，应该是很晚了！因为，我喝完酒之后，先把顾秋白送回来，才去的山里，之后睡着了，又被冻醒，我才点了火。这个时候，我还没见这棉大衣，当时起风了。但是，今天早上醒来时，山谷里的马蹄印还很清晰，还没被风吹过来的雪覆盖掉。我断定，这棉大衣应该是快天亮了。”

陆传铭点点头，“苏合，我也听过之前的袭击案，如果你是清白的，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故意要陷害你。”陆传铭四周张望了一下，“而且，这个人就在我们中间。你想想，你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怨？”

苏合想了想，看见了还站在林本善办公桌旁边的王副官，不由地说，“我跟王副官打过架！”

林本善忙回过头，盯着王副官，陆传铭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林本善，意思是，敌人就站在你身后。

苏合便想起，他和王副官的那次打架，只因为任大禹和他冲撞了一下，他便和王副官打了起来，由此在天寒地冻中认识了若姝，虽然，他一见她的伶牙利齿，不由地恼怒万分，他见惯了温良顺从的女子，但看她大雪天穿着薄薄的棉旗袍，又不由地心生怜惜。他从来没想到，那一次交锋，他和她还会在多城邂逅相遇。人生，真是一场奇妙的远行，遇到什么人，看什么风景，都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那么，他和若姝的这种结局也是注定的吧？哎，不注定又怎样？她现在已经是曹一谨的未婚妻了。

苏合正愣愣地站在那里，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在想他和林若姝的种种。不想，王副官一听这话，急了，忙大步走到苏合面前，“那个时候，你我素不相识啊！”

苏合回过神来，“是啊！除了这次，我没和别人打过架！”王副官揪着苏合的衣领，“苏合！我王某人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小人，也不是挟私报复的伪君子！”

苏合推开王副官，“你现在打，也不是我的对手！”王副官不甘心，又上前来，“我就是被你打死，也不能被你冤枉死！”

苏合看着王副官，“我没冤枉你啊！我们的确打过架，难道你不敢承认！”

王副官一手伸手握住腰间的枪，“我承认！但我王某人行得端走得正，我从来没有陷害过任何人，包括你苏合！”说到气愤处，他噌一下拔出枪，指着苏合，“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和林小姐认识？”

苏合淡淡地一笑，“是啊！所以，我要谢谢你！”

听到这里，林本善担心王副官那个直肠子，会当着陆传铭的面提及林若姝和苏合的关系，引起陆传铭的怀疑，他灵机一动，他和陆传铭在如何处置苏合的问题上还没有达成一致，不如借此机会让此事不了了之。

想到这里，林本善装作怒不可遏的样子，喊，“你们俩都给我滚！”

苏合和王副官只好灰溜溜地出来。刚出大门，苏合便冲着依然一脸怒气的王副官笑笑，然后，抱拳，作了个揖，“王副官多有得罪，改日苏合请王副官喝酒谢罪！”说完，他笑笑便往骑兵团方向去了。

王副官愣愣地站在那里，恍然大悟，原来林师长想放苏合一马，又想卖个人情给陆参谋长，但陆参谋长不开口，怕有什么过错落入林师长手里。两人推来推去，林师长找不到借口，苏合看出了这个意思，便有意消遣自己，来激怒林师长，好趁机溜掉，借此将处罚一事不了了之。这样，林师长没有什么过错落，又还暗中卖了个人情。王副官拍拍脑袋，不由地感慨，难怪，一向治军甚严的林师长一再袒护苏合呢，这小子的脑袋瓜子确实比自己好用！

王副官看着苏合的背影，发现那件棉大衣还在他的左臂呢，忙追上去，“把棉大衣给我！回去就说，我查看过了，跟被抢的不是一批货！”

苏合双手把棉大衣递给王副官，“我正在想，怎么把这东西递出去呢！王副官，你简直就是我的活菩萨！”

王副官皱着眉头，“你怎么跟顾秋白学的油嘴滑舌的！”苏合一笑，“他叫顾秋黑，近墨者黑嘛！”

王副官笑笑，转而道，“你和林小姐怪可惜的！”

苏合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他不想再提及这个伤感的话题，便道，“我要把你当菩萨供起来，每天早晨上来柱香，然后再心里愿你多积德行善！”

王副官见苏合说得一本正经，但听这话，怎么都不像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之言，便冲苏合身后踢过去。苏合向旁边一跳，躲过去了，他知道王副官并非真心想踢，便道，“我欠你一顿饭啊！”

王副官拿起棉大衣，“冲这个，应该是两顿！”苏合点点头，好！两顿。

王副官笑笑，“冲林小姐，应该是三顿！”苏合心里一沉，便道，就这一顿，告辞！

林本善办公室。林本善看着苏合和王副官两人走了，这才佯装猛然想起什么，连连摇头，“看我这脑子！是让苏合这小子气糊涂了！我们还没有处罚他呢！”

陆传铭也并不是真心想要拿苏合怎么样，他知道林本善也有意放苏合一马，但两人谁都不愿意开口破例，苏合和林本善的这一出，陆传铭岂能看不出来？

当下他笑笑，“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说怎么围捕。”

林本善道，“陆参谋早已胸有成竹了吧？按照苏合提供的时间，土匪应该还没走远，因为这场雪，他们很容易暴露行踪，所以，肯定还在附近隐藏，等雪化了之后，再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