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空气中飘散着富人家食物的香气;冷雨婆娑,宅院里贵族的小姐公子们擎着精致的花纸伞追逐嬉戏。
雨穿心,风刺骨,一位母亲抱着孩子蹒跚地走向山间的破庙,瘦弱的脚掌一路上不知踩碎了多少白骨。
母亲瘫倒在佛像面前,深陷的眼窝却笃定地对着佛陀——她是一个jinv,在这个时代中属于贱民。如果说奴隶是贵族们圈养的牲畜,那么贱民则是贵族们肆意交换的物品。她抱紧手中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身上流着王族的血统,但悲哀的是他有一个贱民身份的母亲,从他被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这一生都是贱民。
佛陀,你不是说忍受这一世的苦难,下一世可以得到福报么?但为什么我们生生世世都是贱民,注定被人欺凌?
孩子伸出稚嫩的手抓向母亲的胸脯,但母亲干瘪的胸脯早已没有一点乳水,于是孩童开始哭泣,这哭声拉回了精神开始恍惚的母亲。
从王府中逃出到现在已经七个月了,这些她日子无时无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被武士抓住。要知道jinv是不允许产下王族的子嗣,一旦孽种出生,必须连同其母亲两人一同处死,以保持王族血统的纯正。
“嘿嘿,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还能遇到女人,大哥我们运气真好。”庙口来了两个戴着斗笠的男子,腰间都佩着剑,但身上的盔甲却残缺不全,看样子这两人要么是战乱中的逃兵,要么是因饥荒四处流窜,在战场上以捡漏为生的流民。
“我先来,你一边去。”其中一个大个子虬髯男子抢先冲进庙内,二话不说便把妇人按在供桌上,扒下裤子便耸动起下身来。妇人下身虽被侵犯,但双臂仍死死地抱住孩子。她咬着嘴唇,通红的双眼忿忿地瞪着眼前的佛像——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再敬畏你。我要用剑屠尽这世间所有的神佛、所有的王族!
久旷的妇人哪经得住两个粗野男子轮番施暴,不消多久便昏死过去。
“大哥我还没尽性呢,你就把她弄晕了,一动不动的一点兴致都没有。”
“你看这娘们怀里还抱着个娃娃呢,油头粉面的,下面带把却跟个小女娃似的,卖给贵族老爷当娈童一定能大赚一笔。”虬髯男子粗暴地掰开妇人的手指,从她怀里扯出襁褓,“到时候有了钱,这闹饥荒地界的姑娘不是任你挑,还在乎这干巴巴的乞丐婆娘?”
“对呀,大哥还是你聪明。”小个子男人向前几步,想要去接过大哥手中的娃娃,“诶,大哥,你的额头怎么有血?”
“血?!”还未及虬髯男子触到自己的额头,他的身体已经齐整整地裂成两瓣,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温热的腥臭鲜血溅了小个子男人一脸。小个子男人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可怕的噩梦——
从尸体后爬出的是一个不满足岁的婴儿,张着杏仁大小的眼睛望着他,小巧的鼻子不住地抽动着发出似哭非哭的声音,白嫩如莲藕般的小手臂握着三倍于他身长的剑,一步一滑地向爬来,猩红的小舌头像吸允乳汁般吞食着剑刃上的鲜血。
“阿修罗本性善良,本是善道之一。
但因其常带嗔恨之心,执著争斗之志,终非真正的善类。
卵生者身在鬼道,能以其威力,展现神通入空中;
胎生者身在人道,原应投生于天道之中,却因降德而遭罪贬......”小个子男人回想起幼时祭年,奶奶口中常念的祷词,而眼前这婴儿不正是传说中因降德而遭罪贬的胎生阿修罗?!
“死,啊哈哈......你得死!”本已昏死的妇人此时踉踉跄跄地从供桌上爬起,用手指着面容阴暗、晦冷的佛像,目光涣散,猛然转头,朝着瘦小男子扑了过去,“你,啊哈哈哈......也得死!”
被妇人掐住脖子的男人瞪着双眼,看着满脸是血的婴儿朝着他咧开了嘴——那种笑容并不是普通婴儿被人逗乐的笑容,而是一种没有缘由,出于本能的面部运动,就像是他握住了剑一般,那是娘胎里带来的残忍和嗜杀。
“啊——!”
利刃撕裂了梦境,鲜血破碎了现实。
“又是这个梦。”坐在船沿上揉着额头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白衣剑客,因为一路上太过劳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鬼剑城到了么,今日终于能见到剑鬼陆三虎了,我要看看这世人口中的天下第一剑客到底是什么样子。”一袭白衣的罗凡站在船头,眺望着夕阳下的鬼剑城,他总觉得这城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