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闲人 五四章作死

    ············································································

    很小时候开始，在有记忆前的更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幼儿时期，鸠羽就已经在做梦了。

    做着，现在也不曾明白的梦境，瑰丽离奇的世界，漆黑虚空中的大军，没有意义的山河风景，震撼人心的战场厮杀......无数一旦做过，便再也无法忘记的记忆，被刻印在年幼的心中，直到现在他也清晰记得梦境中每一处的细节，仿佛那不是梦，而是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梦境有过印象较为深刻的一道身影，并不那么威武，并不那么柔和，淡然平和，似是立于天地之外，站在万军之中，视万物为空，无悲无喜的男子。

    看不清面容，但从那身蓝天晶石铸造的甲胄可以看出，是男子。

    每以次看见那人，都是万军之战。要比妖怪更加离奇的怪物大军，肆意冲入城池中大肆破坏掠夺，与守护者大战，引动山崩地裂。而他始终如一，平静看着一切发生。

    隐隐能感觉到，唯有男子出现的梦境，才是重要的梦境，自己似乎知道，那甲胄下的面容。

    但，始终看不透。

    不过，也没有关系。

    只需要知道，他是强大的存在便可。

    淡蓝光影转瞬从眉间覆盖全身，瞬息间，止住退势，迎面从蓝光中挥出一拳，与黑影重重的魔人拳掌相交，瞬间，空气炸裂，狂暴的气流席卷四方十数里，四周林木被连根拔起。

    落在地上，蓝光又是转瞬淡去，站着的，是穿戴瑰丽甲胄，黑发披肩，宛若神祗，看不清容貌的青年。

    失去的左臂没有因能力的发动恢复，但并不影响臂铠的活动，只需要用能力来替代活动。

    失去一条手臂，对鸠羽的实力造不成丝毫影响。身体，不过是使用能力的媒介，只要还能保证自己的存活，他的实力就不会受到影响。

    新奇

    寻常的呼吸，如同风暴吹散身周尘雾，低头看着手掌，提气一握，四周空气仿佛凝固般，烟尘和气流的变幻都静止下去，而后又猛烈地旋动。强大的力量甚至能直接掌握四周的空间。

    第一次感觉到，力量是何物。

    能力很强大，但对自身来说是早已习惯的事物，无论做到什么程度都不会令自己感到惊讶，他只需要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想象着需要发生的一切，能力自然而然会将其达成。

    可此时的姿态不同，能感受到，从体内涌现出的，没有止境的力量，最为直观的力量。最原始的也是最强力的暴力。

    你杀不了我

    明白的，无论说上多少次，再次冲至身前的魔影也不会有回音，不过，还是在不断地说着这句话。

    没有任何的技巧，同只有本能的魔人一样，弓身向前冲去，双拳猛挥，引动风雷之声。对击，在瞬息的平静后，自双拳交接之处，撕裂的大气造成的强烈冲击，毁灭了这方森林地带，大地崩裂，碎石冲上百米高空。

    弥漫烟尘中，虚空踏步，鸠羽眸中蓝光闪逝，蓝色光芒自掌中亮起，化为无数细线勾勒出长枪模型，随着空间碎裂般的声响，一柄宛若天成的晶蓝长枪被持在手中，一挥，所过之处泛起波纹涟漪，吞噬了一切粉尘，枪身一振，波纹扩散，净出一片天空。。

    而后，更为剧烈，足以传遍幻想乡全境的巨响轰然爆发，魔影黑气与天蓝莹光各自照亮一边天，使得天幕上一阵扭曲，隐隐传来破碎声响，一处天空隐去了璀璨星光，露出浑浊而黑暗的外界天空。

    “这样下去......”

    “结界会破碎，很正常的事情。”

    云层上，与青年的淡然相反，八云紫惊惧看着上方破碎的天空，幻想乡根据的博丽大结界已经无法遭受更加剧烈的冲击，开始崩溃了。

    “魔人所拥有的力量，独自一人还不足于直接破碎结界，不过六王之柱和魔人的激烈碰撞，足以做到这一点。”

    饶有兴趣透过漫上千米高的尘雾，看着其中激斗的蓝光黑影，长发青年抿了口白玉杯。

    鸠羽身上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不过区区二十多载，现今的六王之柱不过还只是一名婴童，却不料早已超过，只是从未体现出那股力量。

    千面

    “有意思，不过也还在情理中。王级的兵解一向不能以常理推断，以最高规格的成长速度来计算还是差上太多。看来比起放任，还是需要些许的关注。”

    没有隐藏心中的笑意，青年放声大笑着，手一挥，天幕上的破碎与即将崩溃的结界在几息间恢复原状，甚至更远的地方也响起轰隆巨响。转身看去，可以发现，崩塌碎裂的妖怪山山体碎片，正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恢复构成山体，其内破损的建筑也在恢复原状。宛若时光倒流。

    再一挥，朦胧青华笼罩下方数十里，断隔了激战引动的连锁，护住了结界不被冲击。

    “下去吧。”

    饮尽最后一杯，青年没去看已经彻底呆愣的八云紫，落了下去。再次被控制的八云紫，也随着落了下去，可心中的震撼，还远远没有平息。但也因为这样，更一步确认了青年的身份。

    江河山川在一念之间变转，令死去大地苏生的存在，此身此世只识得一位。

    现在的六王之柱，力量已经超过不存理智与技巧，只凭蛮力与本能的魔人，分出胜负，不过是在六王之柱的一念之间。只要他察觉自己现在拥有的力量和与魔人的差距，可以随时结束这场闹剧。

    如果察觉的话。

    即便没有察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下去走走，近时也该结束了。

    蓝晶长枪划出层层波纹，扫中魔人，霎时让她发出尖啸，构筑身躯的黑气被波纹绞灭消失，再不能重聚。

    没有留情，因为知道，现在的，是它。

    随着时间，对使用着的这份力量，越来越清晰。不属于自己的，绝对强大的身躯与扫荡一切的神力。但因为能力，这份强大现今属于自己，随着心意流转，毫无生涩。

    “静灭。”

    心中忽然涌起的豪情，让鸠羽一振长枪，蓝光闪烁的枪尖一指前方的魔人，似是时间静止般，令它无法动弹，下身忽的崩散，四射散开的黑气被空间中蓦然荡起的波纹吞噬殆尽。

    猛烈咆哮着，本能操控着身躯，不顾还未凝聚的下身，肉翼一展来到鸠羽身前，掌刀外凝聚黑刃划向面门。

    弃开长枪，近身搏杀，眨眼压制住妖气消散过多，力道已大不如前的魔人，让她跪坐身前，直视那猩红眸瞳，眼中银辉亮起，精神释放无数不可视的丝线，试图再次连接魔人的意识。

    见此，十数里外慢步的长发青年有些莞尔，但又有些哭笑不得。

    力量是有区别的，物质层次上的力量强大，不代表，精神也能强大到同一境界。

    不出预料的，下一刻，压制着魔人的鸠羽面色一白，被魔人一掌拍飞，喷血倒飞，身上的晶蓝甲胄与落在地上的长枪，闪过蓝光消失。

    摔落在地时，那份强大到足以压制魔人的力量，已然散去，只余下面色苍白，精神大损的鸠羽。

    “看来这世的六王之柱被养傻了......”

    无语地，长发青年依然不紧不慢走着。

    六王之柱的所作所为称得上作死二字，但也并非毫无作为，至少，它又变成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