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柳君清身体的缘故,在撒帐后,夫人和喜娘们领了赏钱,就退出了房间。
一片喜庆,红艳的新房里,龙凤花烛静静地燃烧着。许雅静静地坐在绣着龙凤呈祥图样的新床上默然无语。
少顷,她站起身,走到箱子边,取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打开来,拿出棉柔的纱布和药瓶,走了过来。
轻轻地捧住他的手,男子微微一愣,没有挣开,许雅皱住眉头,微微用力,柳君清放开了紧握的拳头。
手指渐渐松开,宽厚的大手并不像养尊处优的权贵,上面又不少薄茧和伤痕,但是并不狰狞。
此时,这只手的掌心却染上了触目惊醒的猩红,四个深深的血痕还在慢慢的往外沁血,但是对面的男人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一般摊开手任由她看。
“疼吗?”许雅轻轻咬住唇瓣,抬起头颅,看着面前的男子,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颤抖。
柳君清微微一笑,“雅儿,对不起…今天……”
“君清,你还好吗?放松,我给你上药。”
说完,将两个小药瓶拧开一个,倒出一些药水,轻轻涂抹在男子受伤的地方,然后打开另一个,撒了些药粉在上面,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将纱布缠绕好。
柳君清看着正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女子,眼底柔情一片。
抬起头,撞ru了男子深邃的眸子里,她浅浅一笑,“君清,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会…照顾你,所以…不要受伤了,好吗?”
柔情似水的少女,温柔的让他不要伤害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这样的请求,让人怎么能不去达到,不去履行。
习惯了?是吗?
他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事实上他用了整整的五年时间让自己习惯。
习惯他从此不能在跃马扬鞭驰骋沙场,习惯从此只要在人前就必须带着面具,否则脸上的伤痕就会引来所有人或恐惧或同情的目光。
习惯不时的重病缠身从前的人生仿佛是一场梦。他一直以为自己适应的很好,但是知道今天,站在礼堂之上听着北燕王子毫不掩饰的刻意羞辱他才明白,自己还差得远。
所以,今天他不仅让自己蒙羞,还让他的新婚妻子也跟着一块儿受辱,即使他的妻子并没有怪他。
许雅清楚的看明白男人眼中的愧疚,不由淡淡一笑道:“我以为你知道我们决定接受这场婚姻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
柳君清道:“你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许雅摇头,笑道,“就算没有这样的情况也有别的情况。难道我能指望成了亲从此就平安和乐一生无忧?”
就算是平常百姓家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是这样的权贵之家。
柳君清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轻声道:“或许我无法保证让你一生无忧,但是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尽我所能给你你喜欢的生活。”
“君清,不用这样,只要你们所有人都好好的,对我而言,就是所有了,所以,请你,好好活下去!”
目光带着真诚的光芒,笑容温柔和蔼。
看着她温暖的笑容,他心里不由得一暖,伸手搂住面前美丽的少女,“去休息吧,雅儿。”
然后,放手,用力坐上轮椅,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许雅下床,白玉般的脚掌着地,她快步上前,从木箱中取出披风来。
一件披在他的背上,一件盖在他的双腿。
“夜深了,现在,还是三月,天还是很冷的,多穿衣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然后,看着他离开。
沐浴,更衣,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