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嫁 第二十二章 认错

    人都离开了。

    蒋衣衣也不管屋子乱不乱，径直躺到了榻上。

    阿瑶指挥着几个二等丫鬟，一起收拾起屋子。

    牡丹以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害怕，只是默默的干活，头都不敢抬一下。

    阿唯走到榻边，小声道：“小姐真厉害，若不是小姐让奴婢去叫人，这事情，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明白，大姑奶奶刘氏与二小姐母子，有多么可恶。

    蒋衣衣揉着眉头，轻笑。

    “先不管这些，阿唯，晚上，你出去一趟，探探蒋家。”

    阿唯很是兴奋，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小姐不是说，等解决了这边，再回蒋家吗？”

    蒋衣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阿唯，你也见过人了，怎么看待黎氏？”

    阿唯歪头想了想，回道：“奴婢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那个黎氏，比大姑奶奶，好像还厉害。”

    要不怎么说，表面上越是单纯的人，感觉越是敏锐。

    那个黎氏可不是刘氏可比的。

    “既然她比大姑奶奶还厉害，我们怎么能打无准备之仗，早晚都要回蒋家，早早摸清蒋家的一切，到时候做起事来，才能得心应手。”

    似乎是这个道理，阿唯赞同的点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晚上就出去。”阿唯对于自己的身世，也了解，只不过，蒋衣衣不想让更多的人，像自己一样，背负上仇恨的包袱，是以，并没有对阿唯讲得太清楚。

    阿唯比蒋衣衣本身还小三岁，现在的年龄是十三，八年前，也才五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只知道祖母死了，父亲和母亲也死了，自己被人牙子带走，最后是小姐救了自己。

    是以，对蒋衣衣很是依赖和感激，殊不知，蒋衣衣对她有多么内疚。

    蒋衣衣总想着，是母亲，还有自己，连累了阿唯一家。

    蒋家，春回堂。

    黎氏从卫家回来，又在自己院中待了许久，才带着女儿去了蒋老夫人卫氏的院子。

    卫氏正好小憩刚醒。

    “奴婢见过夫人，见过二小姐。”金杏在廊下坐着，看见黎氏到来，忙起身行礼。

    听到那句二小姐，黎氏眼中寒光闪过，那死丫头都死了几年了，老爷还一直无法忘记，甚至让府上的下人，也都谨记，青青只是二小姐，府上的大小姐，一直是死去的蒋衣衣。

    每听下人叫一次二小姐。她心中的恨，就多一分。

    那贱人生的女儿，若不是死得早，她现在，一定让她好好享受“大小姐”的生活。

    庞嬷嬷闻声迎了出来。

    “夫人和小姐来得正好，老夫人刚起来。”庞嬷嬷就是聪明人，早早察觉到黎氏对别人称呼蒋青青二小姐不喜，又怕引起大老爷蒋言的不喜，也不称呼大小，反正府上就蒋青青一位小姐，就只称小姐。

    蒋青青欢快的跑了进去。

    “祖母，祖母。”小身影一下子冲到了榻边，甩掉鞋，爬上去。

    卫氏笑着把小女童搂到怀里。

    看着进来的黎氏问道：“见到亭哥的女儿了？”

    黎氏点点头，坐下。

    “那孩子怎么样？”卫氏感兴趣的问道。

    “很好，虽然以前在小地方待着，可是媳妇看着，真心不错，小姑娘很懂礼数，就是有些害羞。”黎氏捡着好听的话，又不夸张的说。

    卫氏满脸笑容。开口道：“懂礼数就好，咱们这些家中的闺女，不求别的，只要知礼就好，你那表嫂是个不理事的，这个小外甥女，还得你跟着操心一些。”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黎氏帮着相看。

    黎氏心中嗤之以鼻，那小门小户出身的，竟拿来同她家青青相提并论，母亲果真是一心只向着娘家，若不是为了名声，还有老爷着想，她真是连面子情，都不想维持。

    “祖母，你不喜欢青青了吗，一直都不理青青。”小姑娘看祖母一直和母亲说话，都不理自己，心中很不平衡，嘟着嘴撒娇。

    看到女儿可爱娇俏的样子，黎氏心中马上化成了一滩水。

    卫氏也看了过来。

    对着小孙女慈爱道：“祖母最喜欢青青了，青青今天做什么事了，说给祖母听听。”

    小丫头想了想，一样一样数起来。

    “青青今天写了两页大字，学了绣花，吃了……”卫氏看着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和另一个人的影子混合起来。

    “衣衣今天帮祖母浇花，给祖母捶腿……”

    “祖母，祖母？”蒋青青看自己讲了许多，祖母都没有答话，反而发起呆来，心中很是委屈。

    “哦，衣衣。”卫氏话刚出口，就愣住了。

    “衣衣是谁，我是青青！”小丫头瞥着嘴，泪珠就滚了下来，从榻上跑下来，直接扑进了母亲黎氏的怀里。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

    黎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蒋青青抽噎着抬起脸，再次问道：“母亲，衣衣是谁？”

    庞嬷嬷见气氛实在尴尬，忙出来打圆场。

    “青青小姐听错了，老夫人叫得是青青。”

    “真的吗？”小丫头看向了卫氏。

    卫氏面色尴尬的点点头。

    黎氏此时一刻都不想在屋子里待下去。

    语气生硬的说了句“母亲，儿媳院子里还有些事情没做”就牵着女儿离开了。

    卫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庞嬷嬷把丫头都赶了出去，亲自端着一杯热茶，走到卫氏面前。安慰道：“老夫人喝口热茶吧。”

    “你说，我怎么就把青青看成衣衣了，儿媳妇，这下，心中该记恨我了。”

    庞嬷嬷沉默了一会，才回道：“许是，快到大小姐的忌日了，老夫人心中不安，就去庙里，拜一拜。”

    “也罢，人老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听你的话，去庙里吧。”

    黎氏一回到自己的屋子，怒火就再也压抑不住。

    让奶妈把女儿青青领走，开口抱怨起来。

    “一个两个的，都忘不了那个死人，把我们青青当什么了？”

    她的陪嫁嬷嬷马氏闻言劝道：“小姐莫要生这些闲气，与死人计较什么，姑爷对小姐好，就可以了。”

    说到蒋言，黎氏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