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是我。”耳边响起了艾玛的声音。
林曈当然知道是她,从她的手掌接触到自己额头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跟我来。”艾玛一只手遮着她的双眼,一只手推着她慢慢地移动。
走着走着,林曈渐渐迷失了方向感,只是觉得脚下的触感已经不再是沙地,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忽然,艾玛稳住她的肩膀,让她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艾玛挪开手掌,林曈经过一两秒钟的模糊,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小空地,地上被一片闪烁的火光印得红彤彤的。
目光所及,地面插满了红艳艳的蜡烛,排成几个环形,火光在海风中摇曳,远远看上去就像流光溢彩的光圈一样,就像那些小清新风格的画作。
环形的中间围绕着四辆并排的餐车,餐车上分别放置着一个大大的三层蛋糕,细致的烛光在夜色中闪耀着迷离的光彩。
“这是……庆生会?”林曈大惑不解,陆子琪可从来没说过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林曈又扫视一遍,发现四块蛋糕上分别插着六、七、八、九根蜡烛。她瞬间明白了。
艾玛拉起林曈的双手,柔声说道:“克丽丝,妈妈和你分离了四年,也错过了四个生日,今天一下子全部补偿给你。千万别拒绝,好吗?”
林曈怔怔地看着她,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她觉得这种情景真的很俗,昏暗的黑夜、摇曳的烛光、忽如其来的蛋糕,还有艾玛充满柔情的表白。
不过尽管如此俗气,林曈却忽然觉得眼底有些发酸,似乎眼泪随时会落下来。
“来吹蜡烛吧!”看林曈没有表示反感,艾玛笑了起来。
林曈僵硬地点点头,暗地里喘了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她感觉要是艾玛再晚说一秒钟,她就要扑到她的怀中大哭起来了。
“连过四个生日,想必这是从来没有人拥有过的待遇吧?”林曈吹灭最后一排蜡烛后,心想,“真是一个有趣的老妈。”
林曈许过愿后,众人开始切起蛋糕来。艾玛招呼了不少周围的游客来一起分享,游客们在收到蛋糕的同时也不吝惜给林曈献上各式各样的祝福。由于他们很多来自不同的国家,因此祝福语也是五花八门,夜幕里迎来了第一波欢声笑语。
蛋糕告罄以后,爱玛把废物扔进了垃圾桶,并把餐车还给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者。她拉着林曈穿过沙滩登上了突堤码头。林曈忽然发现,她反握着爱玛的手竟然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了,那种一直以来的刺痛和酸楚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也原谅她了吗?
突堤码头一点儿都不像是个码头,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竟然能够装得下一个游乐场。也许因为它实在是太有名的关系,尽管这么大,但人流居然还是能够把它塞满。
“今晚的惊喜不止一个。”艾玛忽然对林曈说,“这个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曈一愣,似乎还没来得及消化艾玛的话,旁边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短发男性忽然拨动手中的贝斯对林曈唱到:“wakingupiseethateverythingisokay.”
他唱完后,三步开外一个同样全身黑色礼裙的金发女性接了下去:“thefirsttimeinmylifeandnowit‘ssogreat.”艾玛拉着林曈向前走去,一路上不断有身着黑色的男男女女从人群里走出来,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把一首歌串起来,直到码头边上一个手持电吉他的女人接过去,这些男女围到她身边,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乐队,开始演绎《innocence》的原始风貌。
拿着电吉他的女人正是主唱,听到她开口,林曈马上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没有很久,当女主唱的声音持续在耳边萦绕的时候,她想起来了——米拉·贝琪!
女主唱米拉被围在中间,电吉他、贝斯和爵士鼓操演得正当激情,歌声澎拜瀚人,仿佛能传到天上。
米拉很显然一直在注意着她们,演唱之余还对着林曈竖了个大拇指。
“这就是第二个惊喜吗?”林曈哑然一笑,“这么劳师动众的,她们早就商量好了吧?”
米拉的打扮几乎让林曈认不出了,虽然个子一样的高,但一头黑色的长发还有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把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全身紧身皮衣,还踩着一双快到膝盖的皮靴,如果不是声音太像,林曈根本就不会认出她来。
现场的分贝永远比播放器中来的更加震撼人心,米拉的歌喉又是那么的独特而有磁性,让林曈的小心脏酥酥麻麻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
“原来米拉的歌竟然也唱得这么好!”林曈赞叹着。她一直以为米拉只是模特和演员,但今天才发现她竟然有出唱片的实力。
这首艾薇儿的《innocence》已经是老歌了,不过也许是大人们觉得歌词的内容确挺符合小家伙的经历,所以特意挑选出来演奏,再加上米拉非凡的唱功,码头上的游客围了一圈又一圈,影响力惊人。
艾玛十分感激米拉今天的演唱。其实她白天只是想邀请米拉一起为林曈庆生,没想到后来米拉会主动表示为小家伙唱一首歌,还拉来了一个乐团。米拉的家庭是一个音乐世家,虽然她因为模特和演艺事业而放弃了音乐,但唱功却是实打实的职业级。
一曲终了,米拉对着话筒笑道:“小家伙,今天开心吗?老姐我已经七八年没开歌喉了,今天为了你打破了这个规矩!”说笑完,她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家晚上好,今天我是来给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庆生的。这个女孩是个可爱的天使,九年来一直被自闭症困扰,迷失在未知之地,上帝保佑,几天前她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来到了父母身边。让我们一起为她的健康祈福,愿上帝的爱永远伴随着她!”
趁着人声鼎沸的时候,米拉一扔吉他,跑过来拉着林曈的手钻进了人群里,由于她一身黑衣,很快融入夜色中,谁也找不到了。
“我唱得怎么样?”直到跑到没人再关注她们的地方,米拉才停下来,笑嘻嘻地问林曈。
“如果我说不好听,上帝也一定不会原谅我。”林曈淡淡一笑。
“我似乎是第一次听你赞美别人!”米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捏了捏林曈的小脸。
“你头上的是假发吗?”林曈拍掉她的手,问道。
“是啊,我可不想被讨厌的狗仔队发现。”米拉摸了摸耳旁的发丝。林曈觉得黑发的米拉也一样的明艳动人,她心里一动,忽然问道:“你是我妈的q人吗?”米拉像被呛到了一样,一脸荒唐地看着林曈:“当然不是!我虽然是艾玛的好朋友,但我不是lesbian。坏小孩,以后不许再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了!”
艾玛很快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简单商量了一下之后,众人决定带着小家伙去游乐场玩上一圈。
艾米利亚有些闷闷不乐,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白天被米拉摆了一道,她现在看到米拉浑身就觉得不对劲,而且她也没想好要怎么样扳回一城。
接下来的时间,大人们带着林曈把突提码头上的游乐设施玩了个遍,除了一些特别惊险的怕小家伙受不了以外,其他的都留下了她们的印记。
米拉也在圣塔莫尼卡海滨酒店定了一个房间,不过在艾玛四人这儿一直玩到了后半夜她才回去。她们玩的是麻将。
没错,就是麻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三位美国女人同时学会了玩麻将,而且都是精于算计的技术型。
陆子琪也能玩一点儿,而林曈却是一点儿也不会。看着四大美女在麻将桌上大杀四方,尤其陆子琪和艾米利亚被艾玛和米拉压得抬不起头来,林曈不禁感慨万千,怪不得现在中国人在麻将大赛上被日本和欧美的选手杀得大败,都是他们这群不肖子孙不争气啊!
第二天一早,米拉就离开了圣塔莫尼卡沙滩。她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模特的活儿不能拉下,广告代言和电影片约也接连不断,因此能抽出一天时间陪艾玛和林曈已经很难得了。
米拉离开后,艾米利亚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经过昨天的麻将局,她现在几乎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一看到米拉就情不自禁地犯怂。
这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四人真正领略到了沙滩的魅力,林曈这个从未出过国的土鳖更是有些流连忘返、意犹难尽的感觉。
在艾玛的建议下,艾米利亚试着教林曈游泳。
一开始,林曈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艾玛要艾米利亚这个“傻妞”教她,直到见识到艾米利亚在水中的表现,林曈才恍然大悟。原来艾米利亚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品种啊,她在海里简直就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只要一钻进去,就仿佛回到了老家,似乎海里的鱼儿都游不过她。
艾米利亚说,她从小就是在海边长大的,游泳、潜水、冲浪样样精通,原本还有立志参加奥运会的打算,后来因故夭折了。
林曈在游泳上的天赋似乎也不错,不到俩小时就学会换气了,不过她在体力上实在是有些欠缺,游不多久便不可控制地开始下沉,每次游完还都手软脚软,被三人好一阵嘲笑。
第四天,四人退了房,沿着十号公路离开了小镇。艾米利亚知道艾玛家的大卫老头烦她,因此半路就和三人分开了。三人回到了范尼夫妇的家后,苏珊炮制了一桌精美的晚餐等着她们。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大卫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而艾玛则彻底推掉了店里的活,休了一个大长假。她带着林曈和陆子琪玩遍了洛杉矶。
洛杉矶的确和中国地很多城市不大一样,这里的高楼大厦真的很少,除了人,最多的其实是车,而且华裔的数量相当惊人,无论到哪儿,一不小心就会听到几句中国话,当然,闽南话和粤语的比率更高。
艾玛熟门熟路,除了带她们去了好莱坞、日落大道等闻名世界的著名景点外,还逛了一些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特色小景。除此之外,她们还去看了两部电影,参观了一些艺术馆和很有情调的书店。
在游玩的过程中,三个人也愈加的熟悉。陆子琪对林曈的细心,让艾玛自叹不如,同时也对她的评价更上一层楼;而和艾玛相处得越多,林陆两人就越觉得艾玛是一个聪敏、坦诚,并带着一丝女王风范的女性。
林曈看得出,艾玛为了让自己更开心,的确付出了不少心思。她这么做,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让她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其实从内心里讲,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割舍不下陆子琪(她还不知道艾玛和陆子琪协议的事儿),但美国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艾玛这个时候却是早已经想通了,她觉得只要陆子琪答应自己的条件,自己在最后抛出这个大杀器,那么林曈一定会答应留在美国的。所以这些天她带着林曈四处玩耍,心里的压力却并不大。
在疯狂游玩了十一天以后,三人终于休息了一天。
当天傍晚,艾玛的助理带来了三件衣服,似乎艾玛在几天前就有安排。
打开衣袋,艾玛把衣服平摊到床上,是两件晚礼服和一件小巧的印花连衣裙。
“这是我们的?”陆子琪惊讶地问道,那两件晚礼服在她看来简直是美呆了,无论材质还是工艺都绝非凡品。
“今晚我们范尼集团举办一个特别的活动,我想带你们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