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六月,我带着除了冯劫、章邯外的三公九卿到了骊县。
没办法,冯劫守家实在是太好用了
骊县距离咸阳快马也就大半天时间,一行人虽然队伍庞大,也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抵达骊县芷阳附近。
关洛铁路修建进展依旧缓慢,小半年的时间连五分之一的距离都没有修建完成。
正在修路的工人有条不紊,经过培训和精挑细选,现在的工人已经能够熟练完成铺设铁路的工作。
我走到刚刚铺设好的一段轨道上低头看了看。
“试验过了吗?”
豫进躬身道:“回陛下,建成一段实验一段,目前来看,承重、变形、沉降等都在预设范围之内,使用并无问题,只是牲畜拉动车厢时的方向不太好控制,有些牲畜一旦发狂会影响整条铁路。”
我无奈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是死结,暂时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等你的蒸汽机研制成功。”
豫进不好意思地应道:“陛下说的是,经过陛下这段时间的教导臣才意识到原来造出的那个东西简直是驴头不对马嘴,连陛下说过的橡胶臣都没有用上,实在是汗颜。”
我笑了笑,这段时间跟他们在一起研制蒸汽机又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总体来看将作府的工匠达到了我的预期,不说别的,仅是锻造钢材的方法他们能想出来便是不易。
“牲畜的问题只能通过精挑细选来控制,尽量避免用那些在发情期、刚产幼崽的牲畜。”
“对了。”我好奇地看向革越:“现在已经有骡子了吧?为什么不用骡子呢?”
骡子不仅耐力很强,力量较大,性格温顺,食量还一般,明代以后大规模繁殖作为役畜。
革越恭敬道:“回陛下,有。但是骡子来之不易,价格颇为昂贵,一般只作赏玩用,还可以作为役畜吗?”
我点点头:“当然,骡子作为役畜好处颇多,你去找头骡子试试就知道了,不过骡子也分两种你是知道的吧?作为役畜的骡子一定要使用公驴和母马交配,这样的骡子是最好用的。”
革越若有所思,拱手道:“臣明白了,回到咸阳后臣就着手办这件事。”
“很好。”
我看了看关洛铁路的修建没有问题,沉吟了一会道:“李斯、余禾,你们两人陪朕去趟骊县。”
两人对视一眼,躬身道:“臣遵命!”
“其他人在这里学习学习吧,这将是大秦进入快速发展期的开始!”
“臣等遵命!”
————
芷阳属于骊县,而骊县属于内史,两者距离更近,一个时辰三人和几百禁军就抵达了骊县县治。
骊县是个大县,也就是今临潼一带,人口一万两千户,凡是定都关中的朝代此地都是京畿之地。
骊县县治人口也有近三千户。
一路走来,看到普通百姓的房屋我还是禁不住感叹道:“朕有愧于天下黔首啊!”
李斯若有所思,余禾却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愁善感,疑惑道:“陛下何出此言?”
我看着外面的道路和屋舍,沉声道:“朕登基十年,自认为为天下做了不少事,可你们看看外面黔首的屋舍,与咸阳的建筑相比简直是破败不堪,不知道他们的生活如何。”
余禾了然,拱手道:“陛下多虑了,臣来过此地多次,陛下未即位之前此地的黔首连个可以安身立命的草屋都不可得,如今尽皆换成了木屋,道路也都铺上了碎石,陛下之功何止于此!”
李斯轻抚山羊胡,赞同道:“御史大夫所言不错,陛下十年间做了这么多事,恕臣不敬,与皇帝相比不遑多让,陛下切不可作此想。”
我微微一笑,摆手道:“庸人自扰而已。”
两人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余禾突然看向前方:“陛下,前方转两个弯就是公子府,要不要”
李斯看我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不过我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略一思索道:“在这里停车,我们走路过去。”
在内史的地界两人自不必担心我的安危,陪我一起下了车,带着孟合和三四个禁军缓步走向公子府。
一路走去来往的百姓不多,这个时间都在地里伺候庄稼,多是孩童在路上玩耍。
不多时几人到了公子府。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眉头一皱,挑了挑下巴:“去看看是什么人。”
孟合立刻抬脚上前,我补充了一句:“客气点。”
孟合脚步一缓,几步到了门前,对着门前的老者躬身一礼:“老丈,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祭拜?”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孟合,立刻将手中的纸钱放到了地上,躬身一礼道:“尊驾有礼了,我乃公子府侍奉公子胡亥的旧人,今公子归天,吾甚悲痛,思念之下便来此祭拜,敢问尊驾何人?”
孟合拱了拱手,微笑道:“不过一个过路人,多有打扰。”
两人的对话我已经听见了,胡亥死后他府上的人全部都遣散回家了。
我缓步向前走去,在老者面前站定,微笑拱手道:“老丈有心了,我等是咸阳来的,听闻公子胡亥的事情后也是惋惜不已,途经此地便来看看。老丈如何称呼?”
老头在公子府待过,自然能看出一行人的身份不一般,恭敬答道:“尊驾折煞小人了。小人名习训。”
“哦?”我惊讶道:“莫非老丈善于驯养飞禽走兽?”
老头点点头:“正是在公子府给公子驯养一些小玩意,如今归家养了些家禽,这都归功于陛下啊,否则怎么能买到这么便宜的幼崽。”
秦朝人就这一点好,大多数时候从名字要么能看出这个人的相貌特种,比如重耳;要么能看出这个人的出生地,比如梗陌、南石等。
我想了想,客气道:“老丈,可否到家中看看你养的家禽?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出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生活如何,陛下可是对你们挂念的很呢。”
习训有些难为情道:“这恐怕家中没有什么可以招待贵客的。”
我摆摆手:“无妨,我们看看就走,只是途经此地。”
习训也不再拘谨,躬身道:“尊驾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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