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忆秀眨了眨眼睛,神情困惑的呆立在原地。
褚青霄这话说得显得过于模棱两可了一些。
这个问题可以有无数答案,但唯独不应该是去问自己的父亲。
毕竟,这天下间自己的父亲才是那个最想迎回龙骧印的人。
徐忆秀愣了好一会,最后只能将之归咎于褚青霄是在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哼!心头理亏,所以不敢正面回应!
徐忆秀在心底这样想着。
倒觉得心头舒坦了不少。
而这时,在褚青霄的带领下,二人穿过了天悬城几处热闹的街道,转入了一处小巷。
入目的景象的让徐忆秀一时间有些发愣。
那是一处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的街道,街面湿漉漉,有许多商贩挤在这并不宽敞的街道上,卖力的吆喝着,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贩卖自己的货物。
街道上的行人也极多,加上阵阵从那些贩卖包子馒头的摊铺上升腾起的热气,让整个街道看上去多了几分天悬城其他地界看不到的市井烟火气。
“天悬城还有这样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一幕,徐忆秀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自从和自己的父亲来到天悬城后,他们都住在武王府帮忙安排的酒楼,虽然不是那种最昂贵的去处,但也算是天悬城中的上乘之处,加上大多数时候她都并未外出,几次闲逛也都是在天悬城繁华的街道上,故而在心底下意识的以为天悬城到处都是如天悬街那般繁华。
“哪怕是大夏的王都泰临城都有这般地界,更何况天悬城。”
“而且这处地界,也不算脏乱,只是比不得天悬街那些地界的光鲜罢了。”褚青霄则在这时言道。
徐忆秀闻言倒也挑不出褚青霄话里的毛病,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这时褚青霄则径直走到了一处房门前,敲响了房门。
徐忆秀见状,自然明白是到了目的地,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位传闻中的孟先生,徐忆秀莫名有些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赶忙跟了上去,心底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看看那位孟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
“褚兄?”
开门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朱全。
他见是褚青霄,也是一愣,可很快脸上还是浮现出了惊喜之色,只是相比于以往,那神情之中似乎还藏着些别的情绪,只是褚青霄并未在意。
“朱兄,这几日怎么未见你来我府上做客?”褚青霄见到了朱全,也是脸色一喜,在那时问道。
要知道放在以往,朱全只要寻到就会就得往褚青霄的住处跑上一趟,虽然其目的多少有些不纯,可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朱全却忽然安分了下来,多日未有去往褚青霄的住处,今日正好遇见,自然也就有此一问。
朱全闻言,脸上的神情明显变了变,但很快还是在自己的脸上堆起了笑容:“近日孟先生交代了许多事情,我整日里外奔波,所以就没有去叨扰褚兄。”
孟先生在天悬城布局多年,为的就是扳倒天悬山,如今他终于等到机会,想来确实是会多方调度,以实现自己的计划,故而对于朱全这样的回答,褚青霄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点了点头,说道:“朱兄辛苦了。”
朱全闻言只是回应一句:“应该的。”
然后便又说道:“褚兄是来寻孟先生的吧?”
“先生吩咐过,如果褚兄前来,无需通报,直接去里屋寻他即可。”
说着,朱全便侧开身子,指了指里屋方向。
褚青霄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朱全,虽说朱全的态度恭敬,也并未有任何为难,但不知为何,褚青霄总觉得相比于以往,今日的朱全言语间似乎多了些生疏。
他有心问上一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当褚青霄看向朱全正要发问时。
“进来吧,我恭候褚司命多时了。”孟先生那低沉的声音却忽然从屋中传来,将褚青霄到了嘴边的话给生生的压了回去。
褚青霄看了一眼孟先生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能暂时将这念头压下,在深深的看了朱全一眼后,转身就领着徐忆秀走入了院中。
……
在穿过了几间偏房后,褚青霄与徐忆秀来到了孟先生所在的书房外。
书房的门口有位年纪二十出头的少年站在那处,见褚青霄到来恭恭敬敬的给褚青霄打开了院门。
褚青霄见状,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低声道了句:“有劳兄台。”
然后便迈步走入门中,徐忆秀见状自然是想要跟上,可她方才走到那房门口,那站在门前的明镜台少年却伸手拦住了徐忆秀。
“这位姑娘请留步。”那少年这般言道。
“先生吩咐过,他只与褚司命单独见面。”
徐忆秀闻言顿时脸色难看,此番跟着褚青霄前来的本意就是想要弄明白孟先生是何方神圣,可这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人家的家门前,却无法进入,这差上最后的临门一脚的感觉着实让人不好受。
而就在徐忆秀觉得自己此行就要功败垂成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房门中传来了褚青霄的声音。
“孟先生,那位姑娘是剑岳城的少城主,可否请先生通融一番,让她进屋。”
徐忆秀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古怪。
这确实是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孟先生显然是褚青霄背后的高人,他们密会所聊之事,显然也应当是些辛密之事。
至少不应该被自己这么一个外人随意听了去。
所以,她对于孟先生派人将她拦下的行径,虽然暗暗恼火,但也能明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这褚青霄倒好,竟然还出言帮自己说话,徐忆秀一时间竟然弄不清这褚青霄到底是傻到分不清轻重缓急,还是自信到可以完全掌控自己。
而更让徐忆秀想不到的是,在褚青霄此言落下数息之后。
那屋中之人在短暂沉默之后,竟然应道。
“既然褚司命有言,在下莫敢不从。”
“赵寽,那就请徐姑娘进来吧。”
徐忆秀一直以为,在褚青霄与孟先生之间,应当是那位孟先生为主导。
毕竟无论是从阅历,还是手中的权柄而言,孟先生以及他那如今在整个天悬城已经拥有极大声望的明镜台都不是褚青霄可以比拟的。
但让徐忆秀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孟先生竟然会同意褚青霄这极为幼稚的要求。
虽然这对徐忆秀而言确实是好事,但还是让徐忆秀很是诧异,心底对那位孟先生也是愈发的好奇。
那位名为赵寽少年听见了孟先生的话,在第一时间收回了自己的手。
徐忆秀也迈步走入了房间中。
入目所见的是一间并不算大的房间,但房间四周都摆满了各色书籍,堆得是满满当当,只有临窗的一处有一方矮榻。
而一位头戴面具身着青衣之人正坐在矮榻的一侧。
显然,这就是那位孟先生。
徐忆秀于此之前确实在心中预想过很多关于这位孟先生的模样,但确实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孟先生竟然是头戴面具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模样。
她不免有些诧异。
褚青霄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孟先生见面了,对此并无半点意外,他直直的便在矮榻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孟先生则在这时抬头看向徐忆秀:“早就听闻剑岳城的少城主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请坐吧。”
徐忆秀当然不会把这场面话当真,她亦礼貌性的回了句:“先生谬赞。”
然后便想要坐下。
可当她低头一看,却又犯起了难,这矮榻显然是为了单独会客而设计的,只有左右两侧能分别坐下一人,如今位置被坐满,她想坐就只能与褚青霄挤在一起。
哪怕是和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的坐在一起,徐忆秀都难以忍受,更何况还是抢走自家龙骧印的头号大敌?
徐忆秀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先生与我家大司命有要事相商,我就在旁恭候着即可,不敢落座。”
听闻这话,孟先生也未坚持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看向褚青霄。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主动来寻我了。”孟先生倒也并不在意徐忆秀在场,盯着褚青霄便直入了正题。
褚青霄应道:“先生足智多谋,又精于算计,想来也明白我别无选择,迟早都会有求于先生,既如此,早一日来亦或者晚一日来都并无区别。”
孟先生听到这话,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所以,你是做好准备与我联手了?”
褚青霄却摇了摇头:“我和先生道不同,说联手未免不妥,我觉得倒不如说是看看,我们能为彼此做些什么。”
孟先生一愣,好一会的光景之后,他方才再次言道:“有意思,那你就先说说,你需要明镜台为你做什么吧?”
褚青霄眯起了眼睛,将手伸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一张写满了名字的信纸被他取出,放到了孟先生的案台前。
“这是先生通过白家夫妻之手,交到武王府手上的名单。”
“据白家夫妇所说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被白陀峰的伏玄策拉起试药之人。”
“我想要知道,除了这份名单,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也被吃过那化神丹,而且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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