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日蒙蒙。
符玄被隔壁的闹钟铃声吵醒的时候还在想——哪来的铃声?和自己玉兆的闹钟声音好像。
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脑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玉兆,却只摸到了一片坚硬。
她一愣,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眼。
景元光着膀子躺在旁边,还在睡觉,身上膨胀的肌肉几乎要炸开来。
符玄眨巴眨巴眼睛,先是仔细地饱了下眼福。
景元怎么在她床上?
欸不对,这好像不是她的床,她的床应该躺不下两个人。
符玄眨了眨眼。
昨天晚上的记忆迅速涌入脑海。
啊……
她昨天晚上下班晚,让景元来自己家里住。
然后……然后……
符玄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她做了什么!?
亲……亲了……
然后还和景元睡在一张床上了!
景元的衣服怎么没了?
应该是他自己觉得热脱了吧?
符玄将被子掀开一个小角,看了看自己身上。
衣服还在。
后面的事情符玄完全不记得了。
她就记得……
发生了什么来着……
欸不对……自己昨天想着今天还有什么事来着?
“欸!”
符玄一拍脑袋:“六御负责人开会!”
“景元景元!快起来!”
符玄推着景元的胸膛,试图把大白狮子唤醒。
景元缓缓睁开眼,金眸中的戾气在看到符玄的一瞬间消散。
他打了个哈欠,无奈的叹了口气:“符卿,大清早叫醒我,不让人睡个懒觉啊?”
“睡什么懒觉你睡懒觉,今天六御开会!”
符玄从床上蹦了起来,突然觉得身上有些酸痛。
她又无端想起景元被脱下的衣服,有些心虚的转过头看向景元:“那个……你的衣服是……是你自己觉得热脱的吧?”
“嗯?”
景元甩开被子坐起来,结实的腹肌,偏下腹的位置,有两道明显被指甲划出的痕迹。
“哎呀,还没下去。”
景元低头瞥了一眼:“符卿,你觉得这个……我自己能做到?”
符玄看了看景元的手指。
景元将个人卫生始终保持得很好,指甲这种东西更是一点都没有。
那肯定是自己脱的了!
“我我我……我穿衣服!”
符玄脸蛋通红,踩上拖鞋就跑了。
“慢些,别摔了。”
景元揉了揉茂密的头发,双眼中还带着些茫然和笑意。
在床上缓了一会之后,他想了想自己重新倒下再睡一会的可能性。
还是算了吧……小太卜该炸毛了。
他翻身下床,穿上袜子和靴子:“开会啊开会……”
每天无数会要开。
神策将军啊。
景元又揉了揉脑袋。
他这就算是清洁完毕了,去卫生间洗个脸精神精神。
相比于简单的要死的景元,符玄那边就繁琐多了。
先洗澡,毕竟昨天晚上都喝断片了,符玄现在觉得自己的脑袋都不太清醒。
然后就是换一身和平常无二的衣服,顺带着刷牙洗脸洗头发。
符玄的头发可是难打理的很,不过她现在作为欢愉令使,这种事情也不算太难。
符玄打理好一切,景元已经收拾完在外面小院里的凳子上坐着闭目养神了。
“……你怎么收拾的这么快?”
符玄看着景元,颇有些疑惑。
他的发型……是不是天天都没变化?
“没什么好收拾的啊。”
景元眨了眨眼,站起身:“走吧符卿?”
“嗯。”
符玄点点头。
六司负责人开会其实并没有凑齐。
十王司不属于六司之内,不来参加,丹鼎司新任司鼎刚刚上任,还没完全平复丹鼎司内部的那些事情,故而也不参加,工造司司砧朱轮现在还在朱明仙舟,也没法参加,由大工正公输师傅代替。
也就是天舶司司舵驭空带着停云,地衡司司衡惠父,太卜司太卜符玄,还有神策将军景元以及……天击将军飞霄和她帐下的幕僚椒丘。
貊泽在正常的飞霄面见旁人的情况下都不会出面,除非有什么特殊情报需要他传达,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情必须飞霄现在就知道,他在会在人前露面。
“各位,打扰了。”
飞霄单手叉腰:“今天我也来凑个热闹,你们先把你们要说的事情讨论完。”
停云看了看旁边的飞霄。
这位就是曜青的天击将军么……
看起来和黄钟共鸣系统里的那个满口大捷的人还真是不一样。
景元点点头:“坐。”
“星天演武在即,罗浮如今的情况各位应该也都知晓。”
景元撑着脸:“工造司司砧不在,丹鼎司司鼎又刚刚上任,实在还不熟悉罗浮的情况,加上丹鼎司此刻的情况尚且不算稳定,还需要新任司鼎坐镇,所以这位司鼎也来不了。”
“将军。”
惠父淡淡道:“地衡司一切正常,只是……”
“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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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的眸子扫过去。
“只是,昨天晚上在星槎海通向长乐天洞天的航路上,有人在计程槎中看到有人在空中凭空奔跑,速度极快。”
惠父抱起胳膊:“按照我们调取的监控视频来看……”
他看向飞霄。
“呃……”
飞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昨天晚上夜跑来着,想着跑到哪就是哪……有影响么?”
“倒是没什么影响,但还是希望飞霄将军注意,毕竟这一下对于不少乘坐计程槎的乘客惊吓不小。”
惠父摇了摇头。
飞霄轻咳两声:“我会注意的。”
椒丘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
看吧。
幸亏他昨天晚上坐了计程槎。
要不然今天也会感觉社死。
他还是多少在乎些面子的。
“太卜司这边……”
符玄眨了眨眼,说道:“持续关注绝灭大君铁墓的动向,巴札克熔炉被攻下有一段时间了,玉阙仙舟的瞰云镜受损的情况下,罗浮太卜司需要帮忙出一份力,但是在这周围并没有观测到铁墓军团的动向,说不定已经远离了。”
“嗯,我的情报和符太卜的差不了太多。”
驭空点点头:“最近翔水商会的舰队在返航的途中被沿途的丰饶民攻击,不过船员全部幸存,根据他们爆料……救他们的是一对不知名讳的夫妇,但是我们至今没有找到信息。”
景元沉吟片刻:“什么时候?”
“就在大概一周之前。”
驭空道:“在接近罗浮的地方,但是事后我们派人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丰饶民的踪迹,令使的行动自有章法,我更倾向于是路过的命途行者,但是丰饶民的行事风格诸位也明白,总不可能是凭空消失了。”
“这些事情暂时不需要操心,到时候自有定点打击。”
景元摇了摇头:“星天演武在即,嫌犯呼雷在逃,不过已经处于可控范围内,其背后的绝灭大君幻胧说不定在罗浮还布下了什么阴谋,我想,步离人也在渴望着呼雷回巢,所以如今的步离人应该会分出一部分在仙舟联盟周围,时刻监视动向,至少也要有接应呼雷的人。”
“天击将军怎么看?”
景元看向对面的飞霄。
“我自然同意。”
飞霄点了点头:“若是无人接应就敢贸然进入如今的罗浮,步离人和幻胧未免也太有勇无谋了一些,我能理解幻胧身为绝灭大君不怕死亡,但是很明显,幻胧的目的不是体验濒死的那一瞬间。”
“现在呼雷在外,不过大家不必太过担心。”
飞霄微微偏过头:“椒丘,说说你的发现吧。”
椒丘走了出来,轻声道:“诸位好,我是椒丘。”
椒丘将自己所经历的那段时间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集装箱里面,失去了其他的记忆,而呼雷已经消失不见了,其余的步离人全部消失不见,按照出血量和血液黏着点分析站位的话,其余的步离人应该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椒丘说道:“具体的还要等到丹鼎司分析,至于这之间发生的事情,之前已经寻过十王司问字部的判官留下了记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几个负责人对视了一眼。
“诸位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那么,我这里还有一份答案。”
景元撑着脸:“前不久,消失已久的重犯呼雷重新现身在幽囚狱入口前,高声疾呼,请求幽府武弁将其重新关进囚室。”
椒丘和飞霄对视了一眼。
这件事情他们两个可不知道。
呼雷……请求幽府武弁将他关回去?
椒丘眨了眨眼。
这些字怎么能组成一句话呢?
“但是那之后,幽府武弁陷入昏迷,并且在清醒之后对于那段记忆模糊不清,监控录像并没有显示出其他身影,我们有理由怀疑,绝灭大君幻胧,也就是步离人所称呼的蟒古思带走了呼雷,现在仍在罗浮之上。”
景元抱起胳膊:“今天会议的内容需要全部保密,诸位,步离人为何能用合理的身份进入罗浮,为何他们能得知幽囚狱的入口,准备好接应的事宜,这些事情都需要我们考虑,并且疑点很大,所以抱歉,我不能给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不能得到完全的信任,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诸位依旧各司其职,但是必须严格保密。”
至于监管……
景元这边自有人手。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景元将军刚才所说的定点打击。”
飞霄撑着脸,笑道:“已经有计划了吗?”
飞霄睁大着眼睛的时候,哪怕是在笑,给人的压迫感也很足。
侵略性十足,甚至有些惊悚,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人的表情。
并不狰狞,就像是狮子看到刚出生的小羚羊。
在狮子的眼中,这是不需要思考怎么转变的猎物——就是食物。
飞霄就是这样。
“没错。”
景元也笑着:“已经有十足的计划了,这件事情之后,天舶司即刻吩咐下去,并且在黄钟系统中传信,商会的活动范围暂停两天,罗浮会对周围隐藏着丰饶联军的星球进行灾民撤离和毁灭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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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空点点头:“是。”
“如何确保撤离的灾民中不会有丰饶民?”
飞霄歪了歪头。
“天击将军可能没听清。”
景元又笑:“我说的是,撤离灾民。”
飞霄愣了一下,随后沉默良久。
景元双手垫着脑袋,等着飞霄的回应。
“这件事情,我需要向元帅禀报。”
飞霄说道。
“自然,但是飞霄将军也要明白,我不会留着这样的隐患放在罗浮周围,哪怕他们不会有大动作,罗浮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景元笑道:“在星天演武期间,罗浮会暂时停泊在古尔桓德尔星系附近,不会有移动,暂时休养生息,缓解建木带来的影响。”
“好。”
飞霄点了点头。
“好了,这次的会议就到这里,接下来各位的任务一如既往。”
景元淡淡道:“惠父司衡,地衡司依旧要注意罗浮治安,现在要额外加一项,就是注意罗浮内部步离人的动向,他们选择的时机很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罗浮星天演武,对外开放这个最容易混进来的时机前来,地衡司也要加强巡视,具体事项与青镞详谈。”
“是。”
惠父点点头。
“驭空司舵,时刻关注罗浮内部情况,注意黄钟共鸣系统中其他仙舟的传信,并且与周围有生星球初步递交信息,向其传达罗浮目前的准备。”
“是。”
驭空点头。
“符卿。”
景元看向符玄:“你的任务没有变化,占卜罗浮航路和周围的星球,如果能在没有其他力量的帮助下挑选出有敌人的星球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
符玄点点头。
“停云小姐。”
景元看向站在驭空身后的停云。
“停云在。”
停云应声。
“商会现在由鸣火主导,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按照驭空司舵和符卿之前所说,鸣火商会应该适当的管理一下罗浮其他商会的导向和航路,这些事情由你来办,需要护卫之类,可以与青镞去谈。”
“是。”
停云点了点头。
“重要的决定啊景元将军。”
飞霄撑着脸:“商会由云骑军护卫,这可是少见的事情啊。”
“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很少见了。”
景元笑着:“绝灭大君铁墓,极度危险,对于仙舟来说虽然威胁没有幻胧那般大,但是身为绝灭大君,铁墓绝不只有攻打智慧机械世界的能耐,曜青方面,飞霄将军,你也要小心。”
“放心吧,我们当然会小心的。”
飞霄爽朗一笑。
“绝灭大君目前已经有一位进入罗浮,幻胧上一次进入罗浮带来了什么,想必各位都是清楚的,这一次虽然不知道幻胧已经做了什么,但是大方向还是能够控制住的,各位需要注意的就是罗浮民生方面,毕竟幻胧的能耐,对于仙舟人的冲击还是太大。”
景元说道:“至于另一位绝灭大君,各位不需要太过担心。”
罗浮确实不需要太注意铁墓怎么样。
铁墓无论如何都进不来仙舟罗浮,除非景元开口,透露想要一网打尽的想法,那两位才有可能让铁墓好胳膊好腿的进入罗浮转一圈。
然后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哦,另外。”
景元笑了笑,对着一旁的公输师傅说道:“这次事件结束,我打算让应星进入幽囚狱,检修一下关押蜃楼的束缚衣,工造司那边也不能怠慢,平常检修的匠人也要跟着,毕竟应星离开罗浮已久,这个东西虽然是他设计的,但是有没有产生其他的变化,只有负责检修的匠人才知道。”
“是。”
公输师傅连连点头。
在这个场面,就算是公输师傅也多少有些紧张。
现在司砧不在,他得撑起门面来。
“嗯,那大体的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景元点点头:“还有没有什么要汇报的?”
“啊,将军大人,我这边还有一件事。”
公输师傅举起手:“前不久,一位化外民带回了……”
公输师傅说的正是不久之前工造司所发生的事情。
前不久,一位化外民带回来一把剑,称这是仙舟之剑,但是之前随着一位云骑将士一起流落在其他星球,那位云骑将士最终陨落,最后的遗愿是希望能够魂归故土。
中间发生的事情虽然跌宕起伏,但是想来景元也没有听下去的兴趣,反正都是已经结束的事情,公输师傅就说了最后的处理结果。
“最后,那把剑被怀炎将军的孙女熔铸成了一把乐器,放在了那位云骑的墓边,老夫……我就是想,会不会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不少云骑都没法联系上大部队……”
公输师傅止住了话头。
“嗯。”
景元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自有决断,麻烦你了。”
他挥了挥手:“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各位可以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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