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听笑笑姑娘一曲《蝶恋花》,让在下仿佛魂游那三月三的画屏湖畔,见满湖春色,见相思之人!”
向青云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庄严肃穆,他的眼看着依旧坐在琴旁的苏笑笑,眼里满是赞赏: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是皇上与钟离三小姐的初见,也是皇上对钟离三小姐的思念。”
“此词之妙自不必再说,此曲在下也曾经听过。”
“在咱们宁国的青楼里,有许多的姑娘演绎过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出自商涤商大家之手,但笑笑姑娘此刻唱来却与商大家的曲调有些不一样”
“敢问笑笑姑娘,此曲是你重新谱过的么?”
苏笑笑起身,盈盈一礼:
“小女子不敢对商大家不敬。”
“只是只是小女子在两年前读了这首词之后,想了足足三天三夜,对此词中的那份思念之情有了一些别的理解。”
“当然,小女子的理解也是浅薄的。”
“商大家他老人家阅尽了人生百味,对于相思之理解自然是更深的。”
“故而他老人家的曲,便如窖藏了多年的老酒酒韵厚重,回味悠长。”
“而小女子仅仅是对此词感同身受,也觉得自己无法演绎出商大家的曲风韵味,故而做了一些修改。”
“小女子以为,此词便在那一个恋字上。”
“男女之间的爱恋,它有愁绪,亦有甜蜜。”
“有别离之苦,有相聚之欢。”
“便如潺潺溪流一般寒冬时候许会冰封,开了春的时候它再次消融又继续的流淌。”
“冰封便如别离,消融便是相聚。”
“水依旧是那小溪水,情依旧是彼此内心的无法割舍的情。”
“所以两情相悦或许并不需要轰轰烈烈。”
“彼此寄相思,其实也只需要同望的那一轮明月。”
“小女子擅改此曲调,加入了部分江南小调与唱腔,并非是对此词的亵渎,也不是对商大家的不敬。”
“仅仅是小女子下意识里觉得,相思,它本该如此。”
向青云无言以对。
他扭头看向了李辰安,“少爷是如何想的呢?”
李辰安摸了摸鼻子。
心想当时抄这首词,不过是为了换取一点银子罢了!
怎引出了你们这么多的莫名的解读呢?
他没有啥相思。
这辈子的感情算是极为顺畅。
曾经在广陵城倒是对去了京都的钟离若水很是相思。
而后他去了京都,钟离若水就在身边,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相思了。
现在倒是多了一个算不上相思,只能说牵挂的人。
她便是与自己有过一夜缠绵的温小婉。
想到了温小婉,李辰安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温煮雨。
温煮雨并没有看他。
似乎还沉浸在这首《蝶恋花》的余音里。
李辰安这才心安,再看向向青云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他也不懂音律呀。
他也不知道柳永当年写下这首词的时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呀!
不过,这笑笑姑娘的琴弹的很好听,歌也唱的很好听。
“咳咳”
掩着嘴假咳了一声,李辰安瞧了瞧苏笑笑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随口说道:
“那时年少”
“少年不识愁滋味,
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苏笑笑一听,视线顿时就落在了李辰安的脸上。
此刻说的是皇上当年所做的那首《蝶恋花》里的相思,这位公子他言下之意便是说那时皇上年少,为了这首词而强去说愁罢了。
便是对皇上做出此词的不屑。
更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苏笑笑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她极为严厉的说道:
“公子,此言大不妥!”
“《蝶恋花》乃皇上对钟离三小姐的思念,此思念发乎于心,怎可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她上前一步,又道:
“公子,您身份尊贵,久居于京都,你哪里知道当年皇上还流落于广陵城的时候所经历的那些愁苦?”
“小女子说句冒犯的话,勿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之上,因为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尤其是感情!”
“或许《蝶恋花》中所表述的相思之情在公子看来是无稽之谈是可笑之事,但在小女子看来,那却是情真意切的真实写照。”
“公子,您的看法很危险!”
“若是传入了皇上的耳朵里许会给公子您带来灾难!”
李辰安一愕,这才想起这位笑笑姑娘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就有些尴尬了。
秋八楼看着李辰安顿时就笑了起来。
“笑笑姑娘说的对!”
“只是笑笑姑娘会错了少爷的意思,”
秋八楼看向了苏笑笑,又道:
“少爷仅仅是有感而发罢了,倒不是针对那首《蝶恋花》。”
他又看向了李辰安:
“不过少爷刚才这几句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这应该是一首词的上阙,少爷,下阙又是怎样的呢?”
秋八楼几句话圆了场子,苏笑笑这才心里一惊,这几句词如果不是针对《蝶恋花》,此词倒是极有意境的。
其余人此刻也都看向了李辰安,毕竟这位宁国的诗仙真的很久没有再做一首诗词了。
李辰安踱步。
站在了窗前,望着夜色中的灯笼。
这跨年的文会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参与的欲望。
他更希望的是在那处温泉别院的家里陪着自己的女人们一起守岁。
身为皇帝,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这时候的他倒是有些愁。
“少年不识愁滋味,
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一词诵罢,近水楼的二楼上鸦雀无声。
苏笑笑无比震惊的看着李辰安,心想,这位公子,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南溪州。
风已住。
雪未停。
硝烟已散尽。
雪地上有残灯几许。
王正浩轩抱着他娘谢二喜,跪在了冰天雪地中,此刻也寂静无声。
他愁容满面,双眼赤红,忽然仰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娘!”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这么大声干嘛?”
“老娘又没死。”
“你喊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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