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鄯迟疑了。
“这按理说陛下之命不可违逆,可现在形势如此,我认为应当相机行事!”
著且猛地看向范鄯。
“范监军!你身为一营监军”
“一营监军又如何?”韩信盯着著且淡淡道:“我已经决定进攻安息,此时属战时!监军只有建议之权,没有决定之权!”
随即又看向前、后将军和两个偏将。
“你们说呢?”
四人齐声肃然道:“军中唯有军令!”
著且扫视了一圈,脸上的愤怒之色渐渐消失。
突然一笑:“上将军所言有理,据时而动并无不当。”
“不过,大军若要作战,需得请葱岭道监察使拨付粮草,是否要告知一下王监察使?”
韩信依旧波澜不惊。
“本将军又不是要谋反,当然要告诉王监察使,请他尽快拨付粮草、补充武备。”
“不过嘛”
韩信眼神微眯:“本将军帐下所有得力的人都有军令在身,如此机密重要之事,本将军想劳烦护军中尉走一趟,不知可否?”
著且呵呵道:“愿意效劳。”
随即转身出了大帐。
韩信起身,沉声道:“传令全军,酉时造饭,戊时,全军出击!”
“帐下领命!”
“报!”有传令兵进来:“上将军,罗马遣使求见!”
韩信蹙眉:“你们都出去,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一个罗马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见过大秦将军!”
韩信坐在那里没动:“就你一个人?”
来人微笑道:“我乃罗马使者安尔达斯,此来是送给大秦将军一份礼物,虽然只有我一人,但礼物很贵重。”
“说吧。”
安尔达斯道:“安息的兵力是虚张声势,大秦将军只要进攻,他们必定溃败。”
韩信嘴角微翘,淡淡道:“本将军知道。”
“大秦将军神勇无敌。”
安尔达斯并不惊讶,缓缓道:“但还有一个消息,恐怕大秦将军并不知道。”
韩信靠在椅背上:“我不喜欢绕圈子。”
“塞琉古虽然与大秦结盟,但安息人的兵力并未从塞琉古边境撤离,而且在继续蚕食塞琉古的土地。塞琉古已经派出了使者再次前往大秦请求支援,但,来不及的,马格尼西亚很快就会陷落。”
“所以呢?”
安尔达斯道:“所以,罗马希望大秦将军出兵,与罗马夹击塞琉古,覆灭塞琉古之后,我罗马愿意与大秦共分土地!”
韩信有些不解:“这种事不是我一个将军能决定的,你大可以前往咸阳亲自面见我大秦皇帝,看看陛下是选择与塞琉古继续结盟,还是与罗马为伍!为什么来找我?而且既然你们有能力打败塞琉古,又为何来找大秦分一杯羹?”
安尔达斯也愣住了:“不是大秦将军派人到马格尼西亚找到大西庇阿统帅吗?至于为何分大秦一杯羹,难道大秦将军忘了先前的承诺?”
韩信更加疑惑了:“什么承诺?”
“安息的土地我们也要拿到一半,但罗马不会出兵!”
安尔达斯的眼神很危险:“莫非大秦将军不认了?”
韩信低头沉默着想了很久,猛地抬起头。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我们的条件”
“我说,我知道了。”
安尔达斯没有生气,反倒喜上眉梢。
“如此,罗马就等着大秦将军的好消息了!”
“对了。”
安尔达斯微笑道:“我们虽然不出兵安息,但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统帅给大秦将军准备了一些礼物,就在营外,希望有助于大秦将军”
说完就离开了中军大帐。
韩信独自坐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来人!”
“帐下在!”
韩信沉声道:“营外有一些财物,分发给军中将士!告诉他们,接下来我们要一战覆灭安息!只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安息,这些财物还会再有!而且更多!”
“帐下领命!”
————
两天之后,著且跑死了两匹马才抵达威远城。
威远城,监察使府中。
“什么?!”
王劲猛地站起来,沉声道:“韩信竟敢不顾陛下诏令,擅自出兵安息!他想要干什么?”
著且咬了咬牙,低声道:“监察使,我这有一封诏令,请监察使一观!”
说完从怀中拿出诏令。
王劲疑惑地接过诏令看了一眼,心中又是一惊。
“这封诏令有莫大的威力,韩信既然不遵诏令,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著且长叹一声:“监察使,连一营监军都站在了韩信一边,我若是将这封诏令拿出来,难道韩信真的会听从,恐怕”
后面的话著且没说下去,但王劲已经明白了。
恐怕韩信一句伪诏,著且非但改变不了什么,当场祭旗也说不定。
王劲坐了下来。
“韩信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著且蹙眉道:“应该不至于谋反,他只是一个将军,难道能依靠那一万秦军、两万多番军自立为王?这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
“监察使,这里可不是久在王化的地方!秦人甚至长得都跟西方人不同,他如何能统治得了那些西方人?”
说着著且摇了摇头:“不说这些,现在不好妄加猜测。我现在要立刻赶回咸阳,面呈陛下!至于这里的事,监察使如何做只能看你的决定了。”
王劲也被难住了,唉声叹气道:“我能怎么办?难道带兵制止?都两天了,也来不及啊。”
著且自嘲道:“没想到啊,一个韩信竟将我们两人都装在了里面!我在上郡待了十四年,刚刚回到咸阳便被陛下委以重任,没想到这么快就办砸了!唉”
随即起身拜道:“监察使,我就告辞了。”
王劲起身:“护军一路小心。”
著且转身便欲离开,王劲想起了什么。
“护军留步。”
著且疑惑地回过身。
“塞琉古的使者刚刚离开威远城不久,听说是马格尼西亚撑不住了,护军脚程快的话还能与他们一道回咸阳。”
著且愣了一下,随即一跺脚:“监察使,此等此等大事,为何不早说啊!”
王劲愣然,著且年纪比他大了不少,虚心请教道:“这有何不妥啊?”
“来不及了,我走了,有机会与你细说”
著且风一般跑了出去,只留下茫然的王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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